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夜之間,東歐平原上的唐靈玉覺得這個成了衆矢之的的唐家,已經不能要了。
而實際上,唐高傑在股市上賺得盆滿鉢滿。
自家的股票確實跌出屎來了,可因爲之後興起的各路謠言,全球股市隨之大跌。
這天納斯達克收盤之前,股指跌幅超過百分之七,觸發了熔斷。
唐高傑這次買賣把家當全扔下去,這明面上那一部分,是鋪開來做直播,另外的一部分則是秘密資金,全都扔在股市買跌。
一般在股市上買跌,還得先做空,他這趟不用,就瞅着幾家市值大的公司來,一天之間不僅填上了自家公司股值的虧空,還倒賺一千多個億。
唐高傑這天人在苗光啓這兒,搖身一變成爲一條金融大鱷,用電話全程指揮了這場戰役。
等到股市收市,這場戰役打完了,唐高傑臉上波瀾不驚的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憂,苗光啓在一旁可高興壞了。
他聽到了,賺了一千多個億。
剛纔說好了,苗光啓能分兩成,那就是兩百多個億。
這叫平地一聲雷,陡然而富。
作爲一個修行者,苗光啓按理說是不那麼在乎錢的,他也確實不在乎錢,否則之前辦事兒也不會那麼大手大腳。
可最近一段時間他私人金庫捉襟見肘,很多事情不是那麼方便,這就覺得手裡還是得有筆資金才行。
這兩百多個億落進口袋,以後日子那就好過多了。
苗光啓又開了一瓶好酒,給自己跟唐高傑都滿上,正要舉杯慶祝,結果唐高傑白了他一眼:
“幹嘛?就這麼點兒,你還想慶祝啊?”
“不少了啊。”苗光啓奇怪道,“你還想怎麼着啊?”
“現在是不少,可你以爲這些全能落進你我的口袋?”唐高傑問道。
“那不然呢?”
兩人話說到這兒,唐高傑懷裡電話就響了。
唐高傑掏出電話一看號碼,翻了翻白眼,然後把手機擱在了桌子上,摁下了免提。
這個號碼,不僅唐高傑認識,苗光啓也認識。
這是林家柳葉巷,林賀春書房的座機號碼。
苗光啓於是心裡就咯噔一下,心裡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林賀春這個人,厲害。
林家三十多年前,林潮東算是留下了一副爛攤子。
林樂山和林賀春這對堂兄弟,一明一暗,一個在前頭當門臉,另一個在背後運籌帷幄,經營了三十年,這纔給如今林朔的一呼百應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林賀春雖然本人修爲不高,至今也不過七寸的能耐,但這人在一定意義上,比他堂哥林樂山還要可怕。
林樂山宅心仁厚,對人從不下死手。
林賀春那就狠多了,要麼不出手,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不給人任何機會。
苗光啓以前沒領教過他的厲害,去年被兩百多個全世界最頂尖的商務律師,摁在談判桌上狠狠摩擦之後,這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對這個人,他心裡忌憚。
在這個節骨眼,林賀春來電,肯定沒好事兒。
只聽林賀春在電話那頭淡淡說道:“老唐,事情幹得挺漂亮嘛。”
唐高傑這會兒也是直撓頭,看上去挺犯愁的,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才說道:
“賀春啊,你別不高興,我這兒也是有事情要辦,腦子一熱這纔沒顧上,要是有什麼擦槍走火的,你擔待一些。”
“怎麼擔待啊?
你現在賺了一千兩百四十七點九億,這既是你賺的,其中大部分也是我林家虧的。
這錢其實不算多,你要是正當手段賺過去了,那是你唐高傑高明,我林賀春無話可說。
可你現在這麼玩兒,這是不講規模。
你們唐氏集團,是想跟我林家分支開戰嗎?”
“不不不。”唐高傑連連擺手,“我絕對沒這個意思,我還想留點兒家底給我兒子呢,怎麼敢跟你這尊人間財神爺開戰。
我早就準備好了,你林家在股市上虧的,我這就給你填上,再額外給你兩成收益,算是我給你林賀春賠不是了。”
“兩成?”林賀春不置可否,又問道,“還有呢?”
