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回 無聊人經典說無聊 詩評者另類話詩評

洗手居的宴會散了的第三天黃昏,艾椿教授正在獨自無聊的坐着無所事事,忽聽得後‘門’有砰砰的敲‘門’聲:“教授,開‘門’!”是韓翰的近乎公鴨似得嗓音,弗洛伊德說他喜歡聽公鴨叫喚。

“難得主席降重,請進!”艾椿教授開了‘門’,“什麼風把你吹來?”

“我一位姓都的朋友在貴校的賓館請客,宴請外地的什麼知名作家,也姓‘都’。要我作陪。什麼個作家?都是俗不可耐,都是酒囊飯袋。散場後沒情沒趣。這類宴請少去爲好。”

“一向年光有限身,酒宴歌席莫辭頻。有限人生,無奈枯燥居多。酒宴歌席雖難有知己,不妨能消磨一點枯燥年光啊!”艾椿搖頭‘吟’詩,然後問,“有讓人興奮的消息嗎?”

“乏善可陳,枯燥枯燥!”

艾椿給老友端上一杯清茶,清水衙‘門’的文聯主席學習蔣介石只喝白開水。

“無聊啊,真佩服你這麼多年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在乾熬。你真要像帕斯卡爾所說:呆在屋子裡,做一個有思想的蘆葦。不感到蔽悶?”韓翰把鴨舌帽隨意往沙發上一扔。

“坐密室如通衢麼。”

“馮友蘭說這句話,自己也並沒有身體力行,晚年他也受不了坐密室的孤寂,到政治的高處亮了亮相,‘弄’得身價成降停版,被大儒們譏爲晚節不忠。”

“帕斯卡爾說這句話的前面還有一句話:世上一切災難,都源於人不肯關在屋子裡思索。笛卡兒也說,不安分呆在家裡,是出‘亂’子的原因。我倒以爲大師的告戒有道理。傳說你們的頂頭上司,市裡一位副書記,嫖娼被抓,據說他是個五毒俱全的官僚,這‘弄’不懂,有了二‘奶’三‘奶’,何以還要嫖娼?這豈不是印證了帕斯卡爾、笛卡兒的話?老老實實呆在家或呆在情‘婦’家,哪能被抓?我就搞不懂,現在大大小小的權力在握者,好像都吃了‘春’‘藥’!爭相貪腐。”艾教授說,“有人說,退下的當權者,90%是僥倖避開反腐重錘的貪官,如果這個百分比同真相差不多,那這大批隱秘貪官才真正是晚節不忠。”

“辜鴻銘說過,權力是最好的‘春’‘藥’。吃了‘春’‘藥’的晚節能忠麼?不談這些,這種腐敗的事太多,我對此沒有興趣。”韓瀚手一揮。

“你這政fǔ‘精’英分子都對官場的貪腐沒興趣,這說明貪腐已經成風,對其莫可奈何了。”

“你沒聽講,一位落馬高官曾對他的哥們副手說,不是不讓你們‘弄’一點,誰知你‘弄’那麼多錢?這貪腐已成一種文化了。我不是沒興趣講,而是說到這類傷及黨風民風的貪腐,血壓就升高,爲保小命,不說爲好。”

“你這也叫明哲保身。”

“打住!說今晚老友請客吃飯的事。晚飯是在貴校賓館吃的,你們大學的賓館取名梅香墅賓館,俗氣累贅,現代賓館層樓疊起,造型獨特,融現代建築藝術和舊時的別墅風格於一爐,非一般的別墅可比,名稱中加個“墅”實無必要。梅香、槐香、桂香、藕香等固然‘挺’雅,但不能免俗,你們的優勢是本市唯一的上規模的大學,因此用學府賓館這個名稱多好,堂堂乎大氣,賓館又在校‘門’口,大大的學府賓館四個字,又是極好的廣告。你們是舍西瓜而撿芝麻啊!”

