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父親又有什麼別出心裁的好想法了,怎麼不讓我知道呢?”慕一寒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而且人也很快的來到了安然的身邊。
慕傾城沒想到慕一寒會來,愣了片刻。
而慕一寒則伸手拿過了茶几上的合約用眼睛掃了一眼,不知道爲什麼,上面的字讓他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他冷哼了一聲:“我看您真是年紀大了,做事情怎麼會這麼幼稚?你的兒子這麼優秀有魅力,想當您兒媳婦的人在這鄴城恐怕也排成了排吧?豈是你一紙合約能約束的?”慕一寒一邊說着一邊把紙輕輕的撕掉。
他挑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整天朝夕相處,甚至連睡覺都在一個房間,你說怎麼可能不發生點什麼呢?”慕一寒嘴角揚起一絲邪魅的笑容。“如果你怕安小姐會愛上我,或者怕我愛上她,那麼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慕一寒聲音停了下來,扭頭看着安然,她臉色蒼白的很,襯衫上的血跡顯而易見,她就只是把他當成僱主對嗎?她對他沒有一絲的情感,所以她纔會毫不猶豫的在這張破紙上籤上名字?如此想着他就壓不住心裡的怒氣,這個女人怎麼不滾遠一點,還非要在他的眼前出現呢?
慕傾城正等着慕一寒的下文,他會說出多麼讓自己生氣的話呢?
“解僱她不就行了!”慕一寒陰冷的說出口,就連他自己的心都隨之一震,是呀,只要把她解僱了,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事了,她也不會受傷,甚至以後也不會死。也免得她總是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討人厭。
安然聽到慕一寒的話,扭過頭看着他,他的臉英俊絕倫,貴氣十足,可是此刻滿臉都是討厭她的神情,他真的這麼希望自己離開,也許他們從第一次見面就互相討厭對方了吧?
“不行!”慕傾城聽到慕一寒的話忙擺手反對:“你個臭小子,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知道嗎?那些人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隨時隨地會出現要了你的命的。”慕傾城氣結,他這個兒子就這麼不在乎他的命,也不在乎他這個當父親的心情嗎?還是因爲他的媽媽不在了,所以什麼對他來說都變得無所謂?不重要了呢?
慕一寒把目光從安然的身上挪開看向了慕傾城:“一年以後她照樣會離開的!”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離開!這兩個字居然讓他不知所措。
慕傾城盯着兒子的臉,是呀,他只跟安然簽了一年的合同,一年以後安然還怎麼可能忍受他的臭脾氣。
“當然除非安小姐愛上我纔不會離開我的對嗎?”慕一寒又扭頭看着安然,他想看看這個小女人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他甚至想看看她對自己究竟有多麼用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又不喜歡她,爲什麼還要知道她的心思。
安然對上了慕一寒的視線,青白的嘴脣輕啓,“慕先生放心,我不會喜歡他的,而且這一年我保證會讓他好好活着,至於一年以後,他的一切都將於我無關。”話卻是對着慕傾城說的。安然說完,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慕一寒看着安然的背影:“你最看重的就是她言出必行有始有終的性格吧?這樣也很好,一年,很快的,討厭的人終將從我的眼前消失對嗎?”慕一寒冷笑了一聲轉身也朝着門外走去,留下慕傾城一個人愣在了原地,安然,她信守承諾,所以一年以後,她或許會離開的。
安然從大宅出來的時候纔看到衛南站在車旁,似乎在等他們。看到安然從大門出來,衛南忙着迎上去,一眼看到安然襯衫上的血跡眉頭微皺了一下:“安然,你沒事吧?”
安然看到衛南焦急的神情,心裡涌出一股暖流,這世上還有很多人關心她不是嗎?悅兒,吳醫生,衛南……!她忙搖搖頭:“我沒事。”
“你不知道吳醫生打來電話的時候慕少的臉色都變了,所以他才急着來找你,我還從來沒見過慕少這麼失態過!”衛南撓着頭,想起今天下午在辦公室時的情形,到現在他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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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城南的工程如期開工了,他們調查了一圈我們所有的手續和用料都是合格的,所以便解封了,但是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我哥去追查這件事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了。”衛南站在慕一寒新換的辦公桌前如實的說着。他們在災區呆了這麼久,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慕一寒點點頭,看向了空蕩蕩的沙發,安然今天沒有出現在他身邊,而他居然會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聽說二老爺私下聯繫不少的股東,可能會在股東大會上爲難您,我們要不要提前做些準備?”
慕一寒收回視線:“我知道,上次二叔生日,我看到了一些人和事,心裡有幾分猜測,現在他的手上無非就是有我臥室裡拍到的視頻,但是他自己又怎麼幹淨得了?我不相信那批軍夥會和他沒有關係,而且他在其他方面也未必是乾淨的,比如賀醫生的事……到時候還不知道輸的是誰?”
