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鬆道:“嗯!好好陪母親說說話!告訴她,我一定會給她掙個誥命回來的。”
顏十七怔然,剛纔指責顏秉正的話不會都讓他聽了去吧?
三月大考,緊鑼密鼓的到來。
因禮部尚書谷克言稱病在家,主考官便落在了刑部尚書簡森屹身上。
副主考有兩個,一個是禮部侍郎孫連躍,另一個就是國子監祭酒耿緒常。
顏十七卻覺得谷克言這病多半是故意爲之,爲的就是避嫌。畢竟他未來的女婿就在這次的大考中。
顏如鬆倒是一派輕鬆,閒適的進了考場,又輕鬆自在的走了出來。
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顏十七就知道,他肯定考的不錯。
但心中卻還是有着隱隱的擔憂。
江南出了官場貪墨案,今歲大考會不會再出一個科考舞弊案呢?
爲此,顏十七惴惴不安了幾日,特意回了帝師府一趟。
高老爺子聽着她的擔憂,捋着鬍鬚笑了笑,安撫她道:“皇上也在防着此事呢!所以,才點了簡森屹的名字。簡森屹那個人,一身正氣,這麼多年來有目共睹。”
“不是還有個孫連躍嗎?”顏十七不無擔憂的道,“如若我猜測沒錯,他可是太子的人。”
高老爺子道:“你認爲太子在這個時候,還敢找事嗎?皇上在這個時候徹查江南官場,除了銅錢的問題外,也是爲了牽扯一下太子的勢力。太子如果不是個傻的,就不該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
顏十七鬆了口氣,道:“那倒也是!”
高老爺子道:“皇上既是重才之人,在三年一度選拔人才的大考上,必然會非常看重的。別把皇上想的太無能了。如若不是皇上有意放權,太子是不會如現在這般勢大的。”
顏十七撇嘴,“我哪敢看輕他啊!那可是手握生殺大權的人!”
高老爺子搖頭笑,“你等着看吧!只有皇上不要的權力,沒有收不回來的權力。”
顏十七道:“易放難收啊!”
高老爺子目光炯炯,“焉知這不是考驗人的好時機?”
顏十七怔然,考驗的是誰?
趙翀還是沅王?
高老爺子道:“槿兒,你安心待嫁吧!”
顏十七道:“最後一個問題,耿緒常是誰的人?不會也是太子的人吧?”
“也?”高老爺子挑了挑眉頭。
顏十七道:“孫連躍不就是太子的人?”
現在,還不是提耿緒常的哥哥耿繼常的時候。
高老爺子道:“耿緒常現在是沅王的人。”
顏十七咬脣,“也就是說曾經------”
高老爺子道:“耿家曾經是那麼個情況,從前是無心站隊的。但是他的兒子救回來後,他就只有報*恩了。”
顏十七道:“只是,他那兒子還能好嗎?”
高老爺子道:“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但是現在,據說還是傻傻呆呆的。有時候也有清醒的時候,但更多的時候卻是躁狂。時日尚短,慢慢養吧!”
顏十七道:“那崔堯,皇上還打算留到幾時?”
“秋後算賬!”高老爺子拋出四個字。
顏十七也只得暫時把擔憂收了起來。
想明白了,也覺得是自己過於小心了。
江南有趙翀,她既是相信他的,他這一去自然有法子震住場子。
若是心中沒底,也就不會放出三個月後完婚的豪言壯語了。
京城別說有她外祖父了,不是還有個沅王嘛!
那個既是皇上拿來推翻太子的人選,總不會是個庸庸碌碌的。
所以,京城之中,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就是這大考,既然沒有人在考試中做手腳,試後的閱卷,就更沒有多少人敢給顏如鬆小鞋穿了。
有了皇上給顏如鬆賜婚這一出,不管顏如鬆的考卷如何,他寫的策論,皇上是不可能不看的。
就衝着顏如鬆是“師兄”這個身份,皇上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如此想來,的確是她杞人憂天了。
就在顏十七一門心思放在繡嫁衣上的時候,江南卻來信了。
信是羅跟讓報曉帶進來的,走的這一渠道就知道這信必然是不能讓人知曉的。
顏十七以爲他這一趟必然是忙極,就算是給她寫信也不過是隻言片語。
卻沒想到,竟是洋洋灑灑寫了五頁紙。
“阿七,見字如面------”只這六個字,顏十七的眼中已是淚光點點。
人都說字如其人!
趙翀的字,也如他的人般,沉穩而內斂。
信中,說了江南的多雨,總是淅淅瀝瀝的,身上的衣服好像沒有幹着的時候。
綠樹的樹幹上都滿布着青苔,他卻想念京城的杏花飄落。
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外漂泊,從來都是隨遇而安。卻從來沒有如這次般,剛一離開京城,就已經朝思暮想。
說着思念京城的一草一木,歸根結底還是記掛着人。
還寫着滿滿的遺憾,錯過了今年的風箏節,錯過了春風細雨中的野外踏青,只能等到來年再補了。
一封信,顏十七是看的又哭又笑。
從來不知道那樣冷硬的一個人,原來也有這般繾綣柔情的一面。
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把這封信當成策論來寫了呢?
來來回回看了三遍,顏十七纔將信塞到了枕頭底下。
每日睡前都要看一遍,清晨便會笑着醒來。
對於嫁人,竟是愈發急切的期待了起來。
這個時候,定國公府的請期也已經到了,給了三個日子。
五月中旬一個,五月下旬一個,六月上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