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太后急急地問道:“皇兒,你怎麼會好的?”
皇帝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說道:“朕是被一女子救的,她只說她是錦瑟派來的,至於其他的朕也沒有問出什麼來。”
“錦瑟?她不是已經……”太后也有些迷惑了,當日錦瑟的喪禮可是辦的非常的隆重,幾乎是皇后才能享得起的榮耀了,一個廢太子妃還能享此殊榮已經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了,不過因爲是李密堅持再加上李晟也來插一腳所以徐錦瑟的喪禮辦的非常的轟動驚人,她雖然可惜那樣好的女子竟然紅顏多薄命,不過到底不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出事她也就是可惜了一段時間便不當一回事了,畢竟那一會她也是諸事纏身,有些自身難保了也就沒有太多的在意,如今聽到應該死了的人竟然死而復生了也是非常的驚訝。
皇帝搖了搖頭,對其也是一無所知,說道:“朕並不瞭解。”
太后也沒有過多的糾結在這件事情上,只是臉色凝重的說道:“母后,朕現在關心的不是錦瑟是否還活着這一事而是如何把朝政重新把持在手中,朕這大半年來做出來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荒唐了,朝中對朕忠心耿耿的文武百官幾乎被朕一一的剪除了,朕根本就是在作繭自縛也正好應了母后曾經說過的朕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孤家寡人一個,朕現在確實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朝中幾乎被賢氏一族的人把持着,朕的玉璽也在李晟那兒,若李晟現在有心逼宮的話只怕朕也只能乖乖地相讓,朕都不知道朕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朕只覺得這大半年來過的渾渾噩噩的就像做夢一樣,朕醒過來之後事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密兒現在不知所蹤,夋兒因爲小李嫣一事幾乎要跟朕反目,至於勳兒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其餘的皇兒已經轉投了李晟麾下,朕一直信任依賴的宰相也被朕親自下旨勒令他不得上朝了,若他還在的話朕興許還能找他來商量一下,現在整個皇宮真的是沒有一個人可以信得過了。”
太后也是一臉的愁眉不展,道:“只怪皇兒當事把事情做的太絕了,幾乎把所有的後路都給堵死了,還有那傳國玉璽你怎麼會交給李晟?有了傳國玉璽幾乎與皇帝無疑了,皇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哎,哀家一時之間也是一籌莫展啊,哀家現在連慈寧宮都出不去別說幫你了,若李晟是個心術正的讓他登上大統哀家也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怪只怪李晟心術太不正而且無容人之量,只怕登上大統之後皇宮真的來一場大血洗了。”
在慈寧宮內與太后聊了好一會兒之後皇帝才起身往坤寧宮去,在那裡皇帝皇后算是傾囊而出,使盡了渾身的解數款待了皇帝,只可惜恢復了神智的皇帝一邊做着沉迷女色的樣子一邊心裡卻是犯惡,只覺得跟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在一塊他都得提心吊膽的,爲了權勢地位連自己的夫君都能算計的女人心腸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入夜的時候恰好熹貴人那邊派人三請四請了一番,皇帝順杆子而下的給皇后好好地賠罪了一下便隨着那宮人到了熹貴人坐了一兩個時辰的時間便悄悄的抄小路回了乾清宮。
乾清宮還是如早上的時候重兵把守着,皇帝眼裡閃過一絲的惱羞成怒,故作沒好氣的走了上去,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朕命爾等去把李德全給朕叫來,這都一整天了李德全的影子呢?朕發現朕是越來越沒有君王的威儀了連你們這羣奴才都開始不把朕放在眼裡了,朕要的人呢?說!”
“回皇上,屬下已把李公公請回,不過李公公說他這段時間忙這忙那的實在是太過於狼狽了所以自請回去好好地梳洗一番纔過來伺候皇上,所以就讓屬下來跟皇上告一天假,不過因爲皇上這一整天都是在皇后娘娘那裡過的所以屬下也沒有插嘴的餘地就把這事給耽擱下來了,還請皇上責罰。”
“行了,行了,既然人告假的話那就算了,明日再把李德全叫來就是了。”皇帝心煩意亂的說道。
“是。”
皇帝也不再管他們直接進了內殿,只是他越往內越覺得有異,全身警惕了起來,待要發現什麼異樣便會大喊把人給叫進來,沒想到剛入了內室便見到了兩個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所以他稍微有些壓抑的開了尊口:“錦瑟?”
徐錦瑟款款上前,彬彬有禮的福了福身,道:“臣妾見過父皇。”
皇帝作爲一名長輩還是關心的問道:“你當日不是死了嗎?”
徐錦瑟斂眉低首的說道:“當日大火的時候臣妾被一人所劫,後來逃跑沒用隨他到了關外,在關外的時候幸得碰上了紅衣姑娘纔有幸逃脫了那人隨紅衣姑娘回了京城,要不然只怕臣妾這輩子都無緣回到京城了。”
皇帝蹙了蹙眉,道:“誰人有如此魄力能在皇宮內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劫走?”
