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廣會館包廂內，粵菜一桌，呈的是龍虎鬥，上的是桂花酒，章軍熱切的勸周楚和露絲吃菜，還時不時親自斟酒。
露絲還頗有點不好意思，論年紀，輩分，章軍都比自己要高，更何況，在美利堅，勸酒夾菜本來就是很少見的事兒。只是周楚之前先給打過預防針，告訴露絲這是待客之道，露絲才心中有譜。
但是周楚就不一樣了，你夾我就大口吃，你倒我就果斷喝，纔不和你客氣。以至於沒多久，這兒就杯盤狼藉了。
叫服務員撤了盤子，上了甜點和茶水後，章軍才說道：“周先生，今兒找您來，也是要和您通個氣。”
“喔？”周楚眉毛一揚，卻並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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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軍卻不以爲意，繼續說道，“之前富邦的事情，想來你也知道了，華栓這次在洛杉磯做的事情，完全是他的個人行爲，中央已將表態了，對於違法的行爲，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華栓就是那個襲擊周楚的老頭。如今周楚其實對事情已經有了比較全面的瞭解了，自然也心中有底，因此見章軍態度如此良好，便問道：“章主任這次，是代表中央和我說呢，還是以私人身份和我講呢？”
章軍說道，“現在講的還都是代表中央的正式態度，私下的話，我們私下再說。”
“好。”
“中央也知道，這次事情，是白家鬧的，鄭主席的意思，是到此爲止，中央幾位領導也都是這麼看的。”
“到此爲止。”周楚反覆了唸了幾遍，然後放下茶杯，擡起頭，目光凌厲的看着章主任，“那麼如何善後？”
“第一，華栓會受到他應該受到的處置。第二，白家主導的對富邦的人和公司的打壓會結束，違法和違規的人員會受到處罰。第三，國家和白家，都會對你做出補償。”章軍說道。
“是嗎？好像很有誠意的樣子。”
章軍見周楚滑溜的像泥鰍一樣，知道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反正白家和自己家也一直不對付，收拾白家，自己也願意，便說道，“上面現在的條件，華栓是現役軍人，如果就這樣被美利堅的警察扣押，法院審判，影響太大，而且軍方會很不高興，所以這一條，鄭主任希望你能夠讓步。”
“讓步？”周楚奇道，“這個我怎麼讓步。”
“很簡單。”章軍手指輕輕釦着桌面，“現在華栓被關起來，是因爲涉嫌襲擊你，並且人贓俱獲逮了現行，可是據我們瞭解，洛杉磯警察局，卻是因爲他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的名義抓了他，這裡就有文章做了。你知道，個人襲擊，是告訴乃論的自訴罪，你告，就有罪，撤訴，就沒事。而危害公共安全，是公訴罪，一旦進入司法程序，就很難回頭了。”
“你是讓我撤訴？”周楚問道。
“我們希望是這樣，我並不隱瞞。”章軍坦然道，“當然，你有決定的權利，但是我想你會做出一個很好的決定。只要你撤訴，司法的問題，我們領事館有辦法。”
“那麼華栓襲擊我，回國後會遇到什麼懲罰呢？”
“恐怕會上軍事法庭。”章軍道，“這一次他惹得禍事太大，坐牢是肯定的了。”
“首惡必辦，脅從好說。”周楚道，“我可以撤訴，條件是華栓你們可以適當從輕，但是……背後指使他那個人，我絕對不能就這樣放了他。”
章軍面露難色，“可是你知道……這樣的事情，沒有證據，也不好操作……”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周楚堅定說道，“何況，我們的國家不是人民的國家嗎？不是人民當家做主嗎？”
見章軍依然沒有答應，周楚馬上站起身來，道：“既然這樣，章主任，當我們沒有談過。”
“等等。”章軍按住周楚，“白陽的事情，我會回去說，但是能不能成，就不一定了。”
“章主任，不是我爲難你。”周楚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不是不懂事的人，但是，這次我在國外，白陽爲了一點意氣之爭，就敢派人到洛杉磯動我！章主任你捫心自問，如果華栓得逞了，你們恐怕會選擇全力幫華栓脫罪，而我，我的富邦，會是什麼命運呢？”
章軍無言以對。周楚所說的，的確是現實，政治是不會去講仁義道德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章軍也會選擇來分一杯羹吧。
“我也不怕明說，我這次，就是要拿白陽立威！”周楚擲地有聲的說道。
“上面是絕對不會答應太過分的要求的。”章軍謹慎的說道。
“放心吧章主任，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不會撈過界。”
“那好吧。”章軍點頭，“你放心吧，富邦現在已經是‘掛了號’的企業，只要你們不太過分，基本上是沒有問題的。”
“我奉公守法，按時納稅，想來也不能有問題。”周楚道，“我很關心，白家會怎麼給我個說法呢？”
“這個……你就自己和白家談吧，我想白家的人會主動找你的。”章軍眼光裡閃過一絲狡黠，“只要你的要求不過分，上面會促成白家同意的。”
“明白了。”周楚點頭，站起身來，道：“謝謝你的招待，不過，你們最近跟着我沒少賺錢吧？我可知道，有些資金絕對是你們跟着我一次操作的。”
章軍乾笑了下，道：“國家外匯緊張，急需用錢，這能有吃大戶的機會，也要吃一吃。”
“不過你們要小心，我不一定是對的，很可能是錯的！更重要的是，我如果轉向，是不會通知你們的，資本市場，盈虧自負，如果我從你們身上賺錢抽血，你們可不要怪我。”
“那是自然。”
出了兩廣會館，諾夫特嚼着口香糖，靠在車上等着呢，周楚想了想，道：“諾夫特，過來。”
“老闆，有什麼事兒？”諾夫特摘下耳機，走到周楚面前。
“我是說……你有沒有信得過的兄弟朋友這樣的？”周楚說道。
“有啊！阿爾巴可以和我一起去釣鯊魚！梅瑞和我一起吸過大麻，卡里米和我一起打架長大的……”諾夫特又開始喋喋不休了。
“好了好了。”露絲插嘴道，“諾夫特，華夏國的……”
諾夫特頓時面如土色，他一直對挖煤有很深的心理陰影，看露絲也學會了這條，果斷選擇了閉嘴。
周楚和露絲上車後，周楚說道，“我的意思是，那些你信得過的，可以把後背甚至生命交給他的人，有沒有？”
諾夫特想了想，然後嚴肅的說道，“那恐怕只有我小時候的玩伴巴克威爾了。”
“那好，我馬上就想見他。”周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