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蒼穹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突然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想這些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北冥葬開口說道:“衣服烘乾了,你先換上吧。”
她立刻抱着雙臂,冷聲吩咐:“你背過身去!”
他挑了挑眉,脣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無聲地背過身去。
她確定他沒有中途轉過身來,才連忙快速換好衣服,卻不知此刻,他正看着倒影在牆上的影子,想入非非。
她穿好衣服轉過身來,發現他在發呆,順勢望去,這才發現端倪,大叫:“北冥葬,你個流氓——”說話間,她撿起一塊石頭砸中了他的後腦勺。
他不躲也不閃,很是‘誠懇’地接受了這一擊,倒是覺得此刻的她異常可愛:“現在才發現未免也太遲了……”
明明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部在腦海中腦補完畢了……
怎麼說也是她讓他自己轉過去了,都怪她自己沒有想到這點。她側過臉去,拖着下巴不看他,卻是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子,若無其事地丟向了火堆。
此時此刻,火堆上方那架着北冥葬未烤乾的衣裳。
霍地,架在火堆上面的衣服突然被風一吹,掉進火堆。
北冥葬頓然一驚,連忙去火裡拽衣服。
她在牆上看着他的影子,想象着此刻的他狼狽的樣子,不由得鬨然大笑。
他自然知道剛纔是她的惡作劇,撫了撫眉梢,無奈地笑了笑。淡淡地吐了兩個字:“你呀……”
還真是錙銖必較。
尷尬的氣氛好像得到了緩解。
她得意地揚了揚眉,這纔想起她將他的衣服架打散了,也順便看到了毫無遮掩物的他……她立刻閉上眼睛,背過身去,心撲通撲通亂跳。
他脣角漾着淺淺的笑容,如沐春風,兀自穿好衣裳。
她聽見沙沙作響的聲音由遠及近,直到溫暖的掌心落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道:“可以睜開了,丫頭。”
她驀然睜開眼睛,少年精緻的臉龐近在咫尺。
他銀色的髮絲隨意地瀉下,一襲白衣,如月光皎潔無暇。
她總覺得,他穿着紅色的衣裳一定美若驚鴻,可是,她似乎並沒有見他穿過紅色。
“你喜歡紅色嗎?”她脫口問他。
他挑了挑眉,頓了頓,之後笑容化開,“你是想問,我喜不喜歡你吧?”
她素來喜歡穿着紅衣,一直都沒有變過。
她的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暈,立刻撇開眼睛不去看她,“北冥葬,我們究竟能不能好好說話!”一句簡單的話居然也能被他曲解成這樣。
“我喜歡你,所以,你喜歡的我都喜歡的。”他在回答她上一個問題。
“誰要你喜歡!”她轉過臉去不看他。
“很晚了,你不睡嗎?”他開口說道:“睡吧,我看着你。”
“誰知道你想做什麼……”她一臉‘警惕’地說道。
“什麼也不會做的,就是想這樣看着你。”他輕輕地笑道。
“變/態/嗜好。”她無語地扯了扯脣角。
“不好嗎?還是你想讓我對你做點什麼?”他的脣角漾起魅惑的笑容。
“北冥葬,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輕浮。”她低着頭,右手又開始在地上隨意地畫着圈,她真怕自己突然間又莫名寫出一個名字,又立刻擦掉,不再畫了。
“輕/浮啊?或許是因爲,用情太深吧……”
“呵!切……”她一連發了兩個不屑的音調,用情太深,他還真敢用這個詞!也不怕一道驚雷劈下來劈死他。
鳳蒼穹真想着,天空居然真的劈下了一道驚雷!
“……”這未免也太不科學了吧?剛纔明明還繁星點點,現在居然突然電閃雷鳴!“你看看你說的冷笑話,連天都看不下去了。”
北冥葬的臉色有點難看:又來了,爲什麼偏偏是現在?
她有些奇怪他的表情,“我就是隨意開個玩笑,你的臉色未免也太難看了吧。”
“睡吧。”他若無其事地開口說道,“流了這麼多血,你怎麼還這麼精力旺盛。”
也是該休息了呢。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倒是真覺得困了。
他的臉色彷彿比剛纔還要蒼白一點了。
她背對着北冥葬,閉上眼睛,總覺得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又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聽見動靜,開口說道:“你怎麼還不睡?怕打雷嗎?”他的聲音輕輕的,很溫柔,有點不太像他平日的樣子。
她總覺得,今天的他,很不一樣,可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她自己也有點不太一樣,面對他的時候,怎麼會總是無法平復自己的心跳呢?這感覺太奇怪了……
可是,她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她壓抑着一點點情緒,終於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認識邀月?”
邀月……她聽見他念過這個名字……
她也從別人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是輕羅傘曾經的主人,是傳說中高高在上的妖神……
北冥葬微微震了一震,之後輕輕應了一聲。他必須儘快讓她睡着,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狼狽的樣子,電閃雷鳴已經開始,如果他還不快去接受天罰,到時候天罰會變得更加強烈的。
可是他們好不容易纔有了一個這樣的晚上,他想要盡力維繫一個美好的夜晚,不想將它打破。
睡吧穹兒,睡吧……
他在心裡這樣想着,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也許是他演戲太好,她並沒有看出他的焦灼不安。她仔細打量着他的容顏,開口說道:“可是,她不是妖神嗎?三千年前就已經消失的妖神……看你白髮蒼蒼,難道活了幾千年不成?”
“這怎麼叫白髮蒼蒼,明明是銀絲如雪好嗎。”他說到這裡,聲音變得輕緩,“如果我活了幾千年,你會怕我嗎?”
“怕?”鳳蒼穹輕輕發出一個單音,有些莫名地笑了。她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怕!
他輕輕挑了挑眉,“其實我沒那麼老,也才六千五百零一歲而已。”
才……六千五百零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