“你當顧問確是個料,難怪市史志辦要邀你當顧問。”艾椿給韓翰泡上一杯好茶。

“我退休後,老婆要我也去‘女’兒家,去了半年呆不住了,想着這裡的老弟兄們。市史志辦的頭頭,我們是多年文友,就一定要拉我去當顧問,可當顧問也無聊。”

“那是可顧可不顧的,顧問工資照拿,老婆雖在‘女’兒家,一旦你貴體不適,可以隨叫隨到。你還大呼小叫無聊,我們還怎麼過?”

“想想我這輩子生活,不就是出‘門’——上班——回家?進進出出,單調重複,退休了,生活就成了出‘門’——回家這枯燥的兩點間的往復。有班可上還不覺得很無聊,現在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真所謂閒聽落‘花’聲。”

“這無聊也就是古典詩人們一再提到的閒愁吧,所謂閒愁最苦。你這個老黨員還有閒愁嗎?”艾椿調侃着。

“黨員不也是人,不是怪物。”韓翰掏出一支菸。

“你戒了這麼多年的煙不是白戒嗎?”艾椿遞給打火機。

“戒了整整二十年,現在想煙味了,想得很,就像有的人想‘女’人,想煙總比想‘女’人好吧!”韓翰斜歪在沙發上,向天‘花’板吐着菸圈,“我想,這無聊二字你躲也躲不開啊。老天說,他無聊極了就寫詩,而且是好詩,他說陶淵明甩掉烏紗帽回家以後,無所事事,也是極端的無聊,纔有那麼些閒得出水來的詩。許多在位的官老爺們無所作爲的無聊,就開這樣那樣的的不解決問題的冗會,讓秘書寫這樣那樣的不能解決問題的文件。老闆們、明星們,閒下來也是一個個無聊,就去酒吧去找‘雞’找鴨,可瘋狂以後,接下來是更爲無聊。但這些都是高消費,這不就拉動了內需?退下來的有錢人,閒極無聊,便四處旅遊,這不興旺了旅遊業?無所事事無工作可乾的長期滯留城市的所謂盲流們,無聊的發瘋,就去偷去搶去強‘奸’,這樣,公安事業就發達了。有事業心的人,不愛‘女’人不願四處遊樂,不願閒得發慌,他們對付無聊的辦法是一心撲在所謂的事業上,往往功成了名就。陳景潤苦苦的證明歌德巴赫猜想,怕就是這種類型。這無聊二字,‘弄’好了真能化腐朽爲神奇,它使我們的生活‘花’樣百出燦爛多姿啊。”韓翰高論迭出。

艾椿教授說:“上次我到了唐伯虎紀念館,裡面懸掛了文證明的一幅對聯:海內知音祝允明,人間何物都元敬。今晚你那‘都’姓朋友,不知是不是都元敬的後代?這個都元敬,可是害苦了唐伯虎,他本是伯虎老兄的摯友,可正是他背後誣告了唐伯虎,把一代才子唐解元送入大牢,但也因此使都元敬一輩子爲世人所不齒。有人說都元敬到死都愛讀書,常讀書到深夜。其實呢,他坑害了唐伯虎後,良心總不安啊,也一定無聊之至,用讀書解悶,他是典型的無聊纔讀書。他這一讀書,晚年倒是個學問家。”

“晚年‘弄’學問的人不多了。我的一位退下來的國家級足球裁判朋友說,退休的人還‘弄’什麼勞什子學問,不就是比着誰死在後面。你看他多通達啊!”

“這無聊,像個草,現在是瘋長。好像主席他老人家在世時,這無聊草好像沒地方長。”艾椿說,“他老人家對知識分子管的太多太死,太不放心。知識分子充其量不過是無聊時發發牢‘騷’。其實知識分子是很悲劇‘性’的角‘色’,他不能改變什麼。”

“那時候的人不敢無聊,不過我覺得敢於無聊要比不敢無聊好些。沮喪、頹廢、無聊都是生活中的組成部分,是社會人的一種自然生出的情緒,不是單靠壓制解決問題的,而是要靠疏導淡化去排除的。也有人沒有無聊,不過這樣的人還沒有出生。中國人骨子裡不甘心無聊,更是不甘心一輩子無聊。”韓翰喝了一口茶。“現在,我就不甘心無聊,要有些作爲,今天來拜訪你,就是要辦成一件事,爲老朋友作貢獻。”

