爲了有更多的機會跟駱陽培養感情,徐人龍跟駱陽商量了一下,晚上就住在他家裡。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駱陽家裡的破敗樣子之後,徐人龍一下子就傻眼了。
好在這年頭有錢好辦事。只是稍微楞了一下,徐人龍立即換過一名保鏢,低聲向他交代了幾句。那名保鏢心領神會,上車調轉車頭出了村。過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便帶着一輛重型大卡開了回來。
十來個工人從從車子裡面鑽出來,開始七手八腳地往下面搬東西。平板電視、冰箱、洗衣機等等家用電器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張席夢思大牀!很快就擺滿了整個院子。
看着一幫人忙活個不停,駱陽目瞪口呆地道:“我說人龍兄,你這是打算幹什麼呢?”
徐人龍朗聲笑道:“我看陽少家裡有些簡陋,所以讓人隨便置辦了一些東西。由於時間倉促,可能有些地方沒有考慮周全,明天天亮之後再好好合計合計。”
駱陽翻了個白眼:“感情你還想找個工程隊來把我這房子拆了重新修一遍是吧?”
徐人龍左右看了兩眼,一臉鄭重地道:“嗯,這屋子也確實該翻修一下了!明天找人一併處理。”
駱陽哭笑不得地道:“好了,東西就先搬進去吧,翻修房子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處理。”
原本很寬敞的屋子,塞了一堆東西進去之後,一下子變得有些擁擠起來。無奈之下,駱陽只好讓人把一些沒法再使用的東西搬到了院子裡面。
看着幾間老屋很快就充滿了現代化的氣息,駱陽好笑之餘也不禁暗暗點了點頭。添置了這麼多東西,自己卻沒有破費一分錢,這老徐確實是個實在人吶。
勉強湊活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徐人龍又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吃混沌,於是他的保鏢又驅車去了一趟鄉里,請了一位做混沌的師傅,專程上門給他煮了一鍋混沌。
對於這件事情,駱陽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只是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奶奶的,你這貨有錢是不是?喜歡得瑟是不是?到時候一定得想辦法讓這傢伙出點血,爲石嶺村的發展做點貢獻才行。
直到徐人龍吃過了早飯,駱陽纔對他道:“徐總,你既然是過來考察的,那我帶你四處轉轉?”
“呃,好吧,那就先出去轉轉。”徐人龍打了個響亮的飽嗝,用他那帶滿了鎏金翠玉戒指的手拍了拍肚子,然後從一個保鏢手裡接過一個燙金鐵盒,從裡面彈出一直雪茄,對駱陽道:“陽少要不要來一根?”
駱陽搖了搖頭:“我不抽菸。”
徐人龍的父輩靠煤礦起家,從小沒少往山裡鑽。自然界的風景,很難引起他太多的興趣。倒是路過狐狸養殖基地的時候,他顯得非常好奇,一定要進去看看。結果這個大塊頭居然是個很迷信的人,發現裡面養殖的狐狸都長着很多尾巴,以爲都是妖精,居然嚇得發出了一聲響徹雲霄的哀嚎,然後落荒而逃。
駱陽趕緊拉住了他,費盡口舌才終於給他講清楚,這些狐狸之所以有很多尾巴,並不是已經修煉成精,而是高科技的功勞。這下徐人龍又來了興致,在養殖場轉了一圈之後,非要央求着駱陽送他一隻。
養殖場的狐狸都還小,並不適合送人。駱陽只好從最開始餵養的白色九尾狐裡分了一隻給他。那幾只九尾狐都是當初秦少宇給駱陽試養的,臭氣腺體都已經切掉了,除了還有一絲野性,養着當寵物倒也不錯。
從狐狸養殖基地出來,駱陽又帶着徐人龍到蘆葦蕩那邊轉了一圈,然後指着旁邊的山林道:“狩獵場我就打算建在哪邊!面積寬廣、地形比較複雜、樹木覆蓋率也足夠,很適合用來做狩獵場!到時候將四周一圍,放點野豬野雞啥的進去,就能對外界開放。”
徐人龍對於涉及到經營方面的問題沒什麼興趣,考慮了半天之後,才突然來了一句:
“既然讓別人打獵,能弄到槍麼?”
