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拂過,吹亂了汐若耳邊的碎髮,這時的她才發現,身着的單衣不足以遮擋風寒。她努力地用雙臂抱緊自己來取暖,就近蜷縮在一旁的巨石邊。
汐若雙脣微顫,緊閉雙眸,耳邊只有陣陣的風嘶吼着。烈日雖被蒙上了一層黃沙,暖意卻也悄悄傳遞給她。讓她有體力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平地上依舊是陰溼的泥土,依舊鋪滿了苔蘚,密密麻麻,所望之處,皆爲墨綠,儼然是一個長期不接觸足夠陽光的深淵。
苗域不愧是五毒之地,竟然存在如此陰晦的地域。
“嗷•••”寂靜中一聲激昂的嚎叫刺痛了她的耳膜,拉回了她的思慮。那是•••狼叫。這怎麼可能?進入陰溼之地後,她除了發現各種毒蟲外,並沒有任何動物存活。
五長老也曾說過,因爲陰溼之地盡是毒物,野獸因沒有食物,食用毒物便會喪生,因此沒有野獸的蹤跡。
可是這個谷底怎麼會有狼的存在呢?來不及多想,汐若的好奇心早已被勾起,尋着聲源。
一片嶙峋的羣石之中,嬌小的身影藏在一個巨石後,目不轉睛的看着一個方向。只見兩隻成年的灰狼互相對望,怒視着,灰綠色眸間迸發出異樣的光芒。其中一匹通體棕灰狼的利爪下,一隻全身雪白的幼年狼臥在那兒虛弱的喘息着,卻沒有發出一絲叫聲。雪白的毛色上,一抹血印赫然顯現,對面那匹黑棕狼,低頭看着小雪狼,走上前,用尖利的腳掌重重的抓着雪狼的皮毛,也許是疼痛感,讓小雪狼掙扎着反抗着。血滴也一點點印在了雪白的毛上,小雪狼怒視着棕狼。
汐若一眼便望進了小雪狼墨綠色的眼眸裡,倏地一怔。這•••這是墨瞳雪狼的後代?汐若震驚了,它竟然生活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深淵裡。
據蠱毒聖典敘述,墨瞳雪狼是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狼種。它有着似人一般的智慧,是狼羣之首。並且聖典中記載,它因長期生活在毒物盛行的地域,沒有食物,便不斷嘗試食用各種毒草,造就了特殊的體質,得以生存。
墨瞳雪狼體內的血液很特別,可以製作出解百毒的藥,也可以製作出最毒的蠱,這是世間流傳的傳言。傳說墨瞳雪狼不死不滅,每胎只產一子,珍貴稀有,並且只生存在一種地方。但是當幼年狼成年時,他的父母便會死去。也正是這條定論,讓墨瞳雪狼免遭滅絕,卻也稀少難尋。
可是這兩隻成年的灰狼爲何要致其於死地呢?汐若看得出,那兩隻狼像是在爭奪雪狼,雪狼因受傷掙扎無望,只是靜靜地盯着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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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眸子裡閃爍的光芒在汐若看來,是那樣的熟悉。那是一種不甘心,不想服輸的固執,但是奈何自己弱小,反抗無用。但儘管要面對死亡時,它的眼神中依舊帶着一股傲氣凌然的霸氣,那是一個身爲統領者的氣節。
汐若突然很是憐惜小雪狼的遭遇,她不再猶豫,快速起身,回到她掉落的巖洞。書上說,有大片黑蠅草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有赤蠍的存在。赤蠍是蠍子中毒性上等的一種,它依附黑蠅草而生。汐若知道,兩隻赤蠍便足以應付那兩隻普通的狼了。
汐若利落的拔掉兩株葉片上帶有赤紅斑點的黑蠅草,果然在根底發現了兩隻赤蠍。她用撕下的衣角包住,隨即快速的跑向雪狼的地方。
幸好他們還在對峙,汐若小心翼翼的走向壓住小雪狼的灰狼。對面的灰狼看見了汐若的出現,忙露出鋒利的牙齒,警告汐若。汐若停住了,看着兩隻灰狼望着自己一動不動,她在等,在等着他們衝向自己的那一刻。
包裹中的赤蠍似乎感受到了汐若的緊張,紛紛挺立蠍尾,一觸即發。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汐若的額角汗滴滑落,浸溼了雙眸,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爲什麼還不動,汐若咬牙堅持。一日沒有進食的她只覺得眩暈,她不可以在這個時候輸。汐若咬破了嘴脣,一絲血滴落下。這讓注視着她的灰狼眼中多了一抹嗜血,兩隻灰狼終於耐不住性子,齊齊奔向一旁的汐若。
