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對她愛答不理,換做要臉的人早就離開了,何況母女三個離開的時候,她可是生怕叫上她的,方帶娣也不傻,知道雲初擺了他爹一道,只怕這丫頭臉上的紅疹也沒有說的那麼嚴重吧,一切不過是想要離開方家而已。
啥東西這麼香呢,方帶娣吸了吸鼻子,她在家裡沒吃飽,聞到屋子中的香味肚子裡的饞蟲就開始折騰了起來,“你們做啥好東西了,好你個臭丫頭,又是置辦東西的,又是做好吃的,你手裡肯定有錢,我去告訴爹,你們合起夥來騙他。”
潘美鳳連忙安撫,“二丫,你可千萬不能跟你爹說啊!”她膽小,害怕方守財反悔了,這樣雲初的苦日子就又來了。
雲初冷冷一笑,潘美鳳想的太簡單了,這事兒還能瞞得住嗎?“我有錢咋了?沒錢又咋了?跟你有啥關係,跟方守財又有啥關係,別忘了我們可是在斷親書上畫了押的。”
方帶娣還想頂回去,可好漢不吃眼前虧,便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潘美鳳,可憐兮兮的道:“娘,我餓了,他們都不讓我吃飽飯。”
小四是個善良的姑娘,“二姐,二孃和爹是不是打你了,你也搬出來跟我們過吧!”
“嗚嗚……”方帶娣繼續哭着,不答話,雲初卻已經不耐煩的回了屋子,錢罐說牀已經修好了,她得去看看,別睡到半夜牀塌了。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都是身上掉下的肉,潘美鳳知道雲初不是小氣的人,她默默地回屋,就是看出來她的爲難了,真是個懂事的丫頭,“鍋裡還有點兒麪條,涼了,要不娘給你熱熱?”
“不用了,湊合吃吧!”方帶娣毫不客氣的大口吃了起來,“娘,真好吃,以前你做的咋沒那麼好吃呢!”
“這是雲初做的,你是當姐姐的,以後別跟雲初對着幹,讓着她點兒!”潘美鳳囑咐道。
“誰跟她對着幹了,明明是她在跟我過不去!”方帶娣不服氣的道,嘴上卻不停,本來留作明天早飯的麪條,都被方帶娣一個人給吃了,她揉着肚子,打着飽嗝離開了。
雲初嘆了口氣,雖然她討厭方帶娣,但她畢竟也是潘美鳳的女兒,自己跟方帶娣沒啥感情,可以視若無睹,但潘美鳳做不到,所以今天的事兒,她就睜隻眼閉隻眼吧,但她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方帶娣惹到了她,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方帶娣果真不負雲初所望,因爲當晚回去的時候,方守財和楊喜蓮已經睡下了,所以沒有告成狀,第二天一早,她就把雲初的茅草屋的事兒跟方守財說了。
方守財就覺得自己被懵了,此刻怒不可遏的衝到了雲初的茅草屋。
“雲初,你個臭丫頭,居然敢騙老子,你給我出來!”方守財氣的不輕,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雲初耍的團團轉,此刻他悔的腸子都青了,就不應該那麼衝動的讓她們母女離開,如今連潘氏和小四這她在乎的人都跟着她一塊兒離開了,他就再也沒有什麼把柄可以威脅雲初了。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雲初被暴躁的敲門聲吵醒,穿好了衣裳,見到潘美鳳和小四已經嚇得抖作一團了,搖搖頭,“你們別出去,好好在屋裡呆着。”
一個方守財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方守財覺得這破門怎麼這麼結實,踹了好幾腳還沒壞,便又加了些力氣再踹一腳,可這時門卻從裡面打開了,雲初利落的一個閃身,方守財便撲個空,隨後栽到院子裡,來了個狗啃泥。
雲初被逗的哈哈大笑,冬日的陽光映在雪地上,還有些刺眼。
方守財爬了起來,恨得牙根癢癢,“你是不是騙我了?你的臉壓根就不是什麼一輩子治不好的大病對不對?”
“沒錯!明天就能好了,怎麼了?”雲初想到明日便會恢復,心情大好的回答。
方守財跺了下腳,就說上了這個丫頭的當了,“你身上是不還有銀子?”
“有啊,好多呢,就是不給你!”
“啊!”方守財氣的怒吼,他這一聲吼,又喊來了幾個剛睡醒便好奇看熱鬧的人,眼屎還掛在臉上呢,就湊了過來,“方家這又咋了?昨天不是剛分了家的嗎?怎麼又鬧起來了?”
