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南站,楚家的接站車和端木家的接站車如臨大敵的等待着。幸好這次有藍小姐陪伴,楚雄公子親眼看着他上了高鐵。
這一次要是再接不到人,對於楚家和端木家,將都要面臨着相互之間的信任危機。
上一次有人因此付出了代價,楚家老爺子纔算把事情壓了下去,否則就要和端木家沒完沒了了。
兩輛車都很高級,一輛賓利,一輛勞斯萊斯,顯然兩家人都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家的人不重要。
這樣兩輛車停在出站口,交警來了三四趟,終於還是把罰單開了出來,卻不敢呼叫拖車把車拖走。
例行公事後,交警遠遠的躲開,他這樣做也只是爲了顯示司法的公正而已,如有效仿者,開單他是毫不猶豫的。
沐楓上了端木家的車,楚藍靜靜的站在車下,猶如一尊完美的雕像,對着沐楓搖手,“快點來看我喲!”說完笑眯眯的看着沐楓不再說話。
寬敞的後排座椅上只有沐楓一個人,前排坐着的中年人對着車外揮揮手,回頭道:“少爺,我們走了!”
賓利車緩緩的行駛出去,惹來一衆羨慕的目光。
“少爺,要是您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們就回府裡了!”
這位自我介紹木成的人,是端木家這一代的府內管家,掌管着府裡的大小事宜,是老爺子比較信任的人之一。
沐楓冷冷的說:“這不是前清,也不民國,在沒人看見的時候,你能不能不和我玩這尊卑的一套!”
木成保持着臉上的笑意,這個笑意讓沐楓直接聯想到了龔偉。
“少爺,這是府裡的規定,如果有一天府裡換了您做主……”木成沒有繼續下去,不言而喻。
沐楓無奈的揮手道:“回府裡!”
木成不再說話,車從東二環過來,從建國門上了長安街,在東單的一個衚衕怪了進去,這衚衕能過車,也讓沐楓開了眼界。
終於停在了一所院落前,門庭很高,很闊,在外面看着並不顯赫。
可是跨入院內,就看到了裡面的奢華程度,這種奢華不是現代所打造的,是上一代主任用當時最名貴的園藝、器材、還有工藝打造的
。
僅僅一個前廳,沐楓估算着,當成古董去處理,有可能買一棟樓,還是在燕京城。
木成指引着沐楓來到了廳堂,廳堂裡爲數不多的端木家族的成員都等在那裡,主位的位置空着。
沐楓知道,這老王八蛋是在給自己擺譜呢,估計這幫所謂的家人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纔算正常。
端木家族到了端木良庸這一代,已經人丁稀落,只有家族的架子而沒有了家族的勢力。
是端木良庸異軍突起,以一位邊緣家族分支身份馳騁商場,最後幫助端木家族守下了現在這份產業。
因此端木家族的很多人雖然念着端木良庸的好,卻不承認端木良庸的家族地位。
只是沒有人比端木良庸更適合家主這個位置,至少在端木良庸嚥下這口氣之前,他們都不會出來鬧。
二十年前,他們鬧過一場,那一場失去的東西太多太多,牽涉了太多的人得失利益。
應該說端木家族在那一場事變當中,也深受其害,家道從此中落一點不爲過。
只是這些年來沒有人提及,也無人敢提及,這是老爺子心頭的疼,誰也不敢去碰觸。
中堂的位置做的人並不是很多,能在端木家撈到一張椅子的人本來就不多,沐楓數着,除了中間那把,還有七把椅子,六男一女坐在上面。
這就應該是端木家族當代中最顯赫的幾位人物了,無論哪一位代表端木家族出去,都能威震一方。
很可惜,沐楓一個人都不認識,他無法從他們的年齡和性別上分辨出什麼來,也不知道他們中自己到底是該叫爺爺還是叫叔伯。
至於那位唯一的女性,年齡確實不大,三是開外的樣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分外的柔和,明顯的對自己有好感。
其他的六位男性,則明顯的帶着對沐楓天然的排斥感,眼神雖然不是很凌厲,但是分明帶着蔑視。
木成把沐楓領到了這裡之後,擡手示意沐楓進入正堂之後,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在了堂廳口處。
沐楓掃了他一眼,他眼觀鼻鼻觀心,根本沒有再看沐楓。
沐楓擡腿踏入了正堂,正堂上方富而好禮四個大字雋永其上,正堂下竟然擺着文聖的碑位。
文聖的碑位下方纔是端木家族的始祖端木賜的位置,這位叫子貢的孔門十哲,孔子曾稱其爲“瑚璉之器”。
他以言語聞名,利口巧辭,善於雄辯,且有幹濟才,辦事通達,曾任魯國、衛國之相。
他還善於經商之道,曾經經商於曹國、魯國兩國之間,富致千金,爲孔子弟子中首富
