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水公司總經理僵硬的笑了一聲:“廖局長,我們公司又不歸你領導,就算是下令也輪不到你吧?!”
“你想說應該市長來下令,對吧?”
自來水公司總經理十分肯定的點點頭:“對!”
“我重複一遍,現在是特殊時期,不要跟再跟我講權責劃分!”廖家珺一字一頓的告訴對方:“你特麼給我聽着,我讓你幹什麼你就馬上去幹,你要是有一件事情辦岔了,我豁出去這個警局局長不幹了也要親手槍斃你!”
廖家珺這句話一說出口,自來水公司總經理還真就害怕了,不太情願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掛斷了自來水公司總經理的電話之後,廖家珺馬上又給水利部門打了過去,仍然是要求儘快隔絕翠峰溼地。
那邊的態度跟自來水公司一個樣,先是把責任一個勁的往外推,認爲這事不應該歸自己管。問題是這事偏偏就歸他們管,等到實在推不出去了,他們就委婉地表示自己是接受市政府領導,所以應該由市長來安排這個工作。
從工作程序上來說,廖家珺確實是僭越了,警方無權干涉水務局或者自來水公司的工作,也就是按照程序,廖家珺應該把自己的方案承包給市長,再由市長定奪是否實施。
問題是廖家珺已經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徐宇馳的態度,徐宇馳一是根本不認爲水質出了問題,而是也不願意配合廖家珺的工作。昨天的會以,還是有呂思言在現場坐鎮,徐宇馳纔算是勉強妥協了,因爲徐宇馳必須給京城來的副部長一個面子。
隔絕一處水系,先要查明這處水系有多少個地方連通其他水系,然後每一個地方都要設法進行隔絕,這個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小。
徐宇馳本來就不認爲水有問題,別的事情上多少可以讓步,面對這麼巨大的工程量,肯定要說“不行”。
事實上,昨天開會的時候,廖家珺就想提出隔離水源。可是看徐宇馳那樣子,就算自己說出來了,肯定也要拒絕。
當然,呂思言當時是在場的,肯定會支持廖家珺,問題是這種決定風險太大,既然呂思言已經幫自己說一次話了,廖家珺不想讓呂思言繼續爲自己承擔風險。
所以,當時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廖家珺還是嚥了回去。
可此時的情況已經截然不同,已經危及到了不允許廖家珺再去考慮官場上的人情世故,必須當機立斷做出決定。
既然沒有把握說服徐宇馳,廖家珺才直接聯繫有關部門,甚至爲此不得不動用威脅:“我現在不是請求你,而是命令你,馬上按我交代的去做,否則別怪我給你做個開顱手術。”
對方頗爲不滿:“你作爲警察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我就說了,你能怎麼樣,投訴我呀?”廖家珺氣呼呼的道:“你放心,宰了你之後,我會主動投案自的!”
廖家珺似乎已經陷入一種癲狂狀態了,先前的亞太區高峰論壇襲擊,也沒讓她表現的如此這般。
結果這還真管用,水務局那邊妥協了,唯唯諾諾的同意進行隔離工程。
不過,廖家珺並不放心,掛斷水務局的電話之後,馬上給劉天生打了過去:“你現在馬上抽調一批人,組成若干個小組,分別趕往水務局和自來水公司。”
劉天生急忙問:“讓我去幹什麼?”
“監督他們馬上施工,隔離開翠峰溼地!”頓了一下,廖家珺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他們有任何人敢推諉,就直接把槍對準他的腦袋,你可以使用任何一種暴力手段,只要他們能老老實實去施工!不管搞出任何問題,我給你擔着,你儘管放心!”
劉天生立即答應了:“好咧!”
“你給我聽着,這件事情由你全權負責,你必須開動全部精力給我盯死了!”廖家珺不無威脅的說了一句:“出了一點差池,我就唯你是問!”
既然廖家珺都這麼說了,劉天生哪敢怠慢,馬上就着手安排警力了。
廖家珺顯然是真急壞了,唯恐有關部門不認真工作,甚至不惜動用暴力手段。
可儘管如此,廖家珺還是不太放心,放下電話之後就氣憤的罵了起來:“這幫烏龜王八蛋,死官僚……我當警察這幾年,早就知道他們擅長踢皮球,沒想到如今竟然在我面前開始踢皮球了!”
