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溫玲正對面的楚雲聞言，喝咖啡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他擡眸，看了溫玲一眼：“昨晚他出手了？”
“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溫玲抿脣說道。“但我想不到除了老闆，還有誰可以讓祖家暫時性收手。”
略微停頓了一下，溫玲繼而說道：“你或許還不夠了解祖家。但我是瞭解的。在這個世界上，能制衡他們的人，乃至於國度，並不多。甚至他們可以不給任何人，任何國家面子。”
“那爲什麼他出手，祖家就停手了？”楚雲問道。“不是說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嗎？”
“他們未必就是給老闆面子。”溫玲說道。“他們或許只是不想得罪老闆而已。”
“爲什麼？”楚雲挑眉問道。
“因爲你是老闆的兒子。”溫玲很直白地說道。“不論老闆做出怎樣的行徑。都是合情合理的。”
楚雲怔了怔。
竟是忘記了這一茬。
是啊。
他是楚殤的兒子。
唯一有血脈關係的兒子。
自己在帝國被獵殺。
他楚殤站出來做點什麼，不是合情合理，理所當然的嗎？
這還需要問爲什麼嗎？
但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楚殤的冷酷與無情。
更習慣了楚殤的強硬與霸道。
就算楚雲死在帝國。
而楚殤由始至終都冷眼旁觀，楚雲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異樣。
短暫的沉默之後。
楚雲放下咖啡杯，問道：“你的猜測有幾成把握？”
“五六成吧。”溫玲抿脣說道。“除了老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讓祖家暫時停止任務。”
“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楚雲再一次詢問了相同的問題。“除了我是他的兒子之外的理由，是什麼。”
“單憑這個理由，還不夠？”溫玲問道。
“我認爲是不夠的。”楚雲搖頭說道。
溫玲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那從客觀的角度來說。你死了，華夏與帝國之間，必將發生難以想象的碰撞。而這，也不是老闆想要的結果。”
“我個人認爲，老闆應該也有這方面的考慮。”溫玲解釋道。
“這個理由還算靠譜。”楚雲微微點頭，笑道。“我請您吃早餐吧。”
“可以。”溫玲微笑道。“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楚雲笑了笑。擡手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秋楚笙：“他呢？”
溫玲順着楚雲的手指看了一眼，隨即搖頭說道：“別管他。”
“他似乎很有幹勁。”楚雲若有所思地說道。
“老闆最近給他佈置了一些核心任務。他的鬥志的確燃燒起來了。”溫玲說道。
“看來他離自己的野心和夢想，又近了一步。”楚雲調侃道。
“離地獄，也近了。”溫玲意味深長的說道。
楚雲笑了笑。
他隱隱察覺到溫玲和秋楚笙的複雜關係。
但他沒有點破。
男女那點事兒。
楚雲現在多少是懂一些的。
畢竟，他也是有不少經歷和故事的男人了。
可楚雲這一笑，卻笑的溫玲有點兒不自在了。
她擡眸掃了楚雲一眼：“你笑的讓我有點發毛。”
“是我沒有剋制住自己的表情嗎？”楚雲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微笑道。“如果冒犯到您了，我很抱歉。”
“沒什麼可冒險的。”溫玲抿了一口咖啡，緩緩說道。“我和他——怎麼說呢，的確不算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他知道嗎？”楚雲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應該知道。”溫玲點頭。
“但你們誰也沒有點破？”楚雲問道。
“嗯。”溫玲微微點頭。“我有我的工作，他也有他的野心。”
“我覺得，他就算有野心，也理想。也不應該耽誤您。”楚雲嚴肅地說道。“至少，應該給一個態度。”
“到了我們這個年齡。已經沒有太多精力和時間去過多的考慮這些事兒了。”溫玲微笑道。很自然地說道。“更何況。我在爲你父親工作。你知道的，老闆做的都是大事兒。”
楚雲嘆了口氣。說道：“方便問您一個八卦嗎？”
“知無不言。”溫玲言簡意賅的說道。
“我父親這些年的私生活怎麼樣？”楚雲表情惡劣的問道。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知道，但要是告訴你的話。多少有點越俎代庖了。”溫玲吐出口濁氣，卻終究還是微微點頭，說道。“據我所知道的。老闆沒有任何私生活可言。”