“你這無聊輪還真是經典之論。”

韓翰擡頭見涼臺上的掛衣杆上有條淡紅‘色’的背心,“教授,你肯定有‘女’人陪你,對男人來說,‘女’人怕是對付無聊的最好的‘藥’方,否則一批批貪官污吏幾乎沒一個不玩‘女’人的。

“那是我‘女’兒的衣服。”艾椿搪塞一句。其實是柳留梅的,五一長假快到,每當這時艾椿就要把她留在家的內衣之類涼曬一番。

“言歸正傳,我今天這個不速之客,是想當你教授的紅娘。老兄喪偶多年,長期中饋無人,且已入老境,要認認真真考慮續絃。”韓翰把煙掐滅,“你看你這個家,還像個家嗎?雜‘亂’無章,該有個‘女’人了。你也算高齡老人,應該有個伴,你有不錯的‘女’兒‘女’婿,但代替不了老伴。我的‘女’兒希望你同衣裳大夫同吃同住;老天說甄伊你也可以考慮,這‘女’人開朗,能歌善舞愛說話,同她在一起不會寂寞無聊。這兩個‘女’人都是好‘女’人,我是無權選擇,要不選誰都是好的!”

“那你就選一個當情人吧!”

“你是要我晚節不保?”

“我琢磨過,這夫妻二字該如何的詮釋?夫者,夫人也;妻者,妻子也。可見,這男人是可以有一個夫人和一個妻子的。”艾椿教授笑着說。

韓瀚笑了起來:“說正經的吧!我傾向老天的意見,我發現你同這甄伊的話更多些,甄翊多才多藝,心地還好。”韓翰說。

“韓公,你怕還不知道我同甄伊是老熟人了。她離婚時的律師是我的‘女’婿,來過我家,那時我‘女’婿還沒買房,住在我家。本來甄伊可以不用請律師的,主要是甄伊的‘女’兒太厲害了,第一次上法庭甄伊的老公沒去,由‘女’兒代表,母‘女’對簿公堂。不管是‘女’兒勸說母親還是指責母親,總使甄翊很尷尬。因爲我‘女’婿是京劇‘迷’,也是甄伊的粉絲,在市內公園的京劇角跟甄伊學過幾次京劇,後來甄伊去律師事務所請律師時,碰見我‘女’婿,才知道我‘女’婿是位律師,她就請了我‘女’婿,‘女’婿是義務代理甄伊出場的。”艾椿說。

“怕沒有人比我更瞭解甄伊的。她母親是省京劇演員,父親是琴師,自幼耳濡目染,加上天生的好嗓子,曾是揚子江邊那個名城中的有名的紅領巾合唱團中的臺柱。甄伊初一時就成了知識青年下放到農村。文革期間,我市組建文工團,去外地招演員,經原紅領巾演唱團的一位老師推薦,甄伊就被吸收爲演員,遠離家鄉來我市,她那時候還不到二十歲。比我到這個城市的的煤礦晚兩年,我是大學畢業分配來的,到了礦務局,必須到煤礦下井挖煤。”

“那時工人階級領導一切啊。”

“有回市文工團來我們礦給工人階級慰問演出,甄伊又唱又舞,特別是清唱京劇《紅燈記》中李鐵梅的唱段,徹底征服了觀衆。站在我面前的一位青年礦工說:唱得真好,臉蛋也好,她要是我的老婆就好了,我哪一個晚上都不讓她閒着。這話讓一個‘女’共青團員聽到,說你竟敢污辱李鐵梅,把那個實話實說的青年礦工扭送到了專政隊,專政隊長說,我今夜就不讓你閒着,關你一夜緊閉!其時天已很冷,這青工直哆嗦了一夜。”

艾椿教授笑了起來:“哪一晚都不閒着怕是吹牛呢?”

