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女人被背叛了,即使她怒火中燒,但掩飾不了她的心中的疑惑,他還愛她嗎,抑或,他可否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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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使勁全力問:“你不愛我,對嗎?”
她卻忘了留有餘力聽答案。
秦少毅的神色驀地一斂,似是在認真思考闌珊的問題,但答案即將呼之欲出之時,又選擇沉默。
沉默是代表默認嗎?闌珊絕望地想,或者她應該問:你愛我嗎?如果是這樣,他的沉默就是代表默認,而他就是愛她的。即使明知是欺騙,她也會得到一點寬慰。
而現在,她竟然蠢蠢地問了:你不愛我,對嗎?
他的沉默代表一個答案,那答案會把她打進地獄裡去。
闌珊笑笑,月光籠罩下來,消失在冬日裡。
晚會結束後,顧涵森直接到小房子找她。
闌珊一個人坐在客廳,只開了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照得她無比通透,卻看不穿她的心。身上依然穿着細長的晚禮服,可整個人看起來比往常更瘦弱。她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上重播的《天龍八部》,恰好是那一幕,阿紫抱着蕭峰在萬丈懸崖衆身一躍。
顧涵森悄悄地在闌珊身旁坐下里。
突然,闌珊幽幽地開了話:“你覺得阿紫傻嗎?”
顧涵森着磨了她的意思一會兒,答:“傻與不傻,不是我們旁人能判斷的,只有阿紫自己清楚。”
闌珊笑了笑:“我倒覺得她愛恨分明,很可愛。”聲音透着幾分蒼然,似是在說自己。
顧涵森看向四周,時間悄悄地過了12點,說:“早點休息吧。”接着站起來,一副離開的意思。
闌珊隨着他站起來,聲音溫和,卻字字珠璣:“顧總,我雖然不是聰明人,但有些事還是能察覺出來的。你大半夜地跑過來,難爲只爲和我道聲晚安?”
顧涵森背對着她,臉色不太好看,但沒有下一步行動。
這時,闌珊的聲音更軟了:“涵森,我不怕。”
顧涵森第一次聽她不連姓氏地叫他,竟有幾分動容。
顧涵森在柔軟得如棉花糖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演講從來不能難到他,但是這次的敘述卻讓他力不從心。
他問:“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闌珊斬釘截鐵。
顧涵森看向她,此刻的闌珊在鵝黃色的燈光照映下,微棕的淡淡的眼線,朝着太陽穴微微一彎,看上去是一種深藏不露的嬌媚,臉上有不規則的潮紅,也許是胭脂暈開了,有種異樣的美麗,眼睫毛又細又長,卻微微顫抖,晃動若隱若現,闌珊緊張地抿了抿小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但眼神透露出一種堅定的力量,竟讓他的心抨然一動。
顧涵森決定如實告知她,但婉轉切入:“秦少毅從他父親接手的公司本來就是空殼,這麼多年來,他死活掙扎,公司總算有些少起色。前幾年,陸老師意圖收購他的公司,順便把秦少毅納爲己用。不知道礙於什麼關係,他拒絕了陸老師的好意。倒是公司一直撐着到現在,不可否認,秦少毅的確是個商業奇才,若果不是他,恐怕他的家族企業早已宣佈破產。但是,商場的競爭更大,你無法永遠停留在一個地步,雖然亞洲金融風暴對中國影響不大,但靠着資本家餬口的秦少毅,正正挨在這個風口浪尖上。”
闌珊靜靜地聽着,這她是第一次瞭解秦少毅公司的事情,以往她沒必要,更不想去過問他公司的事情。談戀愛歸談戀愛,一旦牽扯到利益關係,戀愛就失去神聖的意義。
不知何時,顧涵森點燃了一支咽,已經抽了一半天,吸了一口煙雲吐霧地繼續:“你相信否極泰來嗎?秦少毅就是,他遇見你,就捉住了起死回生的機會。”
即使闌珊在這之前已經做了厚厚的心理準備,但當聽到顧涵森的話時,整個人還是控制不住地震了一下,臉色瞬間番白了。也許是她經歷不足,不懂掩飾,反應纔會如此嚇人。
顧涵森被嚇倒了,立馬住了嘴:“還是早點休息吧。”
闌珊愣愣地出了神,《天龍八部》恰好演完,正唱着周華健的《難唸的經》:天闊闊雪漫漫共誰同航,這沙滾滾水皺皺笑着浪蕩,貪歡一刻偏教那女兒情長埋葬??????
共誰同航?一句歌詞唱到她心坎裡去,從今以後,她還能共誰同航?當愛情變成達成陰謀的臺階,她還能相信什麼?
隔了一小會,短暫的一小會,闌珊擡起頭看向早已站起來的顧涵森。她昂着小頭俯視顧涵森居,他背對着光源,整張臉陷入黑暗中。闌珊問:“秦少毅和沈若千??????是什麼關係?”
顧涵森在黑暗中毫無表情,竟也學着她的慢慢吞吞,才說:“他們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好一個青梅竹馬。
闌珊蒼然一笑,原來秦少毅的那句“我們一直在一起”是這樣的意思,他們竟然是青梅竹馬,沈若千比她更早認識秦少毅,換言之,真正的第三者是她自己。而顧涵森的瞭如指掌更讓她惶惶不安。
似乎所有事情都有人導演,而她就是這部戲裡的角色,按着劇本把戲演下去。也只有她,真的以爲這一切是真實的。
她吸了吸鼻子,想起趙母千叮萬囑:闌珊,人心回測。如今,竟然一語成讖。
想着,闌珊竟然自嘲地總結起來:“原來秦少毅在看中的不是我的人,竟是陸老先生留下的財產,真諷刺。趙闌珊啊趙闌珊,你倒是遇着了什麼人?”闌珊無語問蒼天。
轉而,話音鋒利地刺向顧涵森:“原來你一早就對一切瞭如指掌,那你安的是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