“還有……”唐高傑撓了撓頭,“那什麼,以後這種事兒,我先給你知會一聲,大家一起發財。”
“哼。”林賀春冷笑一聲,“你唐高傑賭了一輩子,喜歡用小籌碼贏大局面。
就賭博而言,你這個不算錯,可做買賣,你這是歪門邪道。
久賭無勝家,你現在一直在贏,那是因爲你還沒遇到像樣的對手。
真正的高手,都不會給你上賭桌的機會,在臺底下就把你摁死了。
美洲股市上的資金流動,我這兒一清二楚,我睜隻眼閉隻眼讓你上了這張桌子,就是看看你有多大出息。
結果才這麼點兒動靜,最後才賺一千多個億,我都替你着急。”
唐高傑一聽這話,眼前不由得一亮:“那你意思是……”
“我們林家這筆虧空,不過是九牛一毛,用不着你來填,留着給你兒子吧。”林賀春說道,“你這筆買賣幹得不怎麼樣,可這個頭開得還不錯。
接下來,你該幹嘛幹嘛去,桌上的局面我來接手。
你們唐家的服務器,不是已經被各國政府下令封禁了嗎?
我給你打開。
動靜,你要鬧得再大一點兒,目前這點火還不夠旺。
我想,這也是你想看到的吧?”
“哎呀,真不愧是人間財神爺。”唐高傑笑道,“跟你談事兒舒服。”
“舒服是吧。”林賀春說道,“那你老唐也抓點緊,事情既然要做,就別怕捅破了天。我給你指一條明路,接下來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
“你說。”
“你目前要辦的這件事情,拉攏美洲本土的修行圈至關重要,我知道你已經跟聖殿騎士團接觸上了。
不過呢,利益這筆賬我估計你算得清楚,也能安排到位,可人家到底是不是真心跟你合作,你心裡也沒底吧?
事後內訌起來,你們唐家在美洲的這點兒實力,頂得住聖殿騎士團的反撲嗎?
到時候你唐高傑,怕是要被人清出局,爲他人做嫁衣裳吧?”
聽完林賀春這番話,唐高傑皺起了眉頭,眼睛眯了眯,隨後沉聲說道:“那你所謂明路是……”
“聖殿騎士團這羣老白男,思想是狂熱的,說到底這是個宗教修行集團。”林賀春說道,“所以你要跟他們合作,光利益收買是不夠的,你得從宗教角度滿足他們的需求。
這幫傢伙,可都惦記着當年被歐洲教廷清算的世仇呢。
你要是能把天正教皇活捉,擺到他們面前來,你想象一下,那會是什麼局面。
有了這份情誼,別的不說,至少這件事兒到了最後,你們能好聚好散,不至於因爲內訌弄出人命來。
到時候身邊這顆雷不會爆,你進可以在美洲大展宏圖,退可以回華夏頤養天年,那不是很好嗎?”
唐高傑搖頭失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這是要拖我下水。”
林賀春說道:“把我們家主扔在東歐平原拼死拼活,你跟苗光啓兩個老傢伙卻在美洲隔岸觀火。
怎麼,這是覺得我們林家好欺負?
一個個都給我保駕去,否則別怪我林賀春不留情面!”
苗光啓聽到這兒,也就不能裝作不在場了,趕緊說道:“賀春啊,你別激動,我已經安排人了……”
“哦,原來你也在。”林賀春說道,“苗光啓我不管你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你修行打架可以,做學問也不賴,可要說調度安排,你就是個外行。
你做的安排,我倒是想相信,可你之前婆羅洲那筆買賣幹成什麼樣,自己心裡就沒點數嗎?
我還怎麼信你?”
苗光啓摸了摸自己的臉,被訓得沒什麼脾氣。
確實,論調度指揮,這尊人間財神爺可以說是在間接調度全世界的資源,自己在他面前肯定算是個外行。
另外婆羅洲那筆買賣,自己挺拉胯的,沒發揮重要作用。
“那你安排唄。”苗光啓說道。
“嗯。”唐高傑也說道,“這趟我聽你林賀春的。”
……
老父親在股市上爲兒子辛辛苦苦拼搏了一天,最後被林賀春抓住痛腳一個電話扔上了東歐平原這個戰場。
這事兒唐靈玉這個兒子不知道,小夥兒在悍馬車上罵罵咧咧的,覺得自家老頭兒這是把自己給賣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兒林朔也不好管,就當沒聽見。
車子開到凌晨一點多,終於停下來了。
一是一天忙下來人困馬乏的,二是前面沒路了。
魏行山選擇的路線,是一條白俄羅斯境內的省道,應該是能直達首都明斯克的。
結果開到半截,前面路沒了。
晚上車燈照過去,前頭是一片亂石林。
深紫色的石頭,帶着不知道什麼礦物的結晶體,一條一條拔地而起,就跟參天大樹似的長成了一片。
那些礦物的結晶,在燈光下還一閃一閃的。
這種地貌在場的人都沒見過,這一下子就跟來到外星球似的。
車肯定是開不過去了,同時他們也知道,再往前走,算是正式進入了西王母的地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