速度之快,讓汐若瞬間警惕,蓄勢待發。就在兩隻成年的灰狼接近到她的衣襬時,她迅速出手,將包裹裡的赤蠍扔出。赤蠍一眼便看到了兩隻灰狼,準確的落在了灰狼的背脊上。
眨眼之間,蠍尾刺入灰狼體內,兩隻狼怔住片刻相繼倒地。來不及哀嚎,便已再無喘息的機會。
汐若這是纔敢大口的呼吸,幸好赤蠍的毒性蔓延迅速,沒有讓他們有機會翻身。望了一眼死去的灰狼屍體,汐若緩緩走向了趴在一旁的小雪狼,眸底盡是心疼。
汐若越靠近雪狼,心就揪心的疼。那小傢伙在發抖,它的腳掌邊,涌着一股血。隨着它掙扎的動作,再次蜂擁而出。汐若俯身,想要伸手撫摸它。
嘶•••隱隱的刺痛讓她抽回了手,汐若望着手臂上三道鮮紅的爪印,不禁笑出了聲。看來她忘記了,這個小傢伙可是高傲的動物。
汐若用力從早已零碎不堪的衣襬一角撕下一塊布條,迅速包好手臂,知道自己百毒不侵的體質,汐若沒有在意傷口。
她再次將手伸向了倔強的雪狼,喃喃自語。“小傢伙,
我沒有惡意,相信我,恩?”她輕輕將手貼在雪白的毛上,呼吸變得有些沉重,她只道是緊張所致。
汐若害怕雪狼不肯讓自己包紮傷口,它的抵抗只會漸漸流失掉它的生命。
嘶•••汐若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睜大雙眸,望着掛在自己手臂上的雪狼,鑽心的痛再次襲來。這一次,雪狼的利齒深深地陷入了她嬌嫩的皮膚裡。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汐若不能拉下雪狼的身子。只有忍着疼痛,用另一隻手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它安撫着它。
“小傢伙,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相信我•••”汐若漸漸地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黑暗侵襲了她最後的意識。
汐若雖然從書上了解到雪狼的情況,但她卻萬萬沒想到,死亡之谷裡的墨瞳雪狼毒性更強,而自己的身體早已不能抵抗住一波又一波雪狼血液的輸入。
她就這樣死了嗎?汐若徘徊在黑暗的邊緣,彷徨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汐若似乎感覺到一股熱源在自己體內潺潺流動,與自己嗓間那一股氣息融合,沉澱在自己血液裡,充斥周身循環不斷。
不知過了多久,汐若被手臂上一陣溼潤的觸感驚醒。這是哪裡?她睜着朦朧的雙眸,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隻小雪狼。而此時,它正用舌頭舔舐着自己的傷口,傷口處竟然漸漸在它的舔舐下,癒合了起來。
這•••這也太神奇了吧。“主人,你醒啦。”誰,誰在說話?汐若耳邊突然想起一陣孩童般可愛的聲音,驚得汐若坐起了身。眼前是一片碧綠的草地,沒有人呀。
只有小雪狼眨着圓圓的眸子,一動不動的望着自己。
“主人,是我說話,我在你面前呀。”面前?汐若聽到聲音後,忙越過雪狼向前方看去,什麼也沒有啊?
“你是誰?爲什麼叫我主人?”汐若高聲喊道,生怕耳邊說話的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我是你眼前的雪狼,我叫孤雪。”汐若呆滯的望着眼前的小雪狼,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你怎麼會說話呢?”這不是做夢吧,一隻狼竟然跟自己說話,太神奇了。汐若等待着雪狼孤雪的解釋。
“我咬向主人的時候,血液交融,構成了一個靈魂契約,所以你我心靈相通,你纔可以聽懂我說的話。”孤雪說道這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毛茸茸的腳掌抓了抓皮毛。
“靈魂契約?”
“我墨瞳雪狼一脈,乃是苗域獨有的契約獸。”孤雪像是知道汐若的疑惑,解釋着,言語中無不充滿着自豪與傲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