“這事讓甄伊知道了,她第二天一早找到了礦黨委書記,給被關禁閉的青工求情,黨委書記笑着下令放了一晚上沒有暖氣受凍的青工。你看這甄伊的心都柔軟啊!那時候文工團裡諳戀着善良聰明美貌的甄伊的小夥子有的是,但都不敢公開追求,因爲大家都看出文工團的軍代表在打甄伊的餿主意。”

“文工團裡的軍代表‘弄’個把青年‘女’演員,那不是小菜一碟?”艾椿說。

“可這甄伊卻像她演的李鐵梅,不買鬼子的賬,軍代表也無可奈何,他是有妻室的人。但他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定要把甄伊介紹給他的堂弟,其堂弟是個普通工人,原是個農民,軍代表利用權力把堂弟由農民戶口變成了城市戶口。甄伊心想,自己孤懸外地,無依無靠,成個家也算安定了。想到祖父是地主成份,外祖父又是資本家,這樣的家庭關係中有個工人丈夫,以後填社會關係表時也有一點亮‘色’。所幸軍代表的堂弟雖無多少文化,但人‘挺’忠厚,也很能幹。”

“只要人好,也值得‘女’人託身。怎麼個都是嫁。”

“缺點是有小生產者的農民的胎裡‘毛’病——狹隘。婚後不久,文工團解散,甄伊被分到了一家工廠當了工人。漂亮的能幹的‘女’人,到那裡都不會默默無聞,不久甄伊成了工廠的文藝骨幹,以工代乾的進了工廠工會當了幹事。甄伊在工廠的活躍表現,引起了她丈夫的不安和莫須有的懷疑,於是衝突不斷升級,併成了常態化,家庭戰爭不斷,直到甄伊五十歲離婚前就沒有中斷過。”

“這中國人的離婚,許多是男人的不寬容造成的。”艾椿想到秦根同謝晴的婚姻。

“自古以來,對大多數中國人來說,找個老婆不容易,而中國的傳統文化裡面對‘女’人可是很不寬容啊!‘女’子和小人難養也,‘女’人是水‘性’,失節事大,‘女’子不可縱等等,都是對‘女’人嚴防死守的依據。現在我們也甭去評判甄伊兩口子的是是非非,再說離婚也並非壞事。重要的是現在甄伊已是獨身,你老兄至少是形式上的獨身,很希望你和她合二爲一,老來彼此有個伴。”

“形式上獨身作何解?”艾椿遞給韓翰一支菸。

“老兄,現在真正獨善其身的有多少?不過我對世人在合乎法律和衛生的前提下的兩‘性’生活是贊成的,比如你同甄伊,雖非夫妻,兩人彼此如果願意和需要,適當的無可無不可的開展1+0娛樂活動有何不可?”

“也許我同甄伊很熟,找不到那種感覺。”艾椿說。

“你同秦根老兄都有共同的偏見:以爲愛的死去活來方能成爲夫妻。可世上愛的死去活來很少能成爲長久夫妻的。老秦同小謝曾經愛的七死八活,不到底散了?溫開水最養人。”

艾椿不想深入這個話題,叉開說:“聽說弟妹快回來了。”

“老母親這陣身體不太好,回來看看老人。”

“我說你們老夫老妻常分開,也不是個事。”

“外孫可比老頭重要。”韓瀚調侃着。

“想不想老伴?”

“平時不覺夫妻樂,相別方知愛情長。”

“說實話了吧!”艾椿說。

“這兩句話不是我說的,是蔣介石思念在外的宋美齡時說的。記在老蔣的日記裡,他說出了人之常情啊。”

多才多藝儀表堂堂的韓瀚早年也有過“遠念”,因爲在黨,因爲領袖的反覆教導,不敢拼卻醉紅顏,理智的守着眼前看得見‘摸’的着的糟糠妻。

正在這時,座機響了,可一會又斷了。

“老兄,我得告辭了,老母親一個人在家。”剛送走韓翰,座機又響了,“是艾教授家嗎?”是柔柔的‘女’人的聲音,似乎很熟,但又無法確定,人老了,聽覺中的辨別力也老化。“請問您是——”

“我是甄伊。”

“是小甄,抱歉!我的電話老化了,進來的聲音有些變化。”艾椿有點心跳。

“難怪我剛纔打你的電話,接通了又斷了線。前天我們在一起吃飯時,我是最後一個離開包間的,見裡面有本書,從夾在裡邊的一封信上,才知道是您的書,因爲這幾天我們夕陽紅演唱隊有演出任務,纔沒有及時把書送來,我現在正在你們學校藝術系的一位‘女’老師家,她是我的朋友,如您方便的話,我等一小會就上您那裡去。”

“歡迎您來!”艾椿想了想說。

“請問在哪一棟?你那院子我知道。”

“13棟,我在樓前等你吧!”