。
“端木遺風”指子貢遺留下來的誠信經商的風氣,成爲漢族民間信奉的財神。有“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之風,爲後世商界所推崇。
子貢在學問、政績、理財經商等方面的卓越表現有目共睹,有耳共聞,在當時聲名甚至在自己的老師之上。
就是這樣的一個家族,在延綿了千年之後,經過數次的社會動盪之後,在建國之後重新踏入了人們的視線中,還是拜端木良庸這個偏遠分支的子弟來完成的。
就是爲了這儒商兩個字,不知道每一代的人要花多大的代價,沐楓是深切能體會的到了。
二叔爺多年來灌輸自己,心裡就是對燕京這幫老傢伙憋着一口心頭氣,也是在爲他們對爺爺這些年的不公較勁。
沐楓也是帶着一口氣來到燕京的,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弄斷了大叔爺那條腿。
所以沐楓也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他只是奇怪端木良庸那老不死的怎麼還沒出現。
難道就憑現在這幾位所謂的端木家族的主事人,就想把自己搞定,那他們可是有點小瞧了自己。
沐楓走進廳堂,鬆鬆垮垮的站在那裡,聲音不高不低的說:“我來了!”
只有那位女子衝他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其他的人都選擇視若不見,彷彿沒有聽到沐楓剛剛說的話。
沐楓也不在意,靜靜的等待着,前首第二位置的一位中年人,突然嘀咕道:“幾年未見了,估計這次也不會出來……”
沐楓停在耳裡,心中一動,大家把目光都盯向了後堂的側門,每次都是服侍端木良庸的靜嬤嬤出來通知。
沐楓顯然已經不耐煩了,讓老子來燕京,到了就跟自己擺陣勢,人不出來也就算了,還讓自己枯站在這裡,太沒有道理了。
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去,在衆目睽睽之下坐在了那張本屬於端木良庸坐的椅子上。
衆人全部的愣在那裡,六個男人齊齊的望向了沐楓,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情感,只有憤怒和痛恨的目光。
這個位置恰恰是這些年他們盯着着位置,這些年來,他們每天都在挖空心思,希望能早一日坐到這張椅子上。
沐楓只不過是剛剛來到燕京,他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坐到了這張椅子上,這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理解,自然就難以接受。
兩個人已經暴怒的站起身來,不顧形象的指責着沐楓,“豎子,你放肆!”
沐楓笑嘻嘻的說:“我怎麼放肆了?”
“這,這不是你該坐的地方……”
沐楓打斷了他的話,“什麼叫該坐,什麼叫不該坐,你說了算嗎?
椅子本來就是讓人坐的,既然它空着就更該有人坐上去
。
這屋子裡就這一張椅子空着,你說我不坐這個位置,難道我還做地上不成。”
嘈雜聲音四起,幾位男士指着沐楓,急進着貶低挖苦沐楓的言語,就是想通過言語的打擊能讓沐楓離開這個位置。
沐楓真的很是失望,難怪楚藍暗示端木家族有家道中落的可能,就從這幫所謂的自己親人身上,他看不到哪怕一絲所謂的親情,只有對權利和慾望的追逐。
顯然,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沐楓坦然自若的坐在那裡,面不改色,笑着應對着他們的攻擊。
他擡手指了指木成,“木成,我口渴了……”
木成猶豫了一下,看着其他的六個人,沐楓指着木成道:“我讓你進來的,你必須進來!”
木成不再猶豫,伺弄好一壺茶恭恭敬敬的送到沐楓面前,沐楓爲等他開口就警告:“不要叫我少爺……”
木成老老實實的把茶壺茶杯放下,躬身退後,然後小步的挪出了廳堂。
有人拂袖想離開,有人義憤想上前,有人對着沐楓漲紅了臉。
沐楓招呼道:“各位,要是口渴了,可以先潤潤喉……”
那位一直坐着沒有說話的女子站起身來,“大家能安靜一下嗎?”
顯然她在這羣人當中還有一定的影響力,因爲他畢竟是端木良庸的女兒。她的名字叫端木若蘭。
端木若蘭嘴角噙着一絲嘲諷的笑意,“以前大家總埋怨這個位置沒人做,這個位置確實很久沒有人坐了,現在有人坐上去,不是很好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