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邊防證件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喝道:“莊小義”。莊小義聽到聲音威嚴而又熟悉,本能的應道:“到”。門外那人道:“出來一下”。莊小義急忙穿上衣服,他已聽出這是張隊長的聲音,他腦海中產生疑問:“張隊長這麼晚找自已有什麼事”?他的心不由一陣慌亂。腦子裡生出最壞的想法,第一是李行黨逃跑的事發了,第二是今天對林生修他們說張隊長給老陳送錢買馬的事有人管不住自已的嘴,說漏了傳到張隊長耳中,張隊長要找自已算帳。
他打開門,張隊長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丟給他一句,“跟我走”。莊小義一聲不吭的在後面跟着。看張隊長走的方向,似乎是去他辦公室。此時差不多已是深夜一點,大院內寂靜的很。兩人進了辦公室,張隊長示意他關上門。然後又示意他在辦公桌對面坐下。
兩人進屋後,張隊長的臉色不似剛見他時那樣嚴厲,待他坐定,客氣的給他倒上一杯水,這個動作讓莊小義感到受寵若驚。瞧張隊長的舉止似乎不是像找他茬的。張隊長給他倒過水後,在他對面坐下,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和老陳什麼關係?”
莊小義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居然問的是這個,臉上顯出詫異的神色,說道:“沒什麼關係”。張隊長又問道:“那你進來之前就不認識他”?莊小義搖了搖頭,張隊長的臉色更加迷惑。他沒有再問,而是掏出一支菸,抽了幾口後,然後轉身回到後面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然後打開。從裡面抽出幾張卡片,甩到莊小義的面前,說道:“這是他前幾天託我辦的,你收好了”。莊小義心中一陣狂跳,他捏住其中的一張,卡片上面印着醒目的三個黑體大字---邊防證。
張隊長說道:“我之前以爲你們認識,現在你對我說不認識,那就奇怪了,既然不認識,老陳爲你們幾個人怎麼這麼賣力”。莊小義張了張口,沒有說什麼。他是今天才知道比賽結果的,剛纔張隊長說老陳幾天前就託他辦了,可見莊小義與老陳賭馬無論是輸是贏,老陳都會給他辦妥邊防證。想到這些,莊小義也是一陣困惑。他也不明白爲什麼老陳對自已的事這麼上心,他現在的困惑和張隊長的困惑一模一樣,莫非是這幾天同住一屋結下來的深情厚意促使老陳在道義上幫了自已。但莊小義又感覺不是,他知道老陳對自已有所保留,他的名字都不願告訴他,只讓他稱呼自已老陳。並且自已也對他有所保留,甚至還給他玩心眼,說假話。他們之間的情不深,意也不厚,他甚到可以猜到,老陳一定發現了自已偷看到他手機上的短信。否則不會在枕頭下面留有紙條,他算出自已走後一定會翻開枕頭。既然他們交情不是那麼深,那他爲什麼還要給自已辦邊防證?難道是在莊小義面前炫耀自已的能力和本事?這更不是了,自從那晚張隊長給老陳送錢,他就知道老陳不是凡人。經過世面的老陳也絕對不會在他面前炫耀。
張隊長見莊小義眼晴發直,不知他在想什麼,又說道:“你的交際能力不錯,纔來幾天,就會討得老陳的歡心,他來這裡這麼長時間,我求他幾次,他才幫我兩次。”莊小義明白他說的求幫指的什麼,問道:“老陳呢?他現在在哪裡“?張隊長道:“他回去了,今天早上走的,說實話,不光你的交際能力不錯,你的統籌能力,組織能力和聰明才幹我也很賞識,居然從我這裡弄出個人出去,我也是幾天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隊長這幾句話令莊小義剎那間如坐鍼氈,他感覺自已手腕上血脈猛的加快跳動,他心道:“想不到幫李行黨的逃跑的事張隊長早就知道是我們乾的,他今天叫我來究竟是什麼意思”?。張隊長似乎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莊小義的神色變化也漠不關心。仍然平靜的說道:“大發電子廠在我們這裡出事後幾天內就給我反饋一件事情,說他們卸到倉庫的一箱貨突然沒了,只剩下一個空着的破紙箱子,我就猜出這箱貨裡藏的一定是人,這事一個人是做不來的,必定有同夥協助。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很震驚,當然,我對組織這次出逃的策劃人還是很佩服的,那個策劃人可能對收容所以外的事情就鞭長莫及了,否則這件事情一定會策劃的更成功,更天衣無縫。幸好我們這裡是收容站,不是監獄,否則性質也就嚴重了,我調查過,出去的這個人是本科大學生,是個人才,我纔將這件事給壓了下去。”。
莊小義聽他侃侃而談,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張隊長又接着說道:“你也是人才,所以我纔給你辦了邊防證,當然,更多的看在老陳的面子上,明天就有新的收容人員要過來,這裡的人也要走一批,你們幾個被收容的原因是因爲沒有邊防證,現在你們有了邊防證,所以呆在收容站也就不那麼合適了,不過,按照規定,凡是收容過的必須要送上火車,我知道你們幾個不會上火車,還會返會運都市,所以,你們這裡乾的這一個月的工資是不會發的,你們是要工資回老家呢還是拿上邊防證去運都市呢,我現在想聽聽你的意見”。
莊小義脫口而出道:“去運都市”。張隊長笑了笑,說道:“我猜你會這樣回答的,明天八點,你把你們六個人集中一下,在宿舍樓等我,我開車送你們去車站,我叫你來也就是爲了這件事,現在很晚了,你回去吧”。
莊小義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六張邊防證捏到手中,遲疑的說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張隊長道:“明天八點,不要起晚了”。莊小義點了點頭,向外走去,快到門口時,他轉過身子,對張隊長道:“謝謝張隊長關照”。張隊長道:“不必,也許將來我還需要你關照”。
莊小義出了張隊長的辦公室,向住處走去,雖然他現在很平靜,但內心似火山噴發一樣興奮,他儘量控制住情緒,直到回到住處,關上門,他給自已的胸來了幾十拳,又向空中瘋狂的揮舞着,好大一會,纔將這股難以抑住的興奮發泄出去。
今天實在太意外了,從清晨的興奮,到老陳失蹤的絕望,再到收到邊防證和張隊長承諾送他們離開的激動。讓他的情緒波動就如坐山車一樣。躺在牀上,他小心的將六張邊防證一個接一個的親吻一遍,今晚,他徹底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第二天,莊小義起的格外早,他守在宿舍樓外面,等着宿舍裡面有人將門打開。沒過十分鐘,他看到有人從林生修所居住宿舍間走出來,莊小義衝上樓下,進了房間,把還在睡回籠覺的林生修拉了起來。林生修剛想發火,莊小義將寫着他名字的邊防證在他眼前晃了晃,林生修道:“這是什麼”。莊小義示意他不要出聲,小聲道:“什麼也別說,穿上衣服,將能帶走的東西帶上”。林生修似乎打了一針興奮劑,從牀上跳了起來,開始穿衣服,莊小義接着又跑進唐國強,趙軍,劉志鋒所住的宿舍,將幾個人都叫了起來。幾個人看到莊小義手中的邊防證,也似林生修一樣興奮的從牀上一躍而起。
幾個人集中在站在宿舍樓下,開始七嘴八舌的問莊小義,太多的問題了,如“誰辦的邊防證”?“大清早站在這裡做什麼”?畢竟,這件事來的太突然,都讓他們有些摸不着北之感。莊小義什麼都沒說,只是反覆囑咐道:“有什麼事出去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