不一會甄伊就到了:“我以爲你搬了新房子呢!”

“新房子大一些,有一百四十平米,當然也好些,不像我這老房子,下水道和暖氣管都得了前列腺‘毛’病。可新房子我買不起,也不想買,空間大了也是個‘精’神負擔。”艾椿關上闌珊院‘門’,把來客讓進室內,“但我這個八十平米的地方住了二十多年,住慣了,再說,我要是搬了家,老伴要回來擔心她‘摸’不到‘門’。”

“人去了那個世界還真能回來多好!”甄伊說。

“我能感到老伴常回家看看的。”

甄翊擡頭看到了牆上有個黑邊鏡框,框內是一張放大的中年‘女’人的照片,那是艾教授的老伴,心想這艾老頭還‘挺’重情份的,都說她同保姆有一‘腿’,該不會吧,就是有又怎麼了呢?能說他把妻子迫害死的?自己不也是被傳說同這個那個男人有關係嗎?這中國人就特關心男人同‘女’人有一‘腿’沒一‘腿’的事。

“這是一級龍井,我‘女’婿送來的,最近給一個老闆打贏了經濟官司,老闆贈送的。”艾椿把茶杯放到書報雜陳的茶几上。

甄伊從坤包裡取出艾椿遺留在洗手居的一本書和書中的一封信:“你當律師的‘女’婿能力強人品好。”

“中國的律師很難當,律師行業怕也是個染缸,燈紅酒綠的生活太能改變人了。”艾椿說,“我們大學藝術系一位‘女’老師的老公不就是爲有點名氣的律師?前一陣傳說他養了二‘奶’。”

“我今天就是去他們家的,你說的這位‘女’老師是我的同鄉,我們從小都在紅領巾合唱團的,她下放到外省農村後,被推薦上了大學藝術專業,畢業後分到了你們大學,她老公是前年調到我們市裡的,很能幫人打官司也很能撈錢的。”

“我知道你這位老鄉,我的外孫小時候跟她學過鋼琴的,外孫說,她的鋼琴老師長得很好看,小男孩眼中的好看那一定是真好看。”

甄伊笑了起來:“她爸是我們省的話劇演員,長得很帥的,要是在現在,能當形象代言人。我的同鄉還特善良,丈夫有時把小情人帶回家,她也不爭不吵。很有意思的事,他們的已婚‘女’兒也有公開的追隨者,據說兩個男人關係還不錯,今天我在他們家吃飯時,老鄉丈夫的情人和她‘女’兒的情人,都在一個桌上吃的,看起來氣氛‘挺’和諧的。”

“你覺得這樣的感情格局如何?”艾椿教授望着長得有點像已故黃梅戲著名演員嚴鳳英的甄伊。

“他們自己要是覺得這樣處沒有什麼不好,外人就不必大驚小怪,無論男人和‘女’人,他們除了妻子或丈夫外,有很好的柏拉圖式的異‘性’朋友也沒什麼不可以,不能一概的用什麼‘二‘奶’’‘二公’稱之。他們不影響別人的生活,別人也不要去橫加指責。再說,這樣的事大多發生在有教養的人身上。艾教授你說呢?”

