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看起來並沒有生氣。
他只是目光平靜地盯着楚雲。
他捱打了。
捱了楚雲的打。
這一巴掌很重。
甚至打的他滿臉紅腫。
打的他有些發懵。
但他依舊沒有當場發作。
甚至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的憤怒。
他只是詢問楚雲，他需要一個理由。
爲什麼你楚雲，要打我？
“你需要什麼理由？”楚雲目光冰冷地凝視着楚河。“我打你，需要理由嗎？”
“需要。”楚河搖搖頭，神色平靜的說道。“除了父親，誰打我，都需要理由。你也不例外。”
“那我給你理由。”
楚雲緩緩站起身。
一股磅礴的威壓，轟然散開。
竟是震得就連楚河，也微微有些發愣。
楚雲作爲武道巔峰強者。
他的氣場是絕對驚人的。
他身上的戾氣，也是極其恐怖的。
在他起身的瞬間。
他的右手，再一次擡了起來。
他的動作並不快。
但力道，卻無比地強大。
伴隨啪地一聲響。
楚雲又是一巴掌，抽在了楚河的臉龐。
這一次，是抽在另外半張臉。
剎那間。
楚河整張臉都被抽腫了。
就連眼眶，也因爲臉部受到了壓迫，而充滿了血絲。
他依舊沒有反應。
他依舊很冷靜，也很平靜。
但楚雲能夠明顯地感受到。
楚河的呼吸，變得沉重了。
卻不知道是因爲捱打了，發出的自然身體反應。
還是因爲他的內心，已經憤怒了。
“你很生氣？”楚雲拍了拍手掌。似乎抽了這兩巴掌之後，他還有點嫌手髒。
“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楚河的身軀，始終保持着放鬆。
他的沉重呼吸，也只是在經過了短暫的調整之後，便恢復了正常。
明明接連捱了兩巴掌。
他卻看不出絲毫的動怒。
嘴裡說的，也只是需要一個理由。
“我姓楚。我是楚家人。”楚雲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也姓楚。是我的小弟。”
“大哥打小弟。就是我的理由。”楚雲用近乎猖狂地態度碾壓着楚河。“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楚河怔住了。
這樣的理由，是他沒有想到的。
滿意嗎？
不能說不滿意，但也的確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而且，最讓楚河覺得乏力的是。
在父親下達指令之前，他沒有任何理由，去和楚雲對抗。
哪怕捱打了。
但就像楚雲所說。
大哥打小弟，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大哥打小弟，也應該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楚河在掙扎。
他似乎不想就這麼算了。
他這輩子，只尊敬乃至於崇拜楚殤。
對於其他人，他都是不屑一顧的。
他也不想平白無故地，挨這麼一頓打。
“你今晚打的那個女人，是楚家的姑姑。是我楚雲的姑姑。如果你自認是楚家人。她也是你的姑姑。”楚雲平靜地說道。“侄子打姑姑，我打你兩巴掌，算輕的。你說呢？”
“你們並不覺得我是楚家人。”楚河搖頭。
“你自己覺得你是嗎？”楚雲眯眼問道。
“我無所謂。”楚河平靜地說道。
是不是楚家人，不重要。
他唯一在意的，只是他的父親，叫做楚殤。
“你打了我姑姑，就有所謂。”楚雲淡淡說道。“你打她，我就打你。你不服，就和我打。”
楚雲終於放狠話了。
在楚殤的指令傳來之前，對他的弟弟楚河，放了狠話。
打，他也打了。
狠話，他也放了。
就像楚河無所謂是否楚家人。
他楚雲，也無所謂自己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如何跟自己相處。
不管他是誰，是誰的兒子。
打姑姑，就不行。
哪怕是公平的較量。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場巔峰對決。
但姑姑受傷了。
當侄子的楚雲，就不會袖手旁觀。
就一定要站出來，爲姑姑做點事兒。
“你有信心打敗我嗎？”楚河眯眼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你真的把我激怒了。我也會對你不客氣？”
“我說了。你隨便對我不客氣。”楚雲目光冰冷地說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楚雲說這話，是有點託大的。
楚河的本事，經歷這一晚的巔峰對決，已然是衆所周知。
連二次入魔的楚紅葉，都沒能打敗他。
楚雲憑什麼？
又哪來這樣的本事和自信？
可他就是放下了狠話，放下了豪言壯舉。
他有自信嗎？
有自信打敗楚河嗎？
楚雲無所謂。
他做任何事兒之前，從來都不是考慮有沒有把握。
而是可不可以做。
是否應該去做。
只要應該去做。
有沒有把握，他都會做。
而至今，他要做的事兒，都沒有失敗過。
至少都能達到基本的要求。
楚河再強大又如何？
楚雲這一生所面對的強者，哪個不強大？
甚至有不少，都要比當時的楚雲更加強大。
但他認輸過嗎？
他怯場過嗎？
你區區一個楚河，又算什麼？
充其量，只不過是楚雲的小弟而已。
楚河沉默着。
他的眼神，始終盯着楚雲。
他的內心，在思考一個問題。
自己應不應該爲這件事和楚雲翻臉。
他打了自己。
而且是兩巴掌。
這是就連父親，都不曾對自己乾的事兒。
他楚雲憑什麼這麼幹？
儘管楚雲給了理由，也給瞭解釋。
但這並不能讓楚河感到滿意。
打，他是捱了。
是否翻臉。
楚河還在考慮。
啪啪。
楚雲逼近楚河。
又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幾下。
“如果你還沒有考慮好。那就慢慢考慮。”楚雲淡淡說道。“等你什麼時候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我。”
說罷，他沒有再多看楚河一眼。
轉身離開了燈光昏暗的客廳。
將本就受傷的楚河，扔在了客廳。
目送楚雲離開後。
楚河的表情有些呆滯。
這麼一會兒，他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至大腦逐漸清醒之後。
他關上門，走回了臥室。
然後拿出手機，打了一串號碼。
嘟嘟。
在經過了漫長地等待之後。
電話終於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把平穩，甚至溫潤的嗓音。
這嗓音彷彿擁有魔力。
只是讓楚河聽了一句，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便恢復了許多。
“他打了我。”楚河皺眉說道。“打了我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