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我不能和爸爸一起去嗎?”舔舔脣瓣,安安明亮的大眼睛輕眨着,很渴望;“我都快發黴了,病房好悶哦,小喬。”
“不能,爸爸是去忙正事,你乖乖地待在房間,等他回來,就可以帶你去玩。”
景喬收斂思緒,彎腰,撫摸她腦袋,手機傳來震動,她拿出來,是林安婭。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從她嘴間吐出來,沒有接,而是選擇忽視。
“小喬,你的電話在響,不接嗎?”安安耳朵很靈。
“不接,騷擾電話。”
帶安安回房間,看護已經準備好午餐,很豐盛,清淡,香味卻濃郁,富有營養。
吃過午餐,等安安睡着以後,景喬才離開,去林安婭病房。
病房的門並沒有上鎖,留有一條縫隙,她揚眉,有微微詫異,但並未理會,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空的病牀,林安婭根本沒有在牀上。
景喬一怔,心跳加快,有淡淡的血腥味在鼻息間流竄,暗暗吃驚,她迅速衝到衛生間,頓時,渾身上下的血液倒流。
白色的浴缸中盛滿水,林安婭全身赤裸的躺在裡面,浴缸中的水已經血被染紅,左手還握着刀片,氣若游絲。
眼睛瞪大,她差點跪在地上,雙腿一陣陣發軟,急促呼吸,連忙叫來醫生。
醫生和護士將林安婭擡出浴缸,送進手術室。
靠着牆壁,景喬只覺得冷,很冷,明明是盛夏,卻讓她覺得是寒冬,無法呼吸,只要一想到鮮血,就緊繃。
林母聽到消息趕來,二話不說,擡手就給了景喬一巴掌,力道又大又重;“如果安婭有個三長兩短,你看我怎麼對付你!”
沒來得及躲避,臉龐當即就紅腫,景喬沒出聲。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門推開,醫生出來;“發現及時,也沒有傷及到要害,所以病人已經脫離危險。”
聽到這句話,景喬如釋重負。
房間中,林安婭沉睡,而景喬和林母,誰都沒有出聲。
臨近傍晚,林安婭終於醒過來,一看到景喬,情緒就異常激動;“你騙我,你天生就是一
騙子,我竟然會相信你!”
“我騙你什麼?”
“你當着我的面說會考慮和靳言深分開,但一走出病房就判若兩人,你,靳言深,安安在樓下花園,我看清清楚楚!”
說着,林安婭讓林母打開抽屜,將裡面的一疊照片拿出來,甩過去。
景喬拿起,是中午在花園的林蔭樹下,她和靳言深擁吻的照片。
“我坐在窗戶旁拍的,距離是有點遠,但照片是你,不可否認,隨後,我打你電話,無論如何,你都沒有接,呵呵,反悔了嗎?”
景喬呼吸起伏;“你給的時間是明天,時間還沒有到。”
“不想分手就直說,我不會勉強你,只是以後別再救我,你救一次,我就自殺一次,不信,你可以拭目以待。”
林安婭很偏激。
“我過來,就是爲了告訴你答案。”
景喬盯着她;“我會分手。”
林安婭一怔,隨後嘲諷的笑出聲;“希望你說到做到,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只是,你在我這裡沒有什麼信任度,我需要你發誓!”
一次又一次,她已經不相信景喬。
皺眉,景喬沒說話。
“以安安發誓!”林安婭又道。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爲什麼要牽扯到安安?我可以以自己的名義發誓,但不是安安。”
景喬很抗拒。
“所以,你還在騙我?你心疼安安,發的誓就會起誓,這樣纔有說服力。”
“只能以我自己的名義起誓,如果你同意,我起誓,不同意,那就算了。”景喬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堅持。
想想,林安婭後退一步;“好,那就以你的名義。”
“在這裡,我景喬起誓,與靳言深分手,說到做到,否則,天打雷劈,除了安安,從此以後,無子早死!”
握緊雙手,景喬一字一句道,每說一個字,心底的疼痛就多上幾分,像是尖銳鋒利的刀尖從嫩肉上劃過,皮肉外翻。
對於這樣的結果,林安婭,林母都很滿意。
走出病房,景喬癱軟在醫院的長椅上,身上溫度一點點恢
復,不再是冰冷,只是無法呼吸,目光渙散。
難受嗎?
難受!
疼嗎?
怎麼可能不疼?
但卻改變不了眼前的局面,只能妥協。
安安讓林安婭失去雙腿,她不能再讓林安婭因爲自己失去整條命。
如果,她下午再去遲一點,那麼,林安婭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其實,林安婭打的那幾個電話,她不應該忽略和拒絕,應該接聽,畢竟,林安婭情緒太激動,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病房內。
安安臉蛋紅撲撲的,頭髮溼,看護在擦頭髮,顯然剛洗澡,還在玩積木。
景喬去問了醫生安安的情況,醫生說想要出院也可以,畢竟已經靜養這麼多時間,而她傷勢最輕。
點頭,景喬去辦了出院手續,讓看護離開。
靳言深不在病房,這是離開的好機會,否則,她害怕自己走不了。
“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可以出院了。”景喬拍拍安安屁股。
“不和爸爸一起出院嗎?”
景喬搖頭。
安安撅着屁股,翻找出自己的書包,整理着。
目光環視過病房,景喬呼吸起伏,沒有什麼能帶走的,唯一能帶走的,也就是他的幾件衣服,她默默放進包中,就當是最後的紀念。
片刻,安安收拾好,彎腰,景喬抱起安安,用大衣裹住她的小身體,攔下一輛出租車。
沒有回臨海公寓,也沒有回自己租下的公寓,去了陳倩倩租住的地方。
她離開,靳言深肯定會找,暫時,只有那裡安全,他一時半會找不到。
“小喬,爲什麼不回公寓?將軍還在公寓呢,它好久沒有人陪,肯定寂寞。”
安安很想念將軍,軟綿綿的,趴在它身上特別舒服,將軍還會搖尾巴,跟在她屁股後面,好聽話的。
景喬也想,如果可以,她也會選擇帶將軍走,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她都放棄將軍,而將軍卻三番五次的救她和安安。
沒說話,她沉默着,有些事,不應該告訴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