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現代社會基本上是男權社會,男人更重視他的社會角色、社會評價,因此,心中都有大男子主義傾向,不要面子的男人要麼瘋狂,要麼超然,要麼……變態。
這情況同樣適用於好強的女人,在倭國已經有很多比男人還強的女權者。
吉明澤芳也不例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對面子很看重,她可以不在乎被上,但卻在乎被人知道。
嚴小開口無摭攔,竟然當着這麼多師兄師姐說自己被他霸王硬上弓了,讓一向都自尊自大的她感覺顏面無存,更讓她惱羞成怒,心裡已經涌起了要將嚴小開這個賤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之意,所以這一刻聽到嚴小開又喊停,她決定不等了!
其他師兄師姐更是着急,再不把這廝收拾了,誰知道他還會吐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惹怒了吉明澤芳,他們的銀子上哪找呀。
“等一下,真的等一下!”嚴小開連連擺手,流露真摯又誠懇的語氣道:“我只說最後一件事,完了後隨便你們怎樣?好不好?”
不知道怎麼的,聽見他這樣說,尤其是最後那句軟軟的,帶着一點央求味道的“好不好”,讓原本心志已決的吉明澤芳竟然神差鬼使的滯了一下,然後就停了下來,別的師兄師姐見狀,也只好無奈的跟一起停下。不過他們的心裡卻多少有些納悶,小師妹的性格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從不會拖泥帶水,這回是怎麼了?
難道……女人一旦被那什麼了,性格就會減弱。
女人一旦被那個,縱是像吉明澤芳這樣強硬的女子,都會有柔情的一面。
在衆人疑惑之際,吉明澤芳已經很不耐煩的衝嚴小開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嚴小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型,淡淡的道:“咳,我想先裝一下逼……不,我是說,我想在你們圍殺我之前,給你彈奏一曲。”
吉明澤芳被弄得哭笑不得,她以爲嚴小開這賤人還有什麼沒完成的願望,看在一夜夫妻的情分上,想讓他了結的。
結果竟是這樣,她忍不住大喊一聲:“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有這等閒情雅緻?”
嚴小開道:“你不是一直問我有什麼遺言遺願嗎?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就是這個了。看在咱們……一場情份上,你就讓我給你彈一曲好嗎?我保證,不好聽我絕不收費。”
吉明澤芳還沒有開口,左野田介已經再次叫了起來,“小師妹,這樣的人渣敗類,你還跟他咯嗦什麼,咱們一起上,殺了他,殺了他!”
其他的師兄師姐也跟着亂七八糟的叫起來,場中充斥着一片嘶罵吼叫聲。
不過嚴小開誰也不理,只是看着吉明澤芳,目光溫和平靜,甚至還有點脈脈含情的味道。
不得不說,嚴小開這廝賤起來還不是一般的迷人,帥氣的白淨的臉,勾人心魂的眼神,如果再翹起個蘭花指……
接觸到他這種眼神,吉明澤芳心裡突然無法自控的顫了顫,因爲她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孤島上的一幕幕,而後又想到在片刻之後,他將悲慘的死在自己幾人的亂刀之下,心中一股不該有的惻隱之心就冒了起來。
愛玲同學說的沒錯,男人通往女人靈魂的路是蔭道。
儘管是勢不兩立的敵人,但吉明澤芳心裡或多或少都會在意那個上了她的男人--嚴小開。
沉吟半響,她終於張嘴道:“師兄師姐,你們彆着急,反正一會兒他就要死了,我就寬容大度點,滿足他這個願望又何妨,姓嚴的,你彈吧!”
