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懸掛,槐山深處轟動不止,整個山體時不時就會震盪。
兩道光影交錯,周圍氣流爆破,山崩地裂。
幽黑色人影在雷域龍捲上空守着,月白僧袍一靠近便被瘋狂猛擊,元嬰之間的戰鬥,起勢便有各自大道真意顯現,佛光白蓮和幽黑墨影糾纏不休,震盪激烈。
過了許久,兩大元嬰暫時分居雷域龍捲兩側,中心處那截【紫雷轅木】被紫紅色雷團包裹,四周令人心悸的霹靂時不時爆出,每爆出一次,雷團便會縮小一分。
“蘭若大師,若是沒猜錯,這幾日該是天雷城小修羅場試煉地開啓之日,往屆都是你在主持,這次竟然肯自願放棄,看來此物的確對你至關重要,我猜,是不是和進階化神有關?”那道幽影冰冷毫無感情的言語自口中說出。
蘭若僧雙手合十,“不論如何,貧僧都要得到它,還請幽影山主早早放棄此物,貧僧亦有厚禮贈之~”
“哈哈哈,到底是誰該放棄?哼!”
兩人再次纏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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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白巖林有一段距離的山坳背面,六尺寬厚的巨劍連帶劍匣插立地面,一旁的齊長虹怒目盯着對面那個身穿五色破洞袈裟的笑臉和尚。
那個和尚此刻嘴角掛着笑意,但明顯沒有那麼開心,似乎還隱隱透着急意,只是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
齊長虹越看越氣,一向以真心示人的他好似受了莫大欺騙,剛直個性怒諷,“前輩真是好心情,堂堂元嬰修士,看着我等螻蟻奮力掙扎逃命,感覺應該不錯吧!”
當人的怒火怨憤積壓到頂峰時,很容易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就像現在齊長虹區區練氣境界,竟然敢譏諷元嬰境的修士。
一般人如果敢冒此大違禮之態,早怕是被人一巴掌拍的煙消雲散,可齊長虹好似不懼生死一般。
另人奇怪的是,五花和尚竟然露出歉疚之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完全沒有要責怪齊長虹不敬之言。
五花邊摸頭邊尷尬解釋,“這的確是意外情況,寺里老和尚下了法令,教我去辦一件事,這……”
齊長虹雙目猩紅,怒吼道:“是你答應只要肯跟你走,必定保我一門不受侵害,那日出事,我千呼萬喚,你爲何不出來?斷水崖破,劉師叔死了,孔師弟和褚師兄都死了,你教我怎能相信你?”
五花面無表情舔了舔嘴脣,一言不發。
堂堂元嬰修士,被一個練氣境的小輩大呼怒吼,若是其他元嬰,早已清理處決了,可他不能,他清楚的知道這個姓齊的孩子別看長得高大魁梧,心性卻極其剛直,因爲同門之死此時無處發泄,正是怒暈的時候。
良久,五花慢慢走近齊長虹,無奈勸慰,“元嬰也不是神仙,我精通之道乃是禪彩夢境之道,預測一途實非擅長手段,不然早該知道會發生這件事的~”
齊長虹怒吼罷,恢復了理智,心情低落,神色哀傷,不過他沒有忘記抱拳賠禮,“剛纔晚輩失禮了!”
五花擺手笑了笑,與齊長虹並列站立,個頭要比齊長虹矮半頭,他指着槐山上雷光動天風雲變色的景象,對齊長虹說:
“你看看那裡,兩大元嬰已經打了一段時間,整個槐山都被打的轟轟作響,與之相比,你們這裡王家和長蘇門的爭鬥簡直是小兒鬧架,是也不是?”
齊長虹擡頭看了兩眼,低頭不言。
五花見齊長虹沒有要回應的意思,長嘆一聲:“我活了好幾百年,寺內規矩大多沒有遵守幾次,平素心機深沉,時常陰算別人,東洲但凡認識我的人,都對我惡評不絕,可唯獨遇見你以後,不曾說過半句欺瞞誆騙之言,你可知爲何?
實乃大道相依,難以將你當做普通修士對待。你未來的路若是走對,踏入元嬰機率很高,屆時我二人可聯手衝擊化神,修羅劍道輔以禪彩夢道,同階有幾人可敵?
這些說遠了,再說說近事,靠人救,哪裡有靠自救來的痛快,如果前幾日你是位金丹修士,還用得着我跑回來救?
那小小赤龍門能給你什麼條件修煉?我雷音寺道藏佛經無數,秘境試煉之地東洲聞名,跟着我修煉百利無一害,你本也沒有師父,拜我爲師有何不妥?”
齊長虹一言不發,看着立在身側的劍匣這【樟木劍匣】是掌門親自挑選送給他的,裡面放着的那柄劍,是陶老祖賜下的一階極品靈器【重峰】,門中對他齊長虹不薄。
“養育之恩,授法之恩,賞識賜職,信任有加,這一件件情誼,我若改換門庭,如何對得起他們?”齊長虹不住搖頭。
五花察覺齊長虹的心裡變化,忙道:“赤龍門內如今幾無自保能力,槐山大亂,你難道要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拜我爲師,不但可以庇護你門中一段時間,你自己也可安心提升實力,他日修得大能耐,一樣可以幫赤龍門的忙。”
齊長虹皺眉沉默,五花趁熱打鐵,“那些獄犬獸我昨日已經替你清理,至於那個姓郭的,背後涉及度朔山,暫時打發他離開了,日後你和赤龍門一衆可以親自去報仇。”
齊長虹反問,“度朔山是什麼地方,連你也?”
五花尷尬一笑,“此界鬼市營生乃自度朔山太陰峰出,等你以後修爲有成,自然會知曉更多。”
齊長虹哪裡還不明白,恐怕郭九幽背後的勢力連五花都惹不起,才說是打發離去,想及此,心中大驚,如此說來,赤龍門真的是無緣無故攤了大麻煩,怕即便是陶老祖歸來也難解決。
五花回頭望了望槐山上,搖頭開口,眉目肅然沉着,“時間來不及了,天雷城小修羅場試煉很快就要開啓,若是趕不上這趟,又要等五十年,此刻拜不拜師由不得你了!”
“你怎能……”齊長虹震驚開口,話未完,便被五花裹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