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遠去的方向,沈雅玲低聲喃喃道:“要小心啊!我不想你再出事了。”
至此,兩人的杭州之行,總算是拉開了序幕,一場大戰,又將猛然爆發了。
潮溼!
腥腐!
癘瘴!
陰暗!
孤獨!
陰冷!
大王監獄之中,一個身材頎長,皮膚黝黑,年過三旬的男子,兩隻手被反綁在兩根交叉鐵索上,兩隻腳上也被纏上了沉重的鐵鐐。
由於長期呆在潮溼環境裡的緣故,雙腿患上了嚴重的風溼,所以那雙腿抖得像篩米機一般。
他原本身上如同奇峰怪巖一般的肌肉已經被孤絕的監禁剝蝕掉了,只剩下一副略微象徵着他原來強壯體形的輪廓。一具要死不活的皮囊而已。
他頭髮已經長到了一米長,前面的半邊像是野地裡面的荊棘,後面的則是一撮倒長的野生稻草。
看着無比刺耳。如同原始人一般。
大概他有幾年都沒有洗過澡了,所以身上散發出一股股灼人的惡臭來,那污垢塗滿了他的身體,變成做了一件可以禦寒的“衣服”,正是因爲如此,那些靠吸臭爲生的蒼蠅還有蚊子把他當成了自然界的朋友。
身上停滿了小蟲還有小蛆,這個人看到那些小動物,並不厭惡,因爲在這四年的孤絕監獄裡面,他看得太多了,也許是已經麻木了。
習慣了看到死亡,所以對周圍的感知顯得遲鈍了。
儘管如此,他的眼睛如同在蒼穹裡面翱翔的雄鷹一般傲人。兩隻眼睛散出發的灼灼目光可以****到很陰暗的遠方。
陰暗的盡頭?監獄的門口,自從他被關到這裡來時,他就每一天都向往着出去。
儘管四年如一日,他的眼光還是很執着,以如繼往他的意志如同鐵石一般堅硬。
四年前的7月11日,作爲華夏最高特工組織龍衛之中的刀衛,他成功的完成了一件任務。
爲了掩護隊護的撤離,他身負重傷,屹然倒下。
倒下之時,凌空兩指發射出十柄飛刀,把那些偷襲他隊友的敵人一齊秒殺。
爲什麼被稱爲刀衛,因爲他的飛刀例無虛發,可於百米之內取人首級,在華夏的軍隊之中被奉爲現代小李飛刀。
很巧的是他本來就姓李,李笑,所以他很當之無愧地接受了這個稱號。
那一次任務正是他人生的轉折點,中彈之後,他被一羣金三角的緬甸兵捉到這個監獄裡面。就再也沒有出去。
他很奇怪爲什麼和他一起進來的戰友不是被凌遲,就是被五馬分屍,而他卻可以活下來,只是活得沒有自由罷了。
儘管沒有自由,但他還是頑強地活着,他是一個樂觀的人,所以在四年的苦牢壓抑生活之中並沒有讓他覺得對人生絕望。
相反呢?他每一次看到那監獄的門口,就會有生存下去的信心。
今天是7月11日,整整四年,他慶幸自己可以活下來,所以開心的笑了笑,周圍的牢友都覺得他是個怪人。
在他的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哪有坐牢還笑的,他卻笑而不語。笑過之後,牢門外塵飛灰蕩。
莫非外面有獄卒進來了不成!他的笑聲斂住。
果不出其所然,三個緬甸軍卒,進來了。
中間一個臉黑如鐵鍋,在監獄裡面享有修羅陰煞的稱謂,凡是被他調教過的犯人,從來都沒有不被屈服過的。
他一雙眼睛如同那在黑夜之中發出慘鳴聲的貓頭鷹,讓人不寒而慄,他喜歡打人時關掉燈光。
不發一聲,往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鞭去,十有的意志都會被摧殘。
他打過這個長頭髮的龍衛,但是龍衛被打暈了四十次,每一次都笑着醒來。
哪裡有被人打暈了還笑着醒來的呢?
陰煞當然知道他並不是瘋了,而是像鐵人一般頑強,所以才笑得出來,那笑也並不做作,而是像一個英雄得到了美人那種得意。
陰煞打暈了他四十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打他,因爲他開始疏遠他。所謂的疏遠就是放棄的意思。
在陰煞做牢頭十五年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疏遠的犯人,李笑就是第一個。
四年前,他看到李笑笑着醒來時,就跟他說了一句:如果不是上面壓着我,我肯定會放了你。
聽到這句話,李笑的身形突然一頓,連眼睛溼了,李笑以前中槍都沒有哭過,爲什麼這次他會流淚呢?
