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無奈地嘆息:“原本我想,你來求我,我一定要想出很多辦法來刁難你。可是見到你,我又妥協了。走吧,我定傾盡全力。”
鳳蒼穹點了點頭,千言萬語的感激似乎不需要訴說,就在這淺淺一個動作裡化作全部的無聲沉默。
曾經他們是盟友,他給他永不背叛的契,她安心把自己的背後交給他,她所有秘密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是啊,他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
其實有一點不甘心……
他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他一直是離她最近的人,可是,她一直跟他在一起,卻還是喜歡了別人……
他以爲只要自己恢復真身,就可以在她面前,有能力去爭。可是他知道,這樣不爭,才能夠保持他們之間最後的純粹。
雖然,他錯過了她。
雖然,他十七歲那年,沒能如願以償娶到她。
可是,至少,他不完全是一個路人
。
這樣純粹的友情,或許更加細水長流吧。
鳳蒼穹將殤接到北冥宮殿之後,又要開始去找另一個人。
白龍開口問她,“下一個你要去找誰?”
“烈焚夜。”
她曾差一點殺了他,可北冥葬把他救醒了……
她曾經那麼討厭他,可後來卻是他救了她一次……
如今他已經從太子殿下變成了一代魔皇……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幫忙。畢竟以前他們相處的並不融洽。可爲了北冥葬,必須一試。
“要他出手幫忙,怕是沒那麼容易。”殤開口說道,他之前一直在鳳蒼穹的身體裡,也知道他們之間種種。
“不容易也要去啊。”鳳蒼穹說道。
因爲要救北冥葬,因爲不可以讓大家處在危險之中,所以,她一定要設法去見烈焚夜,就算被拒絕也要去。
皇宮。
鳳蒼穹讓人通報烈焚夜之後,就被要求在殿外等候。
她已經告訴通報的公公,她此行的目的,公公也已經如實稟告給了烈焚夜,只是烈焚夜其實根本沒事,不說不見,卻只讓她在外面候着。
她在殿外等候了不知道多久,才終於看到了郝公公出來。
她原以爲烈焚夜終於肯見她了,誰知道郝公公出來複命的時候卻說,“鳳三小姐,您還是請回吧,皇上不想見您。”
郝公公看到鳳蒼穹的臉龐,也被她的美貌驚倒,當初烈焚夜還是太子殿下的時候,鳳蒼穹的臉上還有一塊很大的紅斑,那時候她的右臉雖然很美,可是左臉的紅斑卻完全破壞了她的美麗,使得她被冠上天下第一醜女的稱號。
可那時候太子殿下也爲她心動了,更何況今時今日,這樣美麗的她……
難怪,他會不想見她
。
鳳蒼穹聽見郝公公的覆命有些挫敗,她在這裡等了他這麼久,結果他還是不想見她。其實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她也沒有就此放棄。
她耐心地說道:“沒事,我有的是時間。”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在殿外等多久,但是她相信一直等下去的話,烈焚夜總會見她的。
殿內。
烈焚夜看着殿外的人,心想,鳳蒼穹,沒想到你也有來求我的一天,你知道嗎?曾經有一天,我求着父皇讓我娶你,他不肯見我,我在外面跪了多久?我好不容易說服皇奶奶,你卻殘忍的拒絕了我。
你拒絕了我轉身就選擇了北冥葬。你想讓我去救他?
有段時間,我假裝失憶,我以爲我可以忘記,我也爲你去做一個好人。
我還曾見你身陷囹圄,救了你一命,當時誰說,我們一筆勾銷?
我做我的魔皇,你當你的北冥皇妃,我藏不住疼痛,管不住記憶。我沒有忘掉你。也沒有忘掉你說,我是個好人。
可誰說,好人就要去救任何人?
如今的你是如此美麗,彷彿我就算成爲魔皇,也依舊追不上你,我錯過你一次,錯過了你一生……我多後悔當初在修羅鬼谷前面的時候,說出的那番話,當初爲什麼不肯遵循自己的心意,以至於到了現在,只能空等候。
明知道你在別人懷裡,明知道你喜歡着別人,明知道就算那個人死去你也不會回頭來愛我,明知道就算我開口說我們成婚我就去救他,說不定你也會答應……明知道你是如此深愛着那個人……
我卻偏偏,還是要愛你……還是要等你……
鳳蒼穹,等人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你纔等了我幾個時辰而已,我卻要等你很久很久很久……
你會覺得不耐煩嗎?因爲你等着的是你不喜歡的我,而我等着的,卻是我喜歡的你……好想讓你也知道這種感覺……這種等待一個人,那個人卻也許永遠不會迴應你的感覺……
可我爲什麼卻遲疑,終於有一次可以小小地報復你,終於有一次,你也會來求我,我折磨着你卻感覺比自己受折磨還要更難受?
轟隆……
電閃雷鳴……
突然之間傾盆大雨,似乎老天也在替他做決定
。
郝公公開口說道:“皇上,下雨了。”
他假裝不知道,伏案批閱奏章,心卻亂成一團。她會不會淋溼?一定是會淋溼的吧?
過了一會兒。
他才狀似無意地開口:“她走了嗎?”
“還沒有,皇上,鳳三小姐好像着涼了。”
烈焚夜再也坐不住,起身邁了出去。
“皇上,您小心,外面還下着雨……”
“別跟過來。”烈焚夜拿過郝公公遞來的雨傘,自己撐上,邁出了寢宮,他的腳步極快,似乎一秒也不願等候。
鳳蒼穹感覺到雨水有一瞬不再劈頭蓋臉地落下來,擡眸,看到烈焚夜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撐着傘,將他和她之間的雨水都抵擋在了傘的外面。
“烈焚夜……”
他冷冷說道:“鳳蒼穹,這麼久沒見你,你還是這麼詭計多端,你明明有輕羅傘,爲什麼卻不撐傘?”
鳳蒼穹也不辯解,“不這樣,你會出來見我嗎?”
烈焚夜的心跳微微停滯了一下,心想:你也不過就是仗着我拗不過你。
“等人的滋味可好受?”他冷睨着她,這樣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