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圖淡然,走了上去。“
呵呵,這,就是那所謂的江南青天李圖?看起來,不怎麼樣!”
老官員吳遊冰當即開口了,他是丞相府的人,自然不會給李圖好臉色。“
不錯,以我們多年的爲官經驗,這種人多半隻是徒有虛名!”中
年官員步耀連也冷冷開口,他乃是聖御廳的人,聖御廳乃是皇帝的耳目機構。但是他暗地裡,卻是大皇子的人。
兩人發難了,態度已經表明!李
圖依舊很淡然,走了上去,開口道:
“下官李圖,歷任君起縣縣令、靖南王府王子少卿、江南府知府,現任從四品散騎御史。任君起縣縣令,殺人百餘;任江南府知府,過武名縣,殺人百餘,至江南府,殺人三百餘;迄今爲止,手染鮮血近千人。”李
圖淡然開口,似乎再說這一件不相關的事情,但是所有人卻都是愕然了。這
算什麼總結?別人述職,都是往好了說,說得天花亂墜才行,偶爾提一兩個微不足道的小缺點,也不過是爲了襯托優點。這主倒好,只提殺人的事情?隔
壁的少年,也是一愣,手中的茶不禁凝住。“
所以,下官的治國之見,就是一個字,殺!在李某看來,本朝官員,一萬人可殺掉九千九百九十九,剩下哪一個,多半也有作奸犯科之事,不過法外開恩,勉強可以饒恕。只要殺光了一遍,重新挑選一遍官員,天下大治!等到二十年後,又該大殺特殺一遍,重新挑選官員掌權,如此,我朝國祚,當萬世長青!”
李圖淡然開口,但是全場官員,都是大驚失色!
隔壁,那少年手中的茶杯不禁“嘭”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臉色十分震驚。“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他失聲楠楠,眼中也閃過一抹驚懼,心中立即閃過一個念頭!“
這人不行,這人絕對不行!如果用他,是自絕於天下,文老找的什麼人?簡直就是個炸彈!”他
不禁閃過一抹氣憤,覺得文老也太不負責任了。這樣的人,也能被稱爲“國士之風”?要是真的選來給自己當老師,基本上不用爭搶皇位了,指定把自己給連累了。
“好大的膽子!”
“這是個瘋子,這是個瘋子!”
“居然敢這樣說?這是想與整個士林爲敵嗎?”
場中所有人都驚怒無比。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官員?可是李圖居然敢這樣說話!
這是要把他們都殺掉?簡直狂妄無比,瘋狂至極。
臺上的三人,更是都愕然失色。
“這人是個瘋子,居然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找死,找死!”
吳遊冰怒喝起來,這一刻他憤怒非常。就算丞相府那邊沒有吩咐,今日也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廝!
“真是個狂徒!看來沒料錯,這是個劊子手!這樣的人,怎麼能成爲我朝官員,應該拖出去一刀殺了!”
步耀連也是痛恨不已。就
連魏國迦,都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股濃濃的失望。
之前他聽說李圖的名聲,還以爲真是個濟世之才,心中還有着一抹神往,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狂人罷了!“
李圖啊李圖,本官還以爲,你有什麼濟世高論,真是令人失望之極!好了,今日便到此爲止吧!”魏
國迦一臉失望的開口,臉上也有了一抹疲倦,他興致缺缺,再也不想聽下去了。
李圖卻笑了。他
狂笑。“
哈哈哈哈!”
笑聲震動廳堂,衆人愕然不已。“
你狂笑什麼?”魏國迦陰沉開口。李
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道:“大人倒是一副好官模樣。那李某也來請問一句,大人以爲,當今天下弊病何在?”他
這麼一問,魏國迦倒是一凜,難道這李圖還有話要說?但
是,既然被拷較,他也毫無懼色,便道:“當今天下之弊病,四個字,內憂外患!”“
何謂內憂?何謂外患?”李圖繼續發問。魏
國迦道:“內憂者,盜賊蜂起,民不聊生,旱澇不勻,四方岌岌可危。外患者,獠人、暉賀部虎視眈眈,就連附屬麗高國,也有異動!”李
圖卻是嘲諷地一笑,搖搖頭道:“所見大謬!但見毛之焉附,不見皮之不存!當今天下之大患,在於吏治不清!官吏與民爭利,朝廷貪污腐敗,百姓無路可走,自然離心離德。如此一來內憂方生,內憂生則外患強!”
