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午,韓鳳琴終於從汽車上走了下來。後面跟着提大包小包的丫鬟。
斜倚着沙發上的林子豪看見她進來,急忙將挎在茶几上的腿伸了回來。
щщщ _тt kān _c ○ “娘,回來了?”
“嗯。”她看了一眼兒子,從袋中抽出一件衣服,擺在胸前,問道:“兒子,好看嗎?”
林子豪眼珠子烏溜溜地轉着,目光落在了大團子的印花旗袍上。心裡卻盤算着如何開口向母親討錢還債。好一會才眯起雙眼笑道:“娘真是越來越有品味了,您穿起這裙子,保準年輕漂亮多十歲。”
“是嗎?”韓鳳琴高興得笑不合嘴,隨後,她又不確定說道:“要是你爹在就好了,他可以幫我看一下。”
“我是好看就是好看!爹會來肯定會喜歡的。”
林子豪摸摸自己口袋,昨天的一千多又沒有了。
“娘——”
“什麼事?”
“你能不能借我一萬塊錢?”
“一萬塊?”韓鳳琴嚇了一跳,這一萬可不是少數目。
“昨天你要幹什麼?是不是又去賭場了?”剛纔還是如春風搬溫和的臉瞬間變得冰冷冰無比。
“沒,沒去。”看着母親掛霜的臉,林子豪只好舔舔舌頭回道:“是,是以前欠的!”
韓鳳琴一聽,立刻蹦了起來:“你這小子,整天不務正業,還在外面欠人家錢!看我不打死你!”
抱着頭顱的林子豪在沙發外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在韓鳳琴氣喘吁吁的時候停了下來。
“娘,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只要你還了錢,我以後都不賭了!”此刻的林子豪似乎有萬種的委屈。
“你說過不賭的,再賭我告訴你爹去!”疼愛兒子的韓鳳琴很快心軟起來。
“拿去吧,把人家的錢還了!”將她將一撂錢塞到兒子手上。
“好咧!”接過錢,他的心情開此明朗起來。
林子豪瞄了一眼母親,說:“娘,你爲什麼都說哥的不是?我看哥挺好的,對您和爹都孝順。”
“要是我能像他一樣,可以到外面去就好了!”林子豪嘆氣道:“可你們偏偏要我呆在家跟爹坐生意。”
韓鳳琴瞄了兒子一眼,苦口婆心地說道:“在家怎麼不好了?供你吃,供你用的,以後這個家的產業全歸你。”
“全歸我,大哥同意嗎?”林子豪嬉皮笑臉地看着母親。
韓鳳琴生不悅地將茶杯擱在桌面上,言道:“由不得他。”
“當然咯,從小到大那件事不是你們說了算?”突然林子豪眼珠子一轉,又說:“同樣是你兒子,你爲什麼那麼討厭大哥?”
“我.。。我不是討厭他,是他從小太頑皮了。”韓鳳琴隨口糊弄道。
就在此時,一個俊傑少年走了進來。
“姑媽,你叫我?”
韓鳳琴擡頭看看侄子,和藹可親的說:“你姑父這個月十八號五十大壽,你得準備得怎樣了?。”
“酒己訂下來了,可還有一些細節要商量一下。”韓少平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齒。
韓鳳琴疼惜地看着比兒子大不了多少的說:“你請宴的事有勞你費心了,今年是你姑父五十大壽,又適蓬商會改選,請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知道了,姑媽。”韓少平的臉上掛着習慣性的微笑。
韓鳳琴削了個蘋果遞到他手上,溫和問道:“最近店裡生意怎麼樣?”
“現在各個紗廠的都進了大量的棉花。”韓鳳琴回答:“但出省的布量很少。現在不是棉花的盛產期,收的棉恐怕都是去年儲存的。我聽說華南,華北都舉行了較大規模的抗日活動,姑媽,你說這仗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聽說要打仗,韓鳳珍慌了,急忙拉侄子的手說道:“這仗真要打起來怎麼辦?我們家這廠子,鋪子,可怎麼辦?”
“我有個朋友的哥哥,在軍隊裡認識人,改天我讓他問一些。”看姑媽驚慌失措的樣子,韓少林急忙安慰道。
林子豪瞟了瞟比他大三四歲的表哥,冷言道:“到是不要把自己也弄進監獄裡。”
“你這孩子,怎麼那樣說?”韓鳳琴看看兒子嗔嘖道。在她心目中,兒子就沒那樣乖巧懂事討人喜歡。
“現在到處都在抓共*黨,誰知道他那朋友的哥哥是姓什麼的?”
“子豪說得也是。”韓鳳琴點頭說道:“少平,我看還是小心點好。”
“我會的姑媽。”
“姑媽,你的最近身體怎麼樣?”韓少平注視着她問道。
韓鳳琴伸出手臂,緩緩地轉了幾個,回答:“我還好,就是這手好像沒以往靈活了。”
“來,我幫你捏一下。”說着便認真地捏了起來。
“真的馬屁精。”林子豪蔑視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
韓少平知道表弟瞧不起自己,心中十分的不滿,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底頭,何況姑媽還在一旁,他擡頭望了他一眼,溫和的問道:“表弟,你說什麼?”
林子豪沒有吭聲,吹起口哨,不顧一屑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