甄伊的觀念,令艾椿教授大有耳目一新之感,他讚揚她說:“有見地,有見地!這情況中外都有,我們國家形式邏輯發仞者金嶽霖先生,一生未正式婚娶,他很愛建築大師樑思成的夫人林徽因,但只是發乎情而止於理,金先生一生是樑林夫‘婦’的摯友。國外的例子就多得多,俄國著名的作家屠格涅夫鍾情音樂家維亞爾多夫人,時常生活在她的家裡,他陶醉在維亞爾多夫人的音樂中,他也十分喜歡她丈夫的繪畫,音樂和繪畫給了屠格涅夫‘精’神上的慰藉,他到死都是維亞爾多夫人和她丈夫的摯友。”

甄伊感慨說:“這些都是高尚的人!高尚的人似乎只生活在過去。”她話鋒一轉,“我的老鄉說,要給我介紹一個朋友,是他大學裡的老師,姓辜的,老鄉說辜教授過去曾是你的同事,我就想來了解點情況。”甄伊說。

艾椿教授心裡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是感慨還是放鬆還是遺憾?他自己也說不清。可是怎麼個介紹呢?這時候甄伊的手機響了,她到‘門’外去接聽收機。一會室內的座機驟響,艾椿以爲是柳留梅來的電話,可是聽筒裡傳來的是渾厚的男低音:

“老弟,能聽出是誰嗎?我是從我的學生哪裡知道你的宅電號碼的,她在你們大學藝術系任教,過去我給她們班開過詩歌欣賞的。”

艾椿教授愣了一會,但很快辨認出聲音是誰:“奧,是老辜啊,真是無巧不成書?”

“怎麼說?”對方說。

“我前不久還看到你發在刊物上的一篇詩歌評論。”艾椿作了巧妙的轉移,他也卻是在不久前看到辜的一篇詩評,“請問,你調侃說現在搞新詩是鬧晨昏戀,該作何解?”

“老少婚戀總是不受我們社會理解受到冷落。現在的詩人們又總像上了年歲的老人,熱情似火的擁抱詩歌這位年輕‘女’友,無奈物質力量不足,難以有完美的詩歌結晶。所謂物質力量不足,是天分不足、學養不足,還有經濟不足。一向說詩是窮而後工,但放在現在可不行,一個窮詩人,假如還要養家餬口,他縱然有天分,也難以安心去寫詩啊!詩人海子反覆‘吟’誦——我有一間房子,面朝大海。可他生前哪有自己的一間房子?想給老孃買個黑白電視機都無能爲力呀!再說,海子的學養也不足,成不了大詩人,他那首選入中學語文的詩,缺少深度,也無後勁,不明白爲什麼被推上中學課本?”

“不愧是生薑老的辣。”艾椿感嘆地說。

“不扯這些了,扯了一輩子不還是個酸窮文人。我想給老兄說兩件事。一是紋的事,當我同她的夫妻感情畫句號的時候,紋就有意於你,我是衷心希望你們能在一起的。二是我的學生給我介紹一位‘女’友,就在你們的城市,我可能要去同她見下面,也正好了卻同你老友見一次面的心願,因爲紋,我們彼此恐怕有些誤解,難道要把因‘女’人引起的該死的誤解帶到墳墓裡去?”辜有些‘激’動地說。

“非常歡迎你光臨!”艾椿教授有些感動,他是真心的這樣說。

放下電話,甄伊的電話也打完了:“艾教授,夕陽紅團長要我馬上去她家裡,商議在招商引資活動中的演出的事,我改天再來吧。”

“這樣吧,你有空就來。我同辜教授過去是同過事的,但沒有深‘交’,不過關係還可以,也好多年不見了,他是學者型的一個人,至於他有什麼優缺點就不好說,在不同人的眼裡,看一個人的優缺點是很不一樣的,再說往往缺點裡有優點,優點裡有缺點。”

“你們教授說話就是馬克思的辯證法多。”甄伊笑了起來。

“你這去哪裡?還到你老鄉家?”

“回去了,去‘女’兒家。”甄伊說。

艾椿想起她離婚時上法庭時,由‘女’兒代理父親出庭,母‘女’對峙成反目,現在和好了嗎?

“老艾啊!”甄伊語調親暱,夜‘色’往往使人柔和,“我們母‘女’在法庭上對抗的事你聽說了吧,現在和好了。”

“那好,母‘女’之間麼,有什麼坎不能過的?”

“‘女’兒也離了婚。我們母‘女’相同的命運,她丈夫一樣是心‘胸’不開展的。‘女’兒在市電臺得了主持人大賽一等獎,本應該高興,‘女’婿卻把得獎證書給撕了,他就不願意妻子在外拋頭‘露’臉,你說這樣的日子咋過?”