李圖冷聲開口,頓時魏國迦臉色一變。李
圖好大的膽子!這
幾句話,雖然已經不像剛纔那麼膽大妄爲,但是依舊是鋒芒畢露,幾乎絲毫不加掩飾,這是在鍼砭朝廷啊!
但是,他略加思索,立即明白了李圖所說的話。
似乎……很有道理。
他臉色微微一變,這一層,以他的智慧,未必想不到。但
是,他在官場之中,這樣的思想絕對不能有。或
許,就連他自己,也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所以,魏大人,您覺得,想要救亡圖存,又該如何?”李
圖再次拋出一個問題,淡淡地笑着,隨意無比。
“你……”
他不禁喃喃開口,臉色十分難看。他
明白李圖說的意思。想
要改變這一切,只有徹底改制!將
目前的官僚都換一遍,換了國家大政纔可。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鬥爭從來都是極爲殘酷。所以,李圖纔會有之前的狂言。殺
!他
不禁心中一跳,同時臉上卻閃過一抹慚色。“
李圖……見識膽魄,終究在我之上……”他
不由得心中複雜起來。
“李圖言盡於此,諸位,告辭了。”李
圖卻是微微一笑,轉身離去,灑脫無比。周
圍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圖,充滿了不可置信之色。“
這人……好大的膽子!”“
看他裝瘋賣傻,原來是想鍼砭我朝!”
“真是大膽!放心,這樣的人,吏部一定不會重用的!”其
他人都是憤怒無比,幾乎所有在場的官吏,都覺得被李圖戲耍了一番。
“好一個狂徒!魏大人,這樣的人物,我聖御廳,堅決不同意授予什麼官職!”“
不錯,我丞相府也同意,不讓他滾回老家就算好了的了!”
吳遊冰和步耀連,都是氣沖沖地開口。“
本官自有計較,請兩位放心。”
魏國迦深深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無奈。
述職結束。李圖找了個客棧隨便住下。“
大人,今日你這麼慷慨陳詞,恐怕會引來三部的反感……”
李圖卻笑了,道:“你以爲我說好話,他們就好給我好臉色?丞相府和聖御廳,擺明了是敵對勢力。”
李圖很坦然地開口,他這麼說,一來是發自肺腑,另一方面,他也是在賭。
賭那魏國迦,應該還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
慚恩,去拿一些酒來,今夜,我想喝酒。”
李圖開口,李慚恩一臉狐疑,但是還是去取了酒來。而
此時,赫赫文府。
這裡乃是禮部侍郎文仲閣的居所,常人難進。
後門之中,遞進來一根金線羽毛,突然後門打開了,兩個少年走了進來,一路直接走到了文府的書房之中。“
怎麼樣?你去吏部了?”書
房中,文老笑眯眯地開口,似乎十分好奇。進
來的少年臉色也是頗爲感慨,道:“我一開始,還以爲那李圖只是個大嘴巴,但是沒想到,還真有些道道。”文
老笑着搖搖頭,道:“不只是些道道那麼簡單,李君之志,你我也難知啊。”
少年聞言,也是不由得閃過一抹期待,但是隨即擔憂地道:“可惜他把魏國迦也得罪壞了,不然的話,就算大哥和丞相想爲難,魏國迦還是可以從中周旋的……”文
老卻是笑了,感慨道:“這,便是李君的厲害之處。魏國迦多年以來,雖然官運亨通,卻依舊鬱鬱寡歡,此乃大志不得伸張的原因。如今他遇上李圖,兩者……臭味相投吶!”少
年也是眼中一亮,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