徐錦瑟臻首輕搖,柔聲道:“臣妾不知。父皇,臣妾今夜邀紅衣姑娘把臣妾帶過來實是有要事與父皇相商的。”
皇帝肅了容,正經道:“說吧,朕聽着呢。”
徐錦瑟又是盈盈一拜,才道:“父皇,如今朝中風雲詭譎,朝政幾乎把持在了當今太子的手中,朝中多是賢氏一族的人或者唯太子命是從的文武百官,整個局勢於我等都是不利的,如果太子是個能容人的人臣妾今夜也不是甘冒危險的想來勸一勸父皇,臣妾知道父皇前些日子受毒藥矇蔽了心智所以不得已才做下了違背心意之事,所以臣妾作爲晚輩也不好評判了父皇之前的行爲是對還是錯,只能說是身不由己,若是父皇覺得把皇位傳給太子是理所當然那臣妾無話可說,若父皇還心存猶豫那臣妾可以爲你召集到以前對父皇忠心耿耿的忠臣,他們雖然閒職在家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父皇還需要他們一天他們定會爲父皇肝腦塗地,竭盡全力的,絕不會讓父皇孤軍涉險。”
皇帝心裡隱隱地感動着,說道:“難爲你還念記着朕,李晟狼子野心,弒毒親生父親,殘害兄長,陷害忠良,此等人難擔大任,我朝百年江山絕對不會交到這種人的手中,朕絕對不會讓萬里河山毀於此人之手。”
徐錦瑟道:“既然父皇無心太子繼位的話臣妾會爲父皇周旋那些曾經被您斥責然後閒職在府中的文武百官,臣妾想他們知道父皇終於恢復了正常肯定很開心,爲皇上開心,爲萬民開心。”
皇帝嘴邊終於浮現出了他恢復神智以來的第一抹真心的笑容,道:“怪不得密兒對你如此死心塌地的,你確實是個值得男人疼愛的女人。”
只是說到李密兩人都靜默了下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過了半晌,皇帝走到案几邊攤開宣紙執筆伏案揮灑自如,差不多半刻鐘的時間便洋洋灑灑的寫了滿篇的字。
待紙上的墨漬幹了之後皇帝把它折了起來,遞給了徐錦瑟,道:“這是朕親筆摺子,以前有種種朕這半年來的身不由己和對衆位臣子的愧疚,你若是拜訪那些被朕罷黜的文武百官也能輕易得到他們的信賴,他們皆是跟隨了朕多年的老臣了對朕向來是忠心耿耿,還有這是朕召喚暗中勢力的令牌,憑此令你到栩襄樓找一個名叫郭迪的人,他見此令牌便會知道朕深陷宮中有難,到時候他會唯你的命是從。”
徐錦瑟接過令牌,墊了墊手中的牌子突然覺得有千金那麼的重。她看着皇帝,鄭重其事的說道:“是,父皇。”
皇帝又囑咐了徐錦瑟幾句,徐錦瑟見聊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離去。
回到徐府之後,徐錦瑟在書房裡與徐霽秉燭夜談了許久,也不知道父女兩人在書房裡聊了些什麼,時不時的便能聽到徐霽壓制不住的低吼聲和徐錦瑟徐徐善誘的聲音,反正等到徐錦瑟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三更天了。
徐錦瑟回到院中睡了差不多一兩個時辰左右便起來了,在李嬤嬤和其他兩名婢女的伺候下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後邀着紅衣陪她走訪了一下被皇帝罷黜休閒在家的文武百官,數名官員見到突然出現的徐錦瑟和紅衣皆紛紛嚇了一跳,不過在徐錦瑟稟明瞭來意之後起初他們都態度強硬的說他們不過是閒職在家無用的官員罷了根本一點點的忙都幫不上的,讓徐錦瑟還是不要過多的糾纏早早的離去就是了,沒想到等到徐錦瑟拿出那份皇帝親自寫的摺子給衆位官員看了之後他們都流下了老淚,暗罵那個膽大包天敢給皇帝下毒的賊子也爲那些枉死的官僚痛心,哀他們死的不得其所,不過知道皇帝是身不由己之後也改口說是願意爲皇帝誓死效忠,他們原本就對皇帝忠心耿耿,只不過皇帝這大半年來的行徑實在是太讓人心寒所以他們纔不敢輕易的改口,他們也怕自己的一腔熱血結果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的丟了性命不說還累及了家人、族人也枉送性命。
數位老臣都表示願意聽徐錦瑟的安排,只要徐錦瑟的一聲令下他們就算是進宮尋李晟拼命他們也願意,有了皇帝這個支撐點 他們就算是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也是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