“這離婚中暴‘露’出一個大問題,就是‘女’權的事在我們中國遠沒有夯實。”

“‘女’兒是理解我了,向我道歉,哭得淚人似的。看我在外賃房住條件差,一定要我住到她那裡去。”

“前不久市裡一場慰問我們老年人的演唱會,主持人的風格很大度,韓主席同我坐一起,他告訴我主持人是您的‘女’兒。”

“她比我高些。”

“韓主席說主持人的身材很重要,胖不得瘦不得。”

“‘女’兒身材還對付。”甄伊謙遜的說。朦朧的月‘色’下,艾教授見穿着旗袍的甄伊身段依然是很有韻致。

到了校‘門’口,艾教授要了輛的士,付了錢,目送着載着甄伊的紅‘色’的士消失在橘黃‘色’的路燈裡。

回到家,艾教授見沙發上有頂藍‘色’鴨舌帽一個手機套,這鴨舌帽是韓瀚的,手機是紅‘色’絨線織成的,應該是甄伊留下的。也都上了年歲,好丟三拉四。

扯開甄伊送來的信,原來是一位朋友來的,他出版了一本書,希望能代爲銷售一些。艾教授只能實話實說,人脈少,人又老,書掉價,無力銷。只能向友人說聲“對不起”。

這同日本前首相就日本侵華戰爭向中國人民說聲“對不起”還是有區別的。

第82回 紅塵結召得佛門客 恩仇情喚回河東吼第35回 記得曾經恩愛情份 細斟眼前分手事宜第84 回抱殘守缺堅守人生 隨遇而安靜心生活第124回 聚義百姓黨養老院抒懷大搬遷新農村一零五回劉抗日身後應無憾多教授殘年忽生恨第29回 情師生讚譽李師師 女室友夜話張愛玲九十八回身在殘年死又復活心爲青春從無悔意第18回 校長展秀考試藝術 書記顯示攻心硬傷第116回 生活即折騰是常態環球真很小是真諦第123回 親情有隙有愛抹好生死兩隔唯心爲橋第14回 回不了人際二空間 難參與黃浦一詩會第125回 秦根激情迴歸自然 楊兵柔軟致書舊人第33回 兩冤家苦覓清淨窩 一母子激辯另類情第12回 憶細腰私服墜胎藥 今老夫密尋人流醫第5回 柳留梅試講動地驚 艾教授初臨二次情第63回 巨痛創深無意報復 慮遠悟透有心懺悔第76回 曹警官意外得佳偶 喬律師風險避陋室第92回 金門壽院陽路短苦 道山陵園關閉永遠第118回 魂之拷問柳暗花明 心有善根平湖秋月第29回 情師生讚譽李師師 女室友夜話張愛玲第63回 巨痛創深無意報復 慮遠悟透有心懺悔九十八回身在殘年死又復活心爲青春從無悔意110 一百十一回愛我忌我無關品位投上攀上有辱斯文第89回 柳留梅回校履新職 小班華在讀賦身孕111 一百十二回天下淑女少得良媒世上案犯多有諒點第84 回抱殘守缺堅守人生 隨遇而安靜心生活第62回 花落水流人分兩處 陰差陽錯緣眠一室第102回 人生何處不相遭逢 民間哪朝能免哀音第1回 孩童淌尿痛快淋漓 教授另情不吐不爽第144回 金風玉露人間無數見義勇爲沙中有金第149回 妙音奇幻遭遇生父晚報尋找最美尼姑第94回 知恩報恩位列三才 藏情明義堪入巾英第95回 神州又鬧師生酷戀 教授再次友情出征第6回 亦夢亦真真亦是夢 若苦若甜甜若有苦第32回 輕輕的來重重的去 滾滾的潮靜靜的舟第134回 艾一貼奇藥立除病市三姐銀彈不中的第86回 畫廊驚遇同胞佳作 域外緣結異國嬋娟第24回 夜宿旅店有驚無險 清掃老嫗偷窺春光第4回 教授夜飲坦說相思 女弟隱言有心無膽第11回 心無擔當人性堪憂 懷存僥倖害人不淺第22回 