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跟辰哥哥用以雙就可以!”雲初微微笑着道,跟羅碧月刻意的打扮比起來,雲初的衣着太過隨意,雖然她本身不胖,甚至在鄉下這麼久而消受了一些,可因爲衣服穿的厚,活活的像只糉子,什麼楊柳細腰全部被厚厚的衣服給遮了起來。
鍾夜辰自然不會拒絕了,這叫什麼,這叫相濡以沫,兩個人連親都親過了,共用一副碗筷也沒什麼,只要雲初不嫌棄就成。
羅碧月在心裡簡直把厚臉皮的雲初給羞辱了幾百回,身爲姑娘家,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呢?不請自來還如此的厚顏無-恥,難道當初她也是這麼纏着鍾公子的?
一旦心裡有了這個想法,它便快速的在羅碧月的心裡生根發芽,然後茁壯成長,她便繼續自欺欺人的心安理得起來。
羅碧月沒有傻到直接說出她的心思,而此時齊賢雅也應約而來,只是他的臉色並沒有流露出多麼的期待來,甚至還有些薄怒,待他一走近羅碧月,便壓着聲音質問道:“你在搞什麼鬼,我說過你不要搞事情。”
羅碧月冷冷一笑,回眸看鐘夜辰卻是嫵媚萬千,然後咬着牙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齊賢雅:“我想搞什麼,齊大哥待會便會看到了,日後齊大哥抱得美人歸,可要想想如何謝我纔是。”
再回頭,羅碧月斂去了陰狠狡詐,柔美的引領着三個人進了雅筑,“幾位裡面請,我已經備好了酒菜,特意款待幾位。”
“也包括我嗎?”雲初笑嘻嘻的插嘴道。
“額……”羅碧月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的不識趣,“當然。”
“我還當羅小姐不歡迎我呢!聽你這麼說我便放心了!”雲初大肆肆的坐在了木榻之上,而四周輕紗被風吹起,虛幻縹緲,如臨仙境一般,雲初坐下後並沒有急着動筷子,她又不是餓死鬼,之前那麼說不過是爲了氣羅碧月的。
雲初環顧四周,看到了一柄琴,嘴角彎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來,只一眼,她似乎就將羅碧月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雖然準備了三副碗筷,但又不是沒有備用的,羅碧月怎麼可能忍受當着她的面看到雲初跟鍾夜辰親密的共用一副碗筷呢,很快就吩咐丫鬟重新給雲初拿了一副。
雲初看着碗筷,也不說話,只是在等着羅碧月何時將話題引到琴上。
有些人就是不識唸叨,她剛一想,羅碧月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有酒無樂,太無趣了,碧月學藝不精,不如給幾位彈奏一曲如何?”羅碧月紅着臉道。
她這麼說了,誰會說不行呢,雲初面前的盤子裡面已經堆了滿滿的如小山一般,都是鍾夜辰夾的,他是把雲初當豬在養了。
雲初不過卻吃得歡快,還時不時的對着鍾夜辰傻笑,偶爾會跟齊賢雅閒聊幾句,羅碧月恨恨的看着雲初,想着待會兒她會是如何尷尬,這畫面昨天已經在她的腦子裡上演了無數遍。
“你們不反對,那我就獻醜了!”羅碧月自顧自的說着。
她最意想不到的雲初卻接話了,“好啊,好啊!”
羅碧月說自己學藝不精簡直是太謙虛了,如果琴藝不精,又怎麼會一曲就俘獲了譚鬆茂的少年心呢,她今日所奏之曲,如高山流水般清韻婉轉,動情處又如瀑布飛流,一瀉千里,緊張時如萬馬奔騰於曠野,柔情處如哀傷的少女低低吟吟。
雲初雖然不善這些東西,但她並不是不懂之人,只是懶的學罷了,擺擺樣子還是有的。
一陣風吹過,羅碧月身上的輕紗飄飄蕩蕩,如夢似幻的場景,嫋嫋的琴音,羅碧月當真如那仙子一般。
就連種夜辰似乎也被這琴聲吸引了一下,而這一瞬間的恍惚,恰好落在羅碧月的眼中,她更加的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鍾夜辰是懂琴之人,更是懂自己的人,只有他這樣的男子才配的上自己,也只有自己這樣的女子,才能夠襯的出他的英武。
羅碧月再次發力,十指在琴絃上狂舞,琴音再次到了高亢之處,原本安靜的場面更加的安靜,彷彿世間只有這抹琴音,走了神,入了心。
一曲終了,讓人還有些不捨,羅碧月蓮步輕移,款款的走到桌子前,一臉羞澀的落座,“鍾公子,您覺得碧月彈的如何?”