他們嘴上沒有明說,但是李笑知道,這是陰煞和他英雄相惺。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感可以跨越國界。甚至是跨越仇恨。
陰煞雖然疏遠了李笑,但是李笑的待遇比別的犯人好,李笑每天三餐照吃,酒一個星期兩次飲。
酒本來是可以給一個人信心和力量的好飲料,當一個堅強的長欺狐絕的人沒有了酒力支撐時,那麼他的人生未免太灰暗了些吧。
靠着那三餐不錯的牢飯,還有一週兩次的獄酒,李笑撐了四年。
嘣,一聲,他的牢門被打開了。陰煞和那兩個獄卒一起走了進來。
陰煞揮一揮手,一個獄卒開手銬,另一個開腳鐐。
剌剌兩聲,他下面的鎖套也被打開了。
很不好的是,他的腿因爲嚴重的風溼失去了行走的力量,眼看馬上就要跌坐下去。
但是他強有力的手腕猛地拉着那束縛他四年的繩索,雙臂上的青筋一突,如同一條條浮動的蚯蚓,身體一弓,雙腿邊抖邊直,人頑強地站了起來。如同一個要破世界紀錄的挺舉運動員那站起的姿勢。
男人!鐵漢!用這兩個詞來形容毫不過過。
“好好。”陰煞拍着手掌讚道。
“你們這是。”李笑看了看自己似乎要恢復自由,但是這其中肯定有隱情,有些不解。
“我捨不得殺你,上面的人更捨不得殺你,因爲你有很大的用處,我們走。”
陰煞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股溫暖傳到他的身上,讓他突生一種感激。
他走得很慢,因爲他風溼的原因。
“給他一輛車輪吧。”
“不,我沒有殘廢,豈能用車輪。”李笑笑了一下。
“沒有殘廢,但是你走路如此之慢,叫你身邊的人如何看起。”
李笑笑了一聲,雙臂暴漲數尺,兩隻手掌化爲鷹爪,往他的雙腿各大要穴上掐去,瘦如干柴腿上,突然變得千瘡百孔。
一股股淤血往外釋放,那些腥血之中夾帶着噬鼻的寒氣。
“溼毒之氣。”陰煞的的眼睛裡面露出驚詫之色。
“嗯!這是我用家傳的點穴手法排除了身體裡面的,除去了溼毒,那也就是說我的風溼好了一大半。”他雙手撐腰,兩隻腿的腳踝在固定的地方旋轉。
然後在原地奔跑。一個快要被風溼拖死的人怎麼可以突然間變成了快跑能手呢?
那些鐵籠旁邊的獄友一個個瞪着銅鈴般的眼睛天,看怪物。
“小李飛刀,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小李飛刀嗎?”議論紛紛,死寂的監獄馬上就要沸騰。
陰煞最不喜歡躁亂。他拿起旁邊一個獄卒身上的衝鋒槍,往天上不斷掃射。
啪啪啪聲音如同驚擾天空的巨雷一般,把那些縈繞的議論聲給壓了下來,監牢裡面馬上恢復了死寂。
“走吧。”陰煞和李笑一起往外走了。
往李笑覺得是自由的地方走去。
並沒有走到盡頭,而是那些牢羣的門口,那裡有一個人等着他。
一個又矮又白的胖子。坐在一個餐桌上面抽着那種幾百華夏幣才一支的巴西雪茄。
這個胖子叫金一侖。
就算是李笑化成了灰,他也不會忘記這個惡魔,四年之前,執行龍衛任務時,他和隊長張浩,金衛葉秋,暗衛沈雅,獸衛歐陽曆真,還有客串過來的中南海保鏢王民震到了緬甸和泰國交叉地點時。
龍衛五人已經面生死絕境,彈盡糧絕,躲到了一個叫白蓮的窮苦人家。
所謂窮苦人家就是那些靠種植鴉片然後被軍隊以白菜價收購的貧民,土生土長的金三角人。
金一侖的軍犬已經嗅到了葉秋等人身上的氣息,那氣息就在白蓮家裡,但是他們在白蓮還有附近農戶都搜不出龍衛五人。
在惱羞成怒之下,金一侖一把抓住白蓮父白贊,白贊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頭,是一個性格耿直,心地善良的緬甸人。
看到龍衛五人,逃到這裡,就像是五隻喪家之犬一般可憐,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刀傷,每個人的身上都泛着飢餓的顏色。
但是他們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金一侖的人,因爲他們穿的衣裝是華夏的軍裝,上面刻有星星。
是那種耀眼的星星,華夏人在歷史上是他們的朋友,在他們最窮的時候,曾經支援過他們,他怎麼會見死不救呢?
身爲村長的白贊,請來村醫,拿來土豆還有玉米去伺候着他們。
但是好景不長,第二天凌晨時,那軍犬的咆哮充滿了整個山林。憑着特工本能的敏感,龍衛隊五人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在他們五人要走時,被白贊在他們身上敷上了一層可以隱蔽氣息的山藥。
所以他們五人僥倖逃脫了他們的追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