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看樣子要下雨了,這天氣,已經悶了好些日子了。
今天不是週末,但是慕一寒卻沒有上班,一大早便起來出門了。
隨行的還有衛南和安然,格外帶了幾名保鏢。
安然不知道慕一寒要去哪兒?但是看他臉色凝重的樣子,她也不方便問。
不僅是他的表情凝重,連衛南也是同樣的表情,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衛南開車,安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透過後視鏡看着慕一寒,他依然是一個表情,但不似之前的冷硬,似乎還多了一絲心事在裡面。
車子朝着郊外駛去,跑了能有兩個鐘頭才停了下來。
安然四下看看,這裡是墓地?
衛南下了車,拉開車門,語氣有些凝重:“慕少,到了。”
安然看見烏雲壓頂,這悶了有些日子的雨看來很快要下起來了,她從車裡拿了一把傘。
慕一寒修長的身軀從車裡鑽出來,難怪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裝,配上潔白的襯衫,雖然他以前也經常這樣穿,但今天感覺還是哪裡有點不對勁。
“你們在山下等着吧?”慕一寒清冷的聲音響起來。
衛南有點爲難的看了安然一眼,少爺現在被人追殺,殺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怎麼可以不陪着他呢?可是每次來墓地,他都是一個人上山的。
安然和衛南對視了一眼,看慕一寒邁步上了臺階,安然隨後跟了上去。
慕一寒走了幾步發現有人在身後跟着,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個蠢到家的女人。
“跟上來做什麼?”慕一寒不悅的說着。
“這是我的工作。”安然依然平靜的說着。
慕一寒冷笑了一聲:“老頭子看來給了你不少好處啊?能讓你這麼唯命是從,安小姐,也許我看錯了你,你也和普通人一樣,最在意的,最想要的也不過是錢罷了!”如此說着,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他在失望什麼呢?
因爲安然爲了錢什麼都可以做嗎?不惜做有錢人家的一條狗。現在這樣的女人遍地都是,她也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員罷了。但是明知道女人就是這麼的現實,可是他怎麼還會感到失望呢?
“你說的對,我在意的的確是錢,因爲錢可以買命!就象來殺你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爲了錢?”安然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自然也不會把他的話太放在心上,而且他也沒有說錯。
慕一寒沒有在說話,一直向山上走着。小路兩旁全是墓碑,走在其中,讓人覺得有些陰森森的。
走到了山頂,有一處墓地顯得格外的高大,比那些一排排的墓地要大上好多。慕一寒停下了腳步。
安然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心中明白了過來,這是慕一寒母親的埋骨之所。
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也很年輕,安然在慕一寒的臥室看到過他母親的照片,一個女人早早的離世,想必也給慕一寒的內心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慕一寒蹲下身子,拿出紙巾擦着墓碑,他沒有說話,只是一遍一遍地不停的擦,像個機器一樣。
安然默默的站在他身後,她知道他一定是傷心至極,很多人對於傷心的表現都不太一樣,有的會大哭大叫,有的會默默流淚,也有的是像他一樣,一味的重複着手上的動作。
母親的照片被他擦的特別乾淨,她是一個愛乾淨的女人,衣服從來都穿着一塵不染,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也會給他打扮的象個小王子一樣。
所以她忍不了父親的背叛,那個時候他還小,不太懂大人之間的事,但是長大一點他便懂了,母親的傷心,絕望,都源於對一個男人過份的愛。她愛着父親,所以根本無法容忍,也無法接受一個在感情上,身體上都被染髒了的男人,她的那種無助,那種瘋狂,那種無人傾訴的痛苦,誰又能理解呢?