嚴小開點點頭,什麼都不再說,雙手相負揉搓一下,然後又快速的活動一下十指指節,接着雙手往下一壓,十指靈動的快速彈動起來,攏,拎,挑,劃,撥,搓,一時溫柔如春風拂面,一時粗獷如狂蛇亂舞,一時像來回翻滾的浪濤……
古琴,低沉深奧。二胡,催人淚下。蕭,悽悽涼。唯獨古箏,柔和優美。
古箏曲美,美在韻味,美在古樸,美在典雅,美在純淨,美在飄逸。
婉轉低沉的琴音,如靡靡之音
,迴響天際。似細雨打芭蕉,遠聽無聲,靜聽猶在耳畔。
天籟之音,萬衆注目。
曾聽說聖人孔子在齊國聽到了《韶》樂,有很長時間嘗不出肉的滋味。
古人就是嬌情,聽個破歌,還能“三月不知肉味”,你敢再誇張點麼。
不過音樂的感染力也是不能小看的,不然《黑色星期五》也不會因殺死人而被禁。
七個原本心浮濃重殺意的忍者武士,也不知不覺的隨着琴音慢慢平靜下來,漸漸陶醉在這低婉柔美的琴聲裡。
突地,琴聲彷彿帶來了哀音,讓他們心頭涌上憂思,浮起哀傷之感。
猿鳴三聲淚沾裳,就像親人的離去,揮別時,遠遠的只見背影,漸行漸遠,手連影子也捉不住,卻只能在心中祝福,即使不能相伴左右。在這如髮絲的綿綿小雨裡,帶着自己的抱負遠航。
七人的腦海中,竟然都同時浮起了這樣的畫面。
這琴音,竟然能使人心神所動,不是一般的彈奏。
隨着嚴小開的手指靈動的旋轉揉撥,速度的加快。琴聲突地一轉,激昂時如高山流水,緩緩落下,激盪迴旋,帶着熾熱與狂妄,好像一團熊熊的烈火,燃燒着激情!
唐朝文武雙科狀元,琴技當真不是一般的了得。
別人彈琴,要錢!他彈琴,要命!
七人漸漸迷離沉醉於這琴聲中無法自撥,情緒隨着琴聲的高低起伏而變化,而其中有兩人彷彿沒經歷過這種心裡的劇變,感覺整個人越來越壓抑,越來越難受,越來越痛苦,彷彿整個心要裂開一般。
一曲未過半,人命就搞出來了。
五師姐石井明日香終於撐不住翻滾不止的胸膛,“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了大股的鮮血,人也天旋地轉的跌坐到地上,全身冷汗不止,容顏蒼白,再也不復勾引張大主任時的俏媚模樣。
那個六師兄村上光太就更慘,突地感覺心頭一緊,呼吸困難,接着眼前烏天黑地,連慘叫都來不及,人已經失去意識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瞬間,衆人忍不住浮現一位身穿古代長袍,手持一把古琴的絕世男子,撩撥間便可通乾坤之神力,輕撫時亦可集日月之精華,琴音威力強大,讓敵人身首異處只在一瞬,殺人無形。
兩人的驟然倒下,驚醒了仍然迷失於琴聲中的另外五人,大師兄廣元真一忍不住衝嚴小開暴吼一聲,“住手!”
嚴小開緩緩的停了下來,看看場中倒下的兩人,微微搖了搖頭,彷彿是在嘆息這兩人的承受能力實在太弱,又彷彿是不太滿意自己這演奏的殺傷力,應該把所有人都放倒纔對的。
在古代修習琴音的人,通過柔和的音律,不僅能治癒受傷的人,也能保證自己生命,幾乎不受任何傷害,並且強大的解控,免控,將對手摺磨的無心戀戰。
最恐怖的是還可以通過刺耳的音律,對目標造成各式各樣的傷害,甚至能通過音波的流動來控制目標的生命。
這無疑是隱形殺手。
吉明澤芳看着兩個竟然被一首曲子弄得完全失去戰鬥力的六師兄五師姐,心裡疑惑重重,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她可以肯定,這絕對是嚴小開搞的鬼,刷地擡起頭,目光冰冷又狠絕的緊剜着嚴小開,“姓嚴的,我實在是太天真了,是人是狗都分不清,竟然又一次相信了你!”
嚴小開淡淡的道:“每個女人,都要經歷一兩個人渣,才能夠成長的。而我,絕對會是你成長爲女人的引路者。”
吉明澤芳冷笑道:“也對,不遇到一些個歪瓜裂棗,怎麼知道什麼是好的。就當我是瞎眼了。”
嚴小開:“……”
吉明澤芳指着倒在地上的六師兄與五師姐道:“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嚴小開道:“這個問題,一會兒我再回答你。”
吉明澤芳揚起了手中的長刀,陰沉沉的道:“好,等我把你拿下,把你吊起來,一邊慢慢打,一邊慢慢的聽你回答。”
嚴小開佯裝被嚇一跳的樣子,“呀,小芳芳,你還
有這個嗜好呢!”