“羅小姐琴藝出神入化,很好,很好!”鍾夜辰如實的說道,不管羅碧月人品如何,這琴藝的確是上乘的。
羅碧月聽到誇獎,噙着一抹笑容,用勝利者的姿態冷冷的盯着她。
雲初回以一笑,她幾乎可以猜到羅碧月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果不其然,這些閨閣小姐們的手段還真是如出一轍啊,在晉城的時候,她就被人拱火當衆獻醜,那纔是真的獻醜呢,一個最簡單那的曲子,卻談的斷斷續續,聽的賀君然直搖頭,甚至還當着別人的面說她簡直是丟人現眼,當時她的少女心碎了一地,可沒過幾天,仍舊傻乎乎的屁顛顛的跟在他身後,不管他是如何的冷眼相待。
“雲初姑娘……”羅碧月已經喚了雲初兩聲,她還納悶這是被她彈琴的樣子嚇傻了嗎?
“哦?羅小姐有什麼事兒嗎?”雲初笑很美,那是久經歷練後的豁達。
“哦,聽聞雲初姑娘曾經出身大家,想必琴棋書畫自不在話下,光我一個人彈琴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雲初姑娘也來一曲吧,讓我學習學習!”羅碧月笑着道。
鍾夜辰聞言看向了雲初,眼中有些擔憂,他當然知道,雲初的琴藝比彈棉花好不到哪裡去,因爲他跟雲初吵架的那天,就是雲初彈琴的那天,雲初的琴音……不談也罷,不彈也罷。
“羅小姐不是叫我們來談生意的嗎?難道只是爲了讓我們聽琴?”鍾夜辰冷聲質問,似乎是想要快速的將這個話題轉移過去。
而兩個女人,似乎都不這樣想。
“雲初姑娘別不好意思嘛,你看這裡只有我們四個人,不管好與不好,都沒人會說什麼的,只是爲了助興,你看我明明不勝酒力,卻因爲跟幾位一起吃飯,還喝了幾杯呢!”羅碧月胸有成竹的再次引誘雲初出醜。
雲初則果然被激的來了興致,不顧鍾夜辰的擔憂,反問道:“羅小姐真的不是想要看我丟人嗎?”
“怎麼會?”羅碧月身邊的人,也跟她一樣的虛以爲蛇,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卻從來沒遇到雲初這樣看破就說出來的直爽性子。
其實雲初也是分人的,對於這樣的人,跟她玩虛的太浪費時間了,而且繞來繞去的太麻煩,不如一句話讓她乖乖的閉嘴。
“額?怎麼會呢?”羅碧月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覺得玩的開心,雲初姑娘千萬別多心。”
雲初長嘆一口氣,“盛情難卻,那我就只好獻醜了,你們幾個可不許笑哦!”
鍾夜辰不知道雲初是如何想的,可是想到三年前她的噪耳的琴聲,已經忍不住笑了,“別勉強,不喜歡就不要去彈。”
“是啊,雲初,坐下來好好吃飯就行!”
有一個對她沒信心的,她看着齊賢雅笑了笑,“吃飽了,再吃就成豬了。”
而後,雲初鬆開鍾夜辰的手,不理會幾個人茫然,緊張凌亂的眼神,以最優雅的姿態起身,然後落座,不過她卻突然嘆了口氣,“可惜不能焚香淨手!”
“哦,事出突然,我沒來得及準備!”羅碧月心裡想的卻是,裝的像那麼一回事,等彈上了就該丟人了,且看着好戲吧。
雲初的手輕觸着琴絃,發出“錚”的一聲,的確如記憶中那般刺耳,然而鍾夜辰卻笑着準備認真的聽下去,他看過了雲初當時傷心的樣子,他發誓待會兒不管雲初彈奏出什麼樣的東西來,他都要給她讚美。
隨着這聲響後,雲初卻沒有繼續彈琴,而是擡起手,看向羅碧月,“羅姑娘是愛琴之人,可曾說過琴香?”
“琴香?我聽過,只是據說要彈琴到一定造詣的人才會在彈奏時琴絃與木摩擦產生琴香,並不曾見過,也不曾聞到過。”羅碧月不知雲初爲何突然說起琴香來,她連彈琴都不怎麼會,還想要弄出琴香來嗎?
“那正好,今天我就讓你聞聞,也算我白吃你一頓飯的酬謝吧!”雲初勾脣淺笑的同時,素手已經撥動琴絃。
悠揚婉轉的琴音頓時縈繞在雅筑之間,而琴音時而空靈高遠,如憑窗遠望的孤寂少女,在等待着情郎的歸來。
雲初的這一手,不光讓羅碧月驚住了,就連鍾夜辰也是沒想到的,雲初居然會彈琴,而且談的這麼好?
雲初談的是一曲鳳求凰,這也是她唯一會彈的曲子,曲調在最高亢處急轉直下,琴音如泣如訴,揪着聽者的心,讓人跟着心裡酸楚,然而還不等人稍稍緩一下,琴音又一轉,變得纏綿美好,熱烈而奔放。
此時,雲初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鍾夜辰,一縷清香幽然升起,瀰漫了整個雅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