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書院地乙班今天很熱鬧。
學生們嘰嘰喳喳地討論着什麼,個個眉飛色舞。唯有藍青竹坐在位上一聲不吭,兩隻手有些侷促的握在一起,滿臉的忐忑。
程採和進屋的時候,頗有些意外。以往班裡向來死氣沉沉,怎麼今天都轉了性子了?笑問道:“什麼事讓大家這麼開心啊?”
衆人歡呼一聲,齊刷刷圍了上去。一向人員不佳的程胖子大喜,剛想要給衝在最前面的同窗一個擁抱,卻被人一把推開。學子們滿臉喜色,衝他身後的唐安道:“唐安,你昨天真的見到柳傾歌了?”
“是啊,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快教教我們!”
“我就說嘛,咱們唐安肯定戰無不勝。莫說是柳傾歌,便是那鳳之瑤,一樣逃不出唐安的魔爪…不對,是手心!”
唐安驚訝的看着這羣人,想不到消息傳得這麼快。不過他既然答應了鳳之嵐,自然不能隨便亂說,笑道:“巧合,純粹巧合。昨夜柳大家只是從一堆宣紙中隨便抽了一張,我運氣比較好而已。”
靠,這都行,難道這就是人品?
惟有程採和一臉呆滯,想不到唐安竟然真的見到了柳傾歌。看着同窗們一臉熱切,胖子一臉懊惱,暗想自己這離唐安最近的人,竟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
咳嗽一聲,胖子高姿態的推開衆人,道:“各位不要擠,不就是和柳傾歌秉燭談心嘛,這對我們唐安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嘿,採和,你可不要說大話,有本事你也進一回柳大家的閨房?”有人問道。
程採和裝作低調,卻掩飾不住眉宇間的得意,說道:“我倒是沒有那個榮幸,不過和四朵金花之一的秋葉姑娘喝了杯水酒而已。”
“不—會—吧?”學生們大驚失色道。
飛雪悅蘭閣的規矩人盡皆知,女子個個姿色絕佳卻絕不與賓客喝酒,。尋常人若是能和某個小舞姬搭上關係已經足以炫耀,更別提其中翹楚的四朵金花了。
一旁的藍青竹實在看不慣胖子得意的嘴臉,道:“哼,譁衆取衆!”
他不開口倒也罷了,一聽他的聲音,程採和眼睛一亮,大聲道:“爛主子,你可貼上了字條?”
藍青竹一聽這話,登時嚇得面無人色,左思右想,起身將程採和拉到一邊,道:“程呆…咳,程採和,這字條我是萬萬不能貼的。不如你換個別的條件。”
衆人見他二人鬼鬼祟祟,不由得起了疑心。以往都是藍青竹欺負程採和,怎麼今天倒過來了?當真叫人好奇。
程採和冷笑:“藍大公子,咱們昨天可是說的清清楚楚,難道你想抵賴?”
“這個——”藍青竹臉色有些滑稽,既不想丟了面子,卻又想讓程採和改變主意,臉上時而剛毅時而諂媚,可笑之極。“程採和,算我藍青竹欠你一次,行不行?”
“行你個頭!”程採和啐了一聲,指着後者鼻子道:“願賭就要服輸!你若早說不敢,又何必與我打這個賭!難道堂堂小霸王,竟然要反悔?”
被胖子再三奚落,藍青竹心中窩火,但他自知理虧,也不敢發怒,賠笑道:“以往種種是我不對,程兄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這一遭吧。”
程採和心中大爽,難得見到小霸王低頭,笑道:“不成,我偏生就要你貼字條!”
藍青竹簡直鬱悶到了極點,自己難能可貴的低三下四一趟,這程呆子非但不領情,還對自己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求助的看了唐安一眼,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爲,自知他不會幫自己,無奈嘆息一聲。
唐安擠了過來,附在程採和耳旁道:“少爺,既然藍公子誠心道歉,咱們也不好失了風度,不如就原諒他吧。”
程採和一臉狐疑,這個傢伙竟幫藍青竹求情,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
唐安聲音不大,但藍青竹卻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大喜過望。
唐安笑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藍公子落得這般田地,便是虧吃的太少。爲了讓藍公子長個記性,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我建議少爺要他個百八十兩銀子,也好讓藍公子吃一塹長一智,今後少犯類似的錯誤,成爲祖國的棟樑之才。”
“哈哈!”程採和大笑,剛還以爲唐安怎麼會幫藍青竹說話,原來是這樣——這小子真陰險吶!
裝作爲難的考慮一會兒,胖子嘆氣一聲,道:“我這人就是心軟,罷了罷了。藍青竹,念在唐安爲你求情的份上,收你個一百兩銀子記性費,這事就過去了。你答不答應?”
藍青竹氣的臉都白了,這兩個混蛋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合夥來忽悠老子!可是形勢不由人,像他這樣的公子哥把名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無奈咬了咬牙,摸出了自己的錢袋子,顫巍巍的往外點着銀票。
藍青竹父親雖然貴爲尚書,可是對兒女卻苛責的很,一百兩銀子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加上猜燈謎輸了的六十兩,他已經被唐安整整誑去了一百六十兩銀子。一邊滿臉肉疼的往外點錢,一邊暗暗安慰自己;就當給你們兩個混蛋燒紙錢了。
程採和見藍青竹點了好幾遍,終於哆嗦着把銀票遞了過來,剛要伸手去接,卻見唐安一個鬼影閃現,一把將銀票奪了過來揣進懷裡,義正言辭的道:“藍公子,我家少爺宅心仁厚,今次便不與你計較了。若是今後再犯,決不輕饒!”
藍青竹恨得牙癢,卻還是無奈一拱手,道:“多謝程兄了。”
程採和暗恨自己下手太慢,卻仍裝模作樣的道:“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以後要好好做人,知道嗎?”
看着藍青竹臉色懲紅,唐安心裡大爽:讓你不做我小舅子,現在吃虧了吧?憑你這樣的智商,坑你沒商量!
“叮!叮!”
上課的搖鈴響起,唐海準時踏入教室。
見衆人坐好,唐海道:“今天是二月初十,離每年一度的書院論學大會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剛剛我和院長談過,諸位夫子都對今年的形式不太樂觀。希望大家好好努力,爭取在書院論學上一鳴驚人,也好爲我們墨玉書院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