舊時日記情何以堪今歲墓碑了卻心願第67回 感恩女異國訴衷情 演講人另調論姻緣第82回 紅塵結召得佛門客 恩仇情喚回河東吼第40回 家長宴重禮贈疲師 植樹節情濃牽遠人第47回 苟老闆痛陳煩惱事 柳留梅直白兩廂情第29回 情師生讚譽李師師 女室友夜話張愛玲第69回 無聊人經典說無聊 詩評者另類話詩評第33回 兩冤家苦覓清淨窩 一母子激辯另類情一零四回弔唁者激辯對東鄰創業人寂寞向虛無第64回 中風人痛悼張純如 兩老漢品評日本國第69回 無聊人經典說無聊 詩評者另類話詩評第85回 世事看平深藏不測 前塵似去埋下兇險第72回 知交仗義虎驅陰氣 老友零落送終詩人第6回 亦夢亦真真亦是夢 若苦若甜甜若有苦第5回 柳留梅試講動地驚 艾教授初臨二次情第30回 亞當譜下夏娃搖滾 愁母操作女兒婚事第77回 柳委員臨危受命忙 未亡人訴屈追冤難第25回 離人兩地苦苦相思 老友遙隔深深憶舊第24回 夜宿旅店有驚無險 清掃老嫗偷窺春光第120回 斷橋偶遇長路相送京城一諾千里探望129 一百三十回艾椿獨一靜待芳菲香鶴再三情寄鴻雁第23回 留梅辭教職離故土 苓茀棄妻位潛家園第9回 鬱大夫高論橫青雲 艾教授低徊斷腸情第40回 家長宴重禮贈疲師 植樹節情濃牽遠人第96回 當代倩女獨標風格 先賢達人難望其背第42回 兩性裱褙在那張紙 中日較量看這細節第56回 肛門專家水沐清華 打工小妹驚結珠胎第70回 六旬嫗諧彈琵琶曲 青春漢別贈媽媽米五十二回書齋探討老少姻緣老友閒話三面人生九十八回身在殘年死又復活心爲青春從無悔意第48回 包校座精心拉郎配 岳家女智巧對媒人第35回 記得曾經恩愛情份 細斟眼前分手事宜第8回 老秦根妙言論人道 勇小謝短信若千斤第118回 魂之拷問柳暗花明 心有善根平湖秋月第17回 柳留梅三下江南地 另類課一決狀元城第27回 秦根驚遇底層國士 小妻怒打遠來老伴136 一百三十九回義盜光天舌上生花大俠深夜赴湯滔火第56回 肛門專家水沐清華 打工小妹驚結珠胎第119回 天涯咫尺她送行你千里不遠你等着我第54回 鬱大夫痛批地下情 苟老闆剖陳心底怨第43回 煉獄有煉獄之風光 婚戀有婚戀的廚房第27回 秦根驚遇底層國士 小妻怒打遠來老伴第9回 鬱大夫高論橫青雲 艾教授低徊斷腸情第50回 有情變幻成無情者 解鈴實難靠繫鈴人第86回 畫廊驚遇同胞佳作 域外緣結異國嬋娟第74回 細妹操心老孃婚事 曉蕾親攜義父骨灰第32回 輕輕的來重重的去 滾滾的潮靜靜的舟第46回 涉商海欲圓購房夢 私相會痛結內疚胎第35回 記得曾經恩愛情份 細斟眼前分手事宜111 一百十二回天下淑女少得良媒世上案犯多有諒點第65回 天地大難安小生靈 診所小乃容人間情第92回 金門壽院陽路短苦 道山陵園關閉永遠第14回 回不了人際二空間 難參與黃浦一詩會第10回 憶皇村處置捉姦事 思摯友義對命案媳第59回 罷商歸來物異人非 救美前往風起浪涌第11回 心無擔當人性堪憂 懷存僥倖害人不淺第92回 金門壽院陽路短苦 道山陵園關閉永遠第140回 創業人淚灑黨百姓打拼者心疼向陽樓第137回 受蒙汗逢盜出牢籠猜一謎觸痛憶情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