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逆天而爲,將你拉到這片大陸。我傾我所有隻想再見你。
我原本想,只要遠遠看着你就好,只有靜靜陪着你就好,再也不想重蹈覆轍,再也不要你在我面前魂飛魄散。
可是,我只堅持了幾天,就覺得比過去的三千年還要更難熬!
以前我們青梅竹馬,你等了我一千年又一千年,三千年我們才相愛。可是不過幾百年,你終究還是瞞着我,懷了我們的孩子。
我每時每刻都想着殺掉他,你每時每刻都想着保全他,那段時間是我們最痛苦的時光,我們時而爭吵,時而冷戰。
然後你逃走了,你怎麼能逃走呢。
我傾我所能煉製一顆九轉還魂丹。我想,如果你在我和孩子之間選擇他,那麼我只得成全,可是時間還那麼短,我捨得你。我不是捨不得死,我只是,捨不得你。
我們之間的愛情從來都不被祝福。可你卻說,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
你說,我們一定會感動天地。我終於帶你去天界一試。
可能卻因爲懷孕失去靈力,受傷,你卻只護着肚子。
你說你怕他會不在了。
可是邀月,難道我會不怕你不在了嗎?
任憑我做了多大的努力,你都還是在我懷裡碎裂
我恨我自己,從未想那時那麼恨我自己!
邀月,你怎麼捨得就這樣離我而去……
你要知道,我們好不容易纔在一起…!
這一次。
我終於又找到了你,卻是我要死了……
全都告訴你也沒有關係了……
因爲我即將死去……
卑鄙的我,還想要在你心中留下一點點印記,多一點點也好。
不過沒關係,等我走後我就會拿走你的記憶的。
這樣,你就可以幸福下去了。
在那之前,請允許我,任性一次吧……你是我深愛的人啊,深愛了那麼那麼久的人……
在我有生之年,請讓我用力地抱緊你吧……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
“笨蛋,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只要是真的愛情就不需要道歉。”
鳳蒼穹的淚水直流。
他伸手輕輕擦掉她的淚水,笑着說道:“今天你那麼感動,不如我們成親吧。”
“好啊。”
“你……你說什麼?”北冥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就是隨口一說的,也不期望她會迴應,可是她居然……“我開玩笑的。”
“我可當真了。婚禮的事情我會籌備。”
她說的那麼認真,他感覺到一種窒息的痛,雖然祈盼,可更多的是不忍——
他修長而完美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臉頰——
他的眼瞳裡藏匿着眷戀,又和無可奈何,要是來的更早一些多好,或者永遠也不要來,或許更好吧……
明知道是錯啊……他爲什麼要開這樣的玩笑呢……是因爲,他沒有想到她會當真吧
。
她爲什麼要當真呢?是因爲她知道了他曾經爲她做過的事情,所以感動了嗎?可是……不需要感動啊……
他不需要的……
只需要在他有生之年,在她身邊,即使什麼也不走,即使什麼也不是,只要靜靜地陪伴他,到死去的那一天就足夠了……
他就可以割捨下着幾千年的眷戀,死而無憾了吧?
可爲什麼聽見她說好,他的心會那麼疼呢,又開心又難過……
很久,他纔開了口,聲音輕柔中帶着一絲沙啞,他說:“還是算了吧——”
她的眼瞳驟然緊縮,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在自暴自棄什麼,是害怕他死去之後只能給她更加綿長的痛苦嗎?
不,她不會讓他死的。絕對不會就這樣結束!
“是你向我求婚的,我答應了,你怎麼能出爾反爾。”鳳蒼穹說道:“婚禮由我來佈置,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新郎的角色就好。”
“穹兒——”他本該覺得開心嗎?因爲他早該想到,自己一意孤行,要和她在一起,就會有這樣一天。可是……他怎麼能任由她經歷沒有他的漫長時光,他經歷過,所以知道,那有多麼難熬,他不想看到她傷心……
“怎麼?你有話跟我說嗎?”
他終究還是說了一句:“沒有。”他不想告訴她他的性命攸關,免得讓她擔心……
他的確是眷戀着她的。或許在有生之年,他應該握緊這樣的幸福,徹底的自私一次吧?
她的眼睛是如此明亮,眼底的光芒是如此耀眼,他避不開她的視線,躲不開她的愛戀,不管是幾千年前,還是現在……
他始終被她吸引,逃不開……
鳳蒼穹對他說道:“三天之後,我們拜堂成親
!”
“穹兒——”
“一切都交給我,你只要負責跟我拜堂就好。”
“怎麼現在覺得好像是你要娶我,而不是我要娶你。”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心中掠過一抹疼痛。
曾經幻想過地老天荒,也想過再看她穿着嫁衣的樣子,可從沒想過,自己竟無福消受。
鳳蒼穹走出房間,讓大家幫忙準備婚禮,她打算就在赤烈門和北冥葬拜堂成親,原本她是想去涅水淵的,因爲那裡是他們長大的地方,可是一來她怕觸景生情,二來她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長途跋涉,萬一又遇到什麼天劫,有個三長兩短……
不,她搖了搖頭,她一定會把他留下來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白龍一聽,立刻開口說道:“你要和紅妖精成親?你經過他的同意了嗎?他……”
“他已經同意了。”鳳蒼穹開口說道。
“這怎麼可能?”白龍吃了一驚,以他對北冥葬的瞭解,他是不會答應這件事的,除非……他在謀算着什麼?他皺起眉來,難道……他預感到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我相信他會好起來的。”
“我告訴過你,他的狀態很糟糕,至於糟糕到什麼程度,很可能隨時隨地就被一個雷擊暈過去——”
“白龍。”鳳蒼穹打斷了白龍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相信他會好起來的。他不是很喜歡我嗎?不是等了我幾千年嗎?不是守護了我很久嗎?這一次我會守護他的。”
“萬一……”
“萬一?如果真有萬一,那我縱使毀天滅地,也要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