“一個個都不敢冒險做決定,因爲做出決定就可能承擔後果,他們只想保住頭上的烏紗帽,自然要踢皮球了。”蒼浩譏諷的一笑:“官場嗎,從來這樣……”
“我早知道官場如此,可我還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就對了。”蒼浩雖然語氣淡然,同時卻也是意味深長的告訴廖家珺:“我們從小到達接受的教育,都是向這個世界妥協,告訴我們沒有辦法改變環境,只能去順應環境。我對這種妥協哲學從來不屑一顧,一個人必須去順應環境只能說明自身不夠強大,如果足夠強大就可以去改變這個環境。”
廖家珺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用力點了點頭:“說得對!”
“你既然知道官場積弊如此,就應該去改變這種積弊,至少剛纔你做的非常好。”蒼浩嘉許的道:“你僭越了一切正常工作程序,甚至不惜動用武力威脅,結果你最後贏了!”
“贏了嗎?”廖家珺的笑容變得更加苦澀起來:“他們暫時是屈服了,可我知道他們也恨透我了,這件事情不算完,等到這次災難得到解決,他們一定會跟我秋後算賬的。你不要懷疑這些人的性格,一個個做糖不甜做醋挺酸,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你覺得等這次災難結束,他們還有機會跟你秋後算賬嗎?”
廖家珺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我對我的判斷非常有信心。”蒼浩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一次確確實實是水源出了問題,等到事情查實之後,他們每一個都有責任,因爲工作上全都疏忽大意了。也就是說,他們到時真正需要做的是繼續踢皮球,想方設法擺脫責任,哪還有時間精力報復你?!”
廖家珺呵呵一笑:“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廖家珺的手機響了,是刑事偵查局那邊就彙報工作。
廖家珺走到一旁接起電話,蒼浩暫時沒什麼事情,也打了一個電話。
這一次事件,有一個人從頭到尾表現的很奇怪,那就是孟陽龍。
雖然孟陽龍已經停職賦閒,但他可是一個閒不住的人,時時刻刻都要操心各個方面的事情。可以說,他是人停職了心沒停職,而且很多事情也確實需要他來做主。
然而,這兩天孟陽龍卻好像是失蹤了一樣,按說他不可能不知道廣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正常來說早就應該把電話給蒼浩打過來了,可偏偏他跟蒼浩沒有任何聯絡。
既然孟陽龍不打電話給自己,蒼浩索性主動打過去:“孟老,這兩天忙什麼呢?”
“我還能忙什麼,難得閒了下來,看看書、喝喝茶,偶爾打打太極拳,日子過得還是挺自在的。”
蒼浩怪笑兩聲:“你倒是自在了,自在就好。”
“怎麼聽你的意思是話裡有話?”
“有些事情呢,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既然你裝作不知道,我也裝作不知道好了。”蒼浩沒有說出這兩天的神秘自殺事件,料到孟陽龍也早就知道了:“大家就都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好了!”
“你有話可以直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非的讓我說出來,那就沒意思了。”蒼浩很是平淡的說了一句:“有空再聯繫吧!”
“等一下……”孟陽龍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你是不是想說廣廈地區最近接連有人自殺?”
“我就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你跟廖家珺不是一直都在處理嗎,我相信你們兩個一定能很好的解決,幹嘛給我打電話呢?”
“我們兩個當然能很好的解決。”蒼浩頗爲自負的說道:“只不過呢,你畢竟是負責國家安全工作的,雖然說暫時是停職了,但實際上還在履行職務。我覺得你這一次一反常態,竟然對整件事情不聞不問,我以爲可能是你個人有什麼狀況了,所以打個電話關懷一下。”
孟陽龍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個人沒有任何狀況。”
“那我就放心了。”蒼浩點了點頭:“你就安心養老吧。”
“你是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一直沒跟你聯繫?”
蒼浩譏笑道:“我還真是挺奇怪的,按照你以往的作風,應該是第一時間就出來指導工作。”
孟陽龍突然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你知道我今年已經多大年紀了嗎?”沒等蒼浩回答,孟陽龍接着說道:“這一次賦閒在家,也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有太多的工作要去做,事實上我已經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年輕了。說句更直白的話吧,我已經老了,就算過段時間還能重返工作崗位,用不了幾年也得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