“你只管出錢就行,槍的問題不用操心,自然會有人解決的。”
徐人龍興致勃勃地道:“那還等什麼?說幹就幹唄!回頭我就讓人把錢打過來。”
跟這貨完全沒辦法交流!駱陽滿頭黑線,無語地道:“要搞一個狩獵場,裡面涉及的東西可多着呢,哪能說幹就幹?就好比你們開礦,總得先把各種審批手續和準備工作做好,不可能直接僱幾個人,抄傢伙就上吧?”
徐人龍道:“我們開礦就是先挖他丫的,手續什麼的,慢慢再搞也不遲。”
“好吧,我只能說你們那裡的政策真的很人性化。”駱陽已經徹底沒有語言了,用力地拍了一下腦門,才痛苦地道:“你之前準備搞製藥廠,總該知道藥方的重要性吧?”
“哦……”徐人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懂:“那這狩獵場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搞得起來呢?”
駱陽道:“你先把錢準備在那裡!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見徐人龍一臉失望的樣子,駱陽便又隨口給他補了一句:“如果你現在要是覺得等得痛苦,可以先把咱們村到丘山鄉之間的路給修一下。至少鋪成柏油馬路才行,就現在這麼一條石子爛泥路,到時候狩獵場建起來了,客人估計也不想來。從這個方面來講,修路其實也是狩獵場投資的一部分。”
經過一番斷斷續續的交流,駱陽對於徐人龍的背景也終於有了一些瞭解。
原來,這大塊頭的經歷也挺奇妙的。小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跟着母親受盡了各種白眼,甚至爲了這事兒差點放火點了別人的房子。這樣的日子一直過到二十六歲那年,他的命運才終於出現了一個驚天的大轉折。
到現在徐人龍都還記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他正揮汗如雨地在一個工地上搬磚,他媽突然領着一個頸子上晃盪着一串大金鍊子、指頭上帶滿鎏金翠玉戒指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很認真地告訴他,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一個家產億萬、座擁有十幾個煤礦的超級煤老闆。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父親,徐人龍沒有絲毫違和感地接受了他。因爲那個個頭跟他一般高大、長相也就幾分相似的男人實在是太有錢了!見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正在建設的樓盤買下來送給了他,並且讓人幫他把那個一直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偶爾還剋扣他工錢的包工頭吊起來,讓他狠狠地抽了一頓。
更讓徐人龍高興的事情還在後面。他那個便宜老爹家裡養着的女人雖然很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生下一男半女。他這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居然是老徐家唯一的一根獨苗。
徐人龍認祖歸宗之後不到兩年,他那便宜老子就因爲年輕時候留下的舊傷復發,腿一蹬、眼一閉,直接到閻王爺那裡喝茶去了。而那根尾指粗細的金鍊子和幾枚鎏金翠玉戒指,以及那億萬家財,就順理成章地落在了徐人龍的頭上。
這種際遇,很多人的夢裡也許都沒有出現過,但是徐人龍偏偏就遇到了!然而在這種無數人羨慕得口水橫流的際遇中,徐人龍也有着自己的苦惱。
他那便宜老爹不但給他留下來萬貫家財,還給他留下了一大堆的破事兒!他老爹的親戚很多,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手指腳趾加起來都數不過來!這些人原本見徐人龍那便宜老爹無後,都盼着他翹辮子之後好刮分家財,沒想到被徐人龍半路殺出來劫了胡,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不管他做點什麼事情都要從中搗亂攪局。
煤礦乃是一個暴力行業,免不了會跟當地的地下勢力產生許多瓜葛。徐人龍半路接手他老子的產業,根基淺薄,而他那些親戚在他的父親庇佑下,在當地經營了多年,勢力盤根錯節。雙方相互勾結,一個堂堂的新生代億萬富豪
,居然處處受氣,甚至有時候還得對那些狗屁不是的小混混陪着笑臉,想起來就讓他憋屈。
一怒之下,徐人龍乾脆把以前在工地上交好的一些工友請了過來,並且花重金聘請了幾名退役的特種兵,組成了自己的護衛隊。但是這種行爲卻並沒有讓他的地位得到提升,反而遭到了更強烈的抵制。
他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問題的根本在於他自身的資歷太淺,雖然手裡錢多,但是那些在道上混的頭目們卻不買賬!找到了問題的結症所在,徐人龍便一直在琢磨着怎麼提高自己的資歷,所以上次聽到大熊的名頭之後,纔會顯得那麼熱切。
這可是省城大佬級別的人物啊!可不是縣城裡面那些混混能夠比的!如果能夠跟他一起吃個飯,回去這麼一說,想來那些傢伙再也不敢不給自己面子了吧?