溫念祖有早讀的習慣,他覺得晨起讀書記的牢,體會深,可剛拿起書本便聽見外面有人說打架了之類的話,這才得知方守財又去雲初那裡鬧了,有人見情況不好便來找他爹來了。
方帶娣在一旁提醒道:“爹,昨天我來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公子剛從家裡離開,不知道他們啥關係,都那麼晚了……”
溫念祖跟村長來的時候,也聽到了這些話,溫念祖想到昨天見的鐘夜辰,居然那麼晚了還沒離開,看來二人真的關係匪淺了。
“臭丫頭,你還要不要臉啊,原來騙我,就爲了從家裡離開做這些見不得人的皮肉生意!”方守財倒打一耙,要是雲初真的做了皮肉生意,只要把錢給了他,那他也會高高興興的收下的,歸根結底是因爲雲初沒有把錢給他而已。
雲初冷笑,“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昨天咱們的斷親書上面是怎麼寫的嗎?生死有命,互不相干,我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兒?”
“你這死丫頭,竟然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看我不打死你!”方守財呼嘯着就要招呼過來,他是氣急,眼看着有銀子卻拿不到手。
潘美鳳縮在門口,見雲初要捱打便要衝上來,然而小四丫頭卻出聲提醒道:“娘,三姐不會吃虧的,她讓咱們好好在屋裡待着,二姐真壞,說了不告訴爹,還去說。”
潘美鳳心裡也回過味來,若說這件事不是二丫頭說的,那絕對不可能,昨天晚上二丫頭走後,雲初就跟自己說了,她必然去通風報信,當時她還覺得不可能,二丫頭沒那麼壞,可這一大早就來吵吵,不正是被雲初說中了嗎?
“唉……”潘美鳳心中五味陳雜,二丫頭咋能這麼做呢,她想不通啊。
方守財想要打雲初,那簡直是癡人說夢,雲初那兩下拳腳可不是吃素的,對付不了別人,對付一個整天好吃懶做的男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上次她還留了分寸,這次因爲他滿嘴噴糞,敗壞自己的名節,便下了狠手,方守財想要上來掌摑雲初,卻被雲初一腳踹的趴在了地上,方帶娣一看傻眼了,知道雲初不好惹,這丫頭真不管人多人少,那是敢下狠手的啊。
方帶娣眼尖的看到了溫念祖,便委屈的撲了過來,“念祖哥,三丫頭瘋了,她居然連我爹都敢打,嗚嗚,她還要打我!”
溫念祖看到的雲初都是端莊有度的,從來沒見到雲初撒野的一面,如今也是驚的說不出話來,他看到雲初的確凶神惡煞的向方帶娣過來,不過咋說也不能讓她再打人了,連自己的親爹都敢打,這要是傳出去了,於她的名聲也不好聽。
溫念祖等不及他爹開口了,便操着低沉的聲音苦口婆心的勸道:“雲初,不管怎麼說方大叔都是你爹,你怎麼能動手呢?”他的眼神有意思凌厲,似是對雲初有些埋怨。
“念祖哥難道也忘了嗎?昨天的斷親書還是你親自執筆呢,我跟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雲初冷冷的甩出一句話,便把溫念祖噎住了。
溫念祖這個人越來越叫她失望了,方守財這種人壓根就不值得愚孝。
溫念祖面上一紅,他更看到了雲初眼中的嘲諷,是在笑自己嗎?自己的一片苦心這丫頭怎麼就不知道呢,不管她懂不懂,他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走向歧途,所以不死心的勸道:“雲初,這樣鬧下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難道你要落個野蠻的名聲嗎?你畢竟是個姑娘家!”
雲初也在氣頭上,他的苦口婆心,在她聽來簡直可笑,“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在鬧了,合着你的意思就該我站在那裡讓他打嗎?憑什麼?”
雲初的語氣越來越凌厲,逼的溫念祖不得不倒退了兩步,她無意爲難溫念祖,只不過這樣的人,日後還是少接觸吧,他讀的聖賢書,卻是非不分,她冷眼掃了方帶娣一眼,“以後這裡你要是再敢踏進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這裡是我家,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說罷,她轉而對着方守財說道:“斷親書、和離書都是你親自畫押的,休想抵賴,我們跟你都沒有任何關係了,要是想打架,儘管上來,我叫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要是不想打架,就趕緊離開我家,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真是討厭!”
“你個不孝女……”方守財不肯輕易作罷。
雲初微微一笑,十分好看,黯淡了陽光,“我不孝,那也是因爲你一心想要把我賣給有錢人,聽說我的臉毀了,賣不上價錢了,就把我掃地出門,知道我的臉好了,就想反悔,合着什麼都得按着你的意思來,做夢去吧,老子不像老子,還想着閨女像閨女,哪有那麼好的事兒啊!”
雲初纔不傻呢,方守財和方帶娣一心想要抹黑自己,那她就讓大傢伙知道知道他們也不是啥好人。
“還有你,昨天來我們這兒又是哭又是鬧得說在家裡受了委屈,他們虐待你不給你飯吃,掉過頭就去告狀,要不是看在孃的面子上,我那些麪條就是喂狗也不給你吃!白眼狼!”雲初一步步逼近方帶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