吉明澤芳冷笑道:“我的嗜好多着呢,在你死之前,我會讓你一一嚐遍的。”
嚴小開站了起來,有些興奮的搓着手,閃着期待的目光,很無恥的道:“我有點迫不及待哦。”
在一旁早就忍得很辛苦,實在是忍無可忍的左野田介見這廝到了現在還旁若無人的調戲着自己深愛着的小師妹,終於徹底的失控了,大聲的吼了起來,雙手猛地緊握着長刀,從人羣的最後面以一個刀尖拖地的招牌動作猛衝上來。
嚴小開見狀,淡笑一聲,“好吧,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那就讓你表演表演!反正也輪到你了!優美!”
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陪着嚴小開的優美聞言,伸手突地扣到自己櫻紅的脣上,很女漢子的發出了一個奇怪又獨特的嘯聲。
這短促又尖銳的嘯聲,使得左野田介前衝的腳步微滯了一下,但短暫的一滯之後,腳步又再次狂衝向前,眼中的殺機卻變更濃更深,腳步也更急更猛。
人還未衝至前,他雙手所握的長刀已經猛地揚起。
一個迅猛,華麗,兇猛的弧度,在空中划起,斜着往上之間一抹血光濺射在菊黃的光線裡,兩聲淒厲又慘絕的叫聲響了起來。
嚴小開和優美中被這廝一刀秒殺了?
非也,非也!
左野田介沒有這麼牛X,嚴小開也不見得這麼弱。
中招的兩人不是他們,而是吉明澤芳的四師兄渡邊大助和三師姐鈴木佳子。
左野田介根本沒衝到嚴小開面前就出了手,在這兩個師弟師妹的身後就發出了他凝聚全身力量的致命一擊。
這真是大逆轉啊,左野田介瘋了?可剛纔明明還是很正常的。
渡邊大助與鈴木佳子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二師兄會突然倒戈相向,心裡完全沒有防備,自然沒有辦法做任何的應對。
結果可想而知。
猝不及防之下,渡邊大助還沒轉過手來,已經這致命的一刀從背後砍成了兩半,當場一命嗚呼,一代高手就這樣命喪同門之下,怎一個慘字了得!
鈴木佳子雖然僥倖的保住一命,但一條手臂已經整個被砍斷,肋間也捱了深深一刀,也是慘不忍睹。
如此劇變,使得站在前面的吉明澤芳與廣元真一都呆住了,因爲他們也同樣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了?
直到左野田介將渡邊大助與鈴木佳子砍殺於劍下,又睜着血紅的雙眼,發狂的向自己這邊撲來的時候,廣元真一才迅速的回過神來,揚起刀就撲了上去。
“嗆嗆嗆嗆!”的數聲金屬交擊連響,火花四濺,兩師兄弟的長刀在一瞬間交碰了數不清多少下。
世事變幻莫測,誰曾想到同一陣線的兩人會打起來,難道這是倭版的《無間道》?
左野田介與廣元真一是師兄弟,排名不相上下,實力也在不相伯仲之間,這一打起來,自然是難分難解的。
不過廣元真一搞不清楚自己這二師弟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對了,竟然突然間對自己親如手足的同門痛下殺手,所以出招之間,多少有點保留,然而左野田介卻是瘋了一般,完全不管不顧,出手每每都是絕招殺招。
吉明澤芳看着戰成一團的兩人,愣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僅僅只是瞬間,兩人已經從這頭戰到了那頭!
稍微再猶豫一下,廣元真一的叫聲就響了起來,他的退讓沒有讓左野田介有所收斂,反倒是讓他更加變本加厲,稍一不慎,身上就已經掛了彩,雖然傷得不算嚴重,但已經徹底的激起了他的三味真火,立即毫無保留的拼盡全力反擊。
吉明澤芳見狀,再不敢耽誤了,揚起長刀立即就要撲上去助廣元真一,只是她的身形才一動,一人就刷地攔到了她的面前。
原本袖着雙手在那裡看戲的嚴小開已經帶着淡笑的到了她的眼前,“小芳芳,你要去哪兒呀?”
看見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吉明澤芳真是恨得咬牙切齒,二話不說就揚起長中的長刀,朝他的身上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