“沒有？”楚雲匪夷所思地問道。“他和我老媽分開的時候，還是一個熱血青年呢。”
“是的。”溫玲點點頭。“但這些年，我的確沒見過老闆和任何異性有交集。或許，他的心中是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想法的。”
楚雲抿脣說道：“他對自己，還真夠狠的。”
“老闆是我見過的，在任何方面都是最強大的男人。沒有之一。”溫玲說道。
楚雲笑了笑。吃了一口早餐，問道：“那在你的認知中，有沒有同樣足夠強大。而你卻沒有見過的男人？”
“一定有。”溫玲眯眼說道。“而且就在祖家。”
“否則的話——”溫玲補充了一句。“祖家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您的意思是——”楚雲若有所思地問道。
“以祖家的原則和態度。老闆不可能容得下祖家。”溫玲說道。
“如果祖家不是足夠強大。他已經滅了祖家？”楚雲問道。
“老闆會讓祖家絕戶。”溫玲一字一頓地說道。“在這方面，我是瞭解老闆的。”
楚雲嚥下一口早餐。緩緩說道：“這就是無毒不丈夫嗎？”
溫玲不置可否。
“您對祖家的瞭解多嗎？”楚雲好奇問道。
“不算多。”溫玲說罷，話鋒一轉道。“但我知道。祖家兄妹的關係，並不友好。他們甚至一直在競爭。”
“您說的是祖紅腰和她大哥？”楚雲問道。
“是的。”溫玲點頭。
“傅家呢？”楚雲問道。“他們和祖家的關係，又是如何？”
“應該打過交道。但是否一個陣營的——”溫玲說道。“我個人的看法是。祖家的所作所爲，會傷害很多人的利益。包括傅家。”
“也就是說，傅家和祖家，是敵對關係？”楚雲問道。
“傅家祖家，包括老闆。應該是三足鼎立的關係。”溫玲說道。
傅家，是站在帝國這邊的。
楚殤，是站在華夏這邊的。
而祖家，只站在自己這邊。
他們都想毀掉對方的信仰和支持。
所以這三家的關係，異常尖銳。
針鋒相對。
“這會是一場大戲。”楚雲玩味地說道。
“而你，目前卻處於風暴的漩渦中心。”溫玲再一次提到了這件事。“一旦你死了。這三家的戰爭，就會徹底拉開帷幕。包括華夏與帝國，也會徹底陷入風暴之中。”
“所以我不能死？”楚雲問道。
“除了祖家，哪怕是傅家，也不希望你死。帝國更是如此。”溫玲說道。“所以大家都希望你儘早離開帝國。”
“他呢？”楚雲問道。“他希望我儘早離開嗎？”
“老闆？”溫玲問道。
“是的。”楚雲點頭。
“我不確定。”溫玲搖頭說道。“我也無法揣度老闆的意思。”
楚雲笑了笑。沒有多問。
楚殤怎麼想的。
楚雲僅僅只是八卦一下。
他怎麼想，都無法改變楚雲的態度。
但他已經決定儘快和帝國展開談判了。
這件事，迫在眉睫。
他不希望談判還沒開始，自己人沒了。
吃過早餐。
楚雲親自送溫玲出酒店。
直至溫玲上車，他纔回頭看了秋楚笙一眼：“你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兒。”秋楚笙搖搖頭。“我只是想嘗試一下，咱倆之間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你之前不是要投靠我嗎？現在底氣這麼足，都要和我合作了？”楚雲調侃道。
“此一時彼一時。”秋楚笙說道。“我現在已經在給老闆執行核心任務了。說話的態度，肯定要強硬一些。”
“那你說說，咱倆怎麼合作？”楚雲打趣道。
“你目前正在面臨祖家的獵殺。”秋楚笙說道。“我可以在這方面，爲楚少提供一些幫助。”
“你打算怎麼幫我？”楚雲問道。
“我可以幫楚少找一些死士，替您去死。也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調整您在帝國這邊的生活環境。”秋楚笙說道。
“你覺得我需要嗎？”楚雲反問道。
“這只是我略表誠意。並不是我合作的籌碼。”秋楚笙意味深長地說道。
“說說你的籌碼。”楚雲說道。“如果是我有興趣的，我可以考慮和你合作。”
秋楚笙聞言，立刻來了興趣：“據我所知。傅老闆和傅中山父女的關係，大概率出現了破裂。甚至是隔閡。”
“嗯？”楚雲挑眉。心頭微微一沉。
這對父女會出現什麼破裂和隔閡？
以楚雲對這對父女的瞭解。
傅老闆對傅中山，是極其尊重，以及敬畏的。
在旁人面前，傅老闆冷酷無情。
可在傅中山面前，她卻展現出了乖乖女的一面。
“你是怎麼判斷的？”楚雲問道。
“據我所知。”秋楚笙耐人尋味地說道。“最近傅雪晴和其母卡希爾的接觸，有點過多了。”
“而在此之前。她和卡希爾的關係，並不融洽。”秋楚笙說道。
“這又能說明什麼？”楚雲問道。
“卡希爾和傅中山的關係，一直比較對立。”秋楚笙問道。“如果不是關係破裂了，出現隔閡了。難道傅雪晴是爲了撮合她的父母？”
“以我對傅雪晴的瞭解。她不是這樣的女人，也不是這樣的女兒。”秋楚笙非常篤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