墓碑被他擦了無數遍了,他坐在墓碑旁邊,頭靠着墓碑上母親的照片,閉上了眼睛。
那天他親眼看着母親被車撞飛了,而他跑過去,想要呼喚母親起來,可是他卻無能爲力,眼睜睜的看着母親的血流了一地,眼睜睜的看着救護車把她拉走,而他一個人坐在馬路邊上,一坐就是一夜,他以爲母親只是跟他開個玩笑,用不了多久,就會來找他了,可是沒有,母親再也沒有回來。
慕一寒一直從早晨坐到中午,又從中午坐到黃昏,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睜開眼睛,感覺就像是在母樣懷裡睡着了的孩子。
安然看他的樣子,眼角有些溼溼的。平時高高在上,不可一視的慕家大少爺,在母親的身邊是這樣的柔弱,可憐……。
難怪他讓所有人都等在山下,他是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吧?
黃昏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都說春雨貴如油,可是今天的雨下的很讓人心煩。
安然撐起了傘,走到他身邊,爲他撐着傘,擋着雨水。
慕一寒緩緩的睜開眼睛,看着陰沉沉的天色,又擡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爲自己撐傘的安然,從墓碑旁站了起來。看着母親的像片好久:“媽媽,我走了。”
他說完,轉身便往山下走。
安然緊跟着他,突然她覺得身後好像有人的樣子,不由的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除了排列整齊的墓碑,什麼也沒有。
她擰了擰眉頭,她的感覺不會錯,一定有人在這裡,只是他不露面罷了。
不過對方不現身,她也不能去把人揪出來,必竟還沒有做傷害慕一寒的事情,她轉回頭緊跟着慕一寒下了山。
只是等他們走遠以後,從一座墓碑旁閃出來一個身影,他身材槐梧有型,但是卻目光冷峻,他看着慕一寒和安然兩個人下了山,不由的冷笑了一聲。轉回身來到慕一寒的母親墓旁,看着照片上笑的迷人的女人,眼中一瞬間充滿了恨意,他輕輕的啓脣:“沈芳怡,你這個害人精,你們全家都是害人精!我不會饒了你們的。”
他說完,將一桶紅漆全都澆在了墓碑上,隨後冷笑着:“慕一寒,咱們走着瞧,看你還能活多久?”
陰冷的目光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狠毒起來。
“少爺,怎麼剛纔不下手解決了慕一寒呢?他的人都在山下,只有這個叫安然的在身邊,我們很容易得手的。”男人捂着受了傷的手不解的問着。
被喚作少爺的男人冷峻的目光掃過他的臉冷哼了一聲:“我說過,最近給我安份點,那個女人身份特殊,不是你們能輕易下手的。還有,以後刺殺慕一寒的時候一定要選則她不在的時候,否則恐怕你們沒有什麼勝算!”
“那個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上一次不過是她佼幸罷了!”一個女人妖媚的聲音傳過來,她揚起脣角,扭着腰走到男人的身邊,在他身旁蹭了蹭,有絲嘲諷的說着:“怎麼?少爺是看上那個小妞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誰不知道咱們的當家小爺是個不近女色的主,什麼人都瞧不上啊?居然會對女人感興趣?呵呵……。”她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
男人緊鎖了一下眉頭:“冷如嵐,注意你的用詞,還有,我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這是爲你好!”
另一個男人忙衝女人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最近你們安份點,我要先回基地了,若不是你們無能,我也不用來這一趟。”男人陰冷的聲音好似能把人凍斃一般。
冷如嵐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真不知道,姐姐喜歡這個男人什麼?”她小聲的嘀咕着。
她以爲對方聽不到,但是他的聽力好的不得了,不僅聽到了,還聽的很清楚,他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邁步離去。
阿強忙來到冷如嵐面前:“你少說兩句吧?誰不知道少爺鐵面無情,你不要以爲你姐姐和他關係好,他就可以讓你爲所欲爲,他若不高興,纔不會顧忌你是誰的妹妹呢?”
冷如嵐不服氣的冷笑着:“不過就是仗着他爹的勢力罷了,本來我們玩的好好的,突然空降了這麼一個大少爺,偏偏老頭子寶貝的不行,你看從他來了之後,老頭子什麼時候正眼瞧過我們呢?”
“好了,可別亂說話了,走了走了,一會兒雨要下大了。”阿強拉着冷如嵐的胳膊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