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注意到,雲謙人站在遠遠地方看着鳳蒼穹和‘麒麟公主’站在一起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莫名的悵然。
今日的計劃自己居然猶如一個路人,沒有參與其中,看那‘麒麟公主’的身形分明就是男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隱隱覺得悶悶不樂。
待重新回到座位,雲謙人才開口問鳳蒼穹,“那個麒麟公主,是你後來的安排嗎?”
“不是,我原先並不知道他會捲入其中。”鳳蒼穹回答道。
雲謙人頓了頓,開口說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要好的人嗎?”
鳳蒼穹想了想,道:“不過只是萍水相逢。”
“可我剛纔看到你們在人羣后面,走得很近……”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嗎?
“你說什麼?”四周太過吵鬧,鳳蒼穹一時間沒有聽清。
“沒什麼。”雲謙人的脣角勾起淺淺的笑意,“無論如何,你都會是我今生最好的最珍惜的朋友。”只希望,我在你心中,也是那個唯一……
鳳蒼穹微微勾了勾脣角,“你是怎麼了?怎麼怪怪的,像是被人橫刀奪愛了一樣?你可別告訴我,鳳紫鳶是你的心上人。”
沒說出口的話顯然是:如果是,你眼光未免也太差了。
明明就是被橫刀奪愛的感覺啊……雲謙人心中這般想着,笑盈盈地看着她。
這樣風華絕代的少女,在世人眼中無論多麼醜,在他眼中都是最美。可是,他不能這樣告訴她……因爲怕失去,這唯一的朋友。
“如果,我很俊美的話,你會……怎麼看我?”他本想問,你會不會喜歡我,可話到了嘴邊又忍不住轉了彎,他不想太過唐突,以至於和她產生什麼隔閡。
鳳蒼穹掃了雲謙人一眼,道:“若我以貌取人,我每次照鏡子的時候豈不是都要自殺無數回。”
她以爲他是因爲沒自信才說出這樣的話來?雲謙人有些悶悶地飲了一口酒,恍惚說了兩個字,“也是。”
如果她能夠因爲自己有多俊美而喜歡他,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鳳蒼穹了。可其實,他很多次都想要告訴她,他的臉不是現在這樣平凡。可是,說了又能怎樣嗎?或許,她說得對,他的秘密,終歸要他自己守着才最保險吧……
鳳蒼穹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什麼叫‘也是’。”簡直就是赤果果地說她醜啊。
雲謙人眉間的憂愁恍惚間煙消雲散,忍不住輕輕揚起了脣角。其實啊,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更溫柔吧。
只是這樣的溫柔,不屬於任何人,不被任何人發現。
這樣的溫柔,只有自己知道,多麼微妙,就好像只有他和她知道的秘密一樣……
也是啊,這樣已經很好。何必執着於是否應該打破。
鳳蒼穹回到蒼穹閣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聽說青冥玄鏡可知過去未來,她不免想要試試看。
她很好奇,邀月和自己究竟是什麼關係……
猶豫再三,鳳蒼穹終究還是選擇了開啓青冥玄鏡。
她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青冥玄鏡漸漸倒影出一個幻境,精神力越來越多,青冥玄鏡呈現的幻境也越來越清晰,不知過了多久,幻境中漸漸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背影——
那少女撐着一把紅傘,不斷地往前走去,似乎在跟隨前方模糊的身影。前方那個看不清的背影隱約是一個男子的身形。畫面不斷拉近——
少女停下腳步,唱起了一首歌謠。
……
我曾傲視羣雄,
也揮刀劃破過蒼穹,
爲誰征戰天下,曾經豪情,疏狂,
我眉間的惆悵,
一曲笛聲中隱藏,
還在靈魂的深處飄蕩,
……
緊接着,那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們不知在說什麼,只有歌聲彷彿在不斷迴盪耳畔……
鳳蒼穹極力想要看清幻境中那兩個人的容顏,可是他們的身影都很模糊……
最終,她斷續地聽見了男子的聲音……
他說,“邀月,我從沒有想過要向你告白,我也不會同你成婚,你應該明白,如果我喜歡你,當初我一定會不顧一切追上你,可是你都等了那麼久了我都沒追上你,難道你還不明白?”
少女則道:“你只是迷路了而已,難道不是嗎?”
“不是,我沒有迷路,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不是。
我沒有迷路。
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這幾句話不知爲何竟讓鳳蒼穹的心口驟然一酸,這樣的感覺她從未經歷過,一時驚詫,使得精神力瞬間渙散。
與此同時,青冥玄鏡砰然落下,掉在桌上,失去了光芒。
鳳蒼穹扶住心口,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看到的是什麼?是和邀月有關的記憶碎片嗎?那個男人又是誰呢?看起來邀月好像很喜歡他,可是他卻對她無動於衷……
鳳蒼穹從來不知/情/愛/滋/味,卻不知爲什麼自己的心會那般痠疼。直到白樺在門外敲門,她才恍惚回過神來。
“小姐,你怎麼了?臉色這般差?”
“我沒事,你去幫我準備熱水沐浴。”
“是,小姐。”
鳳蒼穹見白樺出去,才坐在座位上,平復心緒,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去看邀月的事情,會讓自己的心也跟着疼,難道是青冥玄鏡會把自己代入成她要看的那個主角,所以自己才體會到她的心情嗎?
如果這樣,那青冥玄鏡,她是萬萬不想再碰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房頂傳出一聲細微的聲音。
鳳蒼穹正色道:“堂堂北冥殿下,怎麼總喜歡上房揭瓦?”
“今夜夜色撩人,想約娘子到屋頂賞月。”
“誰是你娘子,你嘴巴不佔人便宜會不會少塊肉?有話滾下來說!”
“看來是覺得天色太美,想要對酒當歌了。”北冥葬沒把瓦片蓋上,倒是已經到了屋子裡面。一擡頭就能看到天空的月亮。他斟酒一杯,飲了一口道:“萬事俱備,只差交杯。”
“北冥葬,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煩!”
“有啊,就是你……”
“知道你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