於是,徐人龍便求到了駱陽的門下。
他自己原本只是想要一米陽光,哪成想一開門,駱陽卻給了他整個夏天!大熊哥什麼的都弱爆了,居然直接就和薛鵬濤濤哥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那可是濤哥啊!南雲省道上神話一般的人物,如果讓那些王八蛋知道自己曾經跟濤哥一起吃過飯,估計會被直接嚇尿吧?
一想到那些王八蛋對自己恭恭敬敬的樣子,徐人龍心裡就像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美得冒泡!當然,他人也不算傻,看昨天兩人談笑風生的情形就知道,這位不知道什麼身份的陽少,跟薛鵬濤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如果能夠抱牢這根腿,就等同於和薛鵬濤之間搭上了一座橋樑。所以他纔會如此急切地想要在彼此之間建立一種相對牢靠的關係,而那個影子都還看不到一點的狩獵場,就是其中的紐帶。
按照徐人龍的意思,恨不得立即就將錢打到駱陽的賬號上。錢他有的是,現在缺的就是面子!聽到修路也是開發養殖場的一部分,徐人龍二話不說就應承了下來:“那咱們就先修路。”
以徐人龍的辦事風格,修路這種事情當然不會親力親爲,只要把錢一給就萬事大吉!這種事情駱陽自然沒有能力去管,只好把他領到了村委會,把事情簡單地給張兆平介紹了一下。
聽到面前這位極富爆發富品質的大個子願意幫村裡把路鋪成柏油路,而且後面還準備投資幾千萬建什麼狩獵場,張兆平頓時就嚇傻了。但這畢竟是件從天而降的大好事,回過神來之後,他趕緊拍胸表示,只要錢能到位,修路的事情全部由村裡來張羅。
徐人龍是個急性子,問了一下村裡的賬號,當場打了個電話,讓手底下的人轉了一千萬過來。
於是,這個狩獵場的項目,就以這種非常兒戲的方式敲定了下來。
鄉下的日子非常乏味。徐人龍雖然已經對駱陽的幾間屋子進行了有限的改造,但跟他的生活品質比起來,顯然還有很大的差距。將狩獵場的事情定下來之後,徐人龍不等天黑,就帶着兩名保鏢匆匆離開了。
望着黑色大奔疾馳而去帶起的灰塵,駱陽到現在還有一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感覺,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一朵奇葩啊。
好在不是什麼壞事兒,他就站在村口,拿出手機給沈馨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情跟她說了一下。聽到這個消息,沈馨顯得非常興奮:“五千萬?那個徐總還真是財大氣粗啊!有了這筆錢,再大的狩獵場也能建起來了。”
駱陽苦笑了一下,道:“是啊,刨去修路的一千萬,也還有整整四千萬!以前是愁着沒錢,現在是愁着該怎麼花錢。”
其實現在駱陽手底下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這幾千萬如果隨便他支配,很容易就能花出去。可之前就跟徐人龍說好了是搞狩獵場,自然不能再挪作它用。雖說徐人龍應該不會在意這筆錢的去向,但是鋪路這事兒已經讓他做了一回冤大頭,總不能再盯着他一個人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