“我們也不能輕敵,因爲這次是二老爺想要反撲的最後的機會了,這次不成功,他就徹底垮臺了。”衛南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着。
慕一寒點點頭,再一次看向了沙發的位置,眉頭深鎖,似有千絲萬縷的情緒繞在心頭。
衛南看到慕一寒的樣子,心裡不禁也產生某種猜測,慕少總是看向那個位置?那裡平時是安然習慣坐的地方,他不會是在想她吧?他腦子裡靈光閃過,又暗自罵了自己一句,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慕少一直想要趕走安然,巴不得她馬上從他眼前消失纔好,怎麼會想她?
吳景修打來了電話,他在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慕少的臉色明顯的變了,他放下電話帶着衛南去了醫院,但是安然已經離開了醫院。打電話回家,安然卻並沒有回去,所以慕一寒便回了大宅。
安然聽到衛南的話,真覺得是天大的諷刺,慕一寒怎麼會把她放在心上呢?他不想着怎麼折磨自己已經算好了,真不知道她和他前世是不是有仇,要在這一世相遇,並且還互相嫌棄。
“回去!”隨後出來的慕一寒聲音冷若冰霜,有絲不悅的看了衛南一眼,坐進車後座。
衛南吐吐舌頭,忙坐進了駕駛室,是不是自己又有哪句話說錯了?
安然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想要拉開車門,慕一寒清冷的聲音從後座上傳來:“坐到我身邊來!”
安然愣了一下,誰知道這位大少爺又哪根筋不對了?她挪了一下腳步,拉開後座門彎腰坐了進去。
身體剛挨着慕一寒的衣服,他便伸出手來,拉上了她身旁的車門,許是知道她右胳膊受傷有些不便吧?他還會有這樣的好心?安然表示懷疑。
衛南感覺到車廂裡的空氣有些不對勁,他覺得慕少現在好像在生氣,難道是又和老爺子吵架了?反正他們一直都這樣,見怪不怪,是又和安然吵架了?唉,衛南默默的嘆了口氣,安然總是能惹怒慕少,因爲只有她不會在意慕少的情緒變化,他的冷酷兇殘根本震懾不了安然,這兩個同樣強勢的人在一起怎麼可能沒有矛盾呢?衛南迴過神來安心的開着車,他好像什麼都解決不了的樣子。
慕一寒握着拳頭,他不知道在吳景修告訴她安然傷口崩開的時候,他怎麼會那麼的擔心,那麼想要在第一時間見到她。吳景修又告訴他安然的父親車禍一年來一直是昏迷着的,所以她急需錢來給她父親治病纔會答應給他工作的原因,還有吳景修居然跟他說不要折磨安然,她已經很不幸了……。
景修他是對安然有什麼想法對嗎?他看安然的眼神就和別人不一樣,慕一寒想到這些,心裡就不舒服。
特別是看到父親擬定的那份合約,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不許安然對慕一寒有任何除工作以外的其他想法,並且還強調,就算有一天慕一寒愛上了她,也不許安然接受他的感情……,老爺子是真幼稚,而安然居然會毫不猶豫的在那張廢紙上籤上她的名字,這可能是最讓他生氣的事情了吧?
可是他又有什麼理由生氣呢?安然只不過是父親找來給他看家護院,保護他小命的一條狗罷了,他爲什麼要這麼在乎她?又爲什麼會覺得離不開她,難道只因爲昨天他吻了她?慕一寒的心亂糟糟的,握成拳的手指深深的刺痛掌心,她若不離開,說不定哪天他就真的失控了!
他用眼角餘光掃了安然一眼,他這邊氣的要爆-炸,而安然卻閉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慕一寒狠狠的咬着牙,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轉對衛南說道:“開慢點。”
衛南從後視鏡中看到安然閉上眼睛睡着了,慕少發話了,他便把車速慢了下來。
安然睡着了,因爲心裡太過疲憊,也或許因爲衛南迴來了吧?她不用時時刻刻盯着慕一寒,所以她就睡着了。
車子轉了個彎,安然的頭一偏靠在了慕一寒的肩膀上,慕一寒心跳了一下,慢慢的扭過頭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人,她臉色不好,嘴脣上沒有半分顏色,睫毛低垂,卻像蝴蝶翅膀一樣捲翹着,睡着的她柔軟很多,讓人好想去心疼。
衛南看着鏡子裡的兩個人,他怎麼會從慕少的眼神裡看到心疼和寵溺呢?他一定是眼花了吧?自從安然來到這個家,慕少的變化是最大的了,以前無論他怎麼高興或者生氣都讓人看不出來,但是現在他的情緒說變就變,連他這個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人都琢磨不透了,這一切都是從安然踏進這個家門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