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垂首應是,看着秦宜寧的眼神複雜,欲言又止。
秦宜寧看出他的異樣,疑惑的問:“怎麼?”
驚蟄道:“主子還是先顧着自己的傷勢,好生休息一下吧。”
他們這些緊隨着秦宜寧的人,親眼看着她如何被人綁走,身上還受了傷。受了驚嚇後她卻絲毫沒有懼怕似的,立即便能做出反應。這樣的縝密強勢雖然讓他們這些追隨之人放心,可到底還是叫人心疼的。
秦宜寧宛然笑道:“多謝你的好意,我稍後就去休息。”
驚蟄應是,便轉而按着秦宜寧的吩咐辦事。
秦宜寧則於其餘人一同走回營地。
謝嶽道:“果真王妃行事縝密。咱們回程時沒將所有的護衛和人手都聚集在一起,這一次果真起了作用。救兵來的着實太及時了。否則我等帶着原來咱們那些護衛,恐怕還真不是陸衡的對手!”
秦宜寧留了人在荒島上看守寶藏和船隻,逄梟那千餘人的隊伍她也不敢一起全帶回來,是以這些人她分成了幾組,分散在各處,雖也是往京城來,卻走的不同路線,至於秦宜寧身邊,爲免樹大招風,更是沒有帶很多人。
如此一來,保存了逄梟的實力,以免他的底細叫人探了去,也能讓那些早就盯上她的人消除一些防備,就如陸衡今日竟敢來當面就綁人,無非是看秦宜寧手下人手有限,自個兒也並未帶很多的人來。
若是秦宜寧一開始就露了底細,恐怕陸衡多帶一些人來,今日就沒有這麼容易脫險了。
秦宜寧苦笑道:“我哪裡想得到這些,無非是多做一些準備罷了。幸而上天庇佑,並未真的鬧出大事來。”
衆人一陣無言。
人都被綁了去,受了傷不說,還險些就被……
這樣在秦宜寧的眼中都算不得大事?
只能說,王妃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了。
秦宜寧與謝嶽幾人閒聊幾句便回了帳篷,寄雲帶着傷藥進來,小心的爲秦宜寧上藥。
“王妃,您感覺怎麼樣?”看秦宜寧有些沉默,寄雲斟酌着開口。
秦宜寧笑了笑,“無事,上了藥過些天傷口就會痊癒了。”
寄雲垂眸搖搖頭:“奴婢說的並非是您的傷口。這傷口是皮外傷,傷的再重也可以用藥。可您心裡不舒服,卻不是用些金瘡藥就能治好的。”
秦宜寧莞爾一笑,“你這丫頭,說起話來怎麼也學會這樣了。我又沒怎麼樣,不過虛驚一場而已。我只是在想當今天下混亂的局面罷了。”
寄雲嘆息道:“王妃也多想想自己。下一次一定要讓王爺給您多安排一些人手,可千萬不能讓您再遭受這樣的事了。一次兩次的,莫說是您親身經歷,就是奴婢在一旁看着的都快要嚇破膽子了。”
秦宜寧噗嗤一笑,“知道你這丫頭擔心我。”她拍了拍寄雲的手,笑着道:“放心吧,也不至於一直那樣倒黴,什麼事兒都能被我給趕上。”
寄雲垂眸嘟囔着:“王妃難道趕上的還少麼。每次都是在刀尖兒上行走,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丟了性命。王爺也真是的,每次都讓您涉險。”
“往後我會小心的。”秦宜寧知道寄雲是真的關心自己,拉着她坐下,道:“這幾次你每次都跟在我身邊,連累你受了不少的苦。”
寄雲道:“王妃說這些就是外道了。再說我一直也沒幫上您什麼忙。幾次三番都只能眼看着您被抓走卻無能爲力。回頭若得了機會,我一定要好生再拜一位師傅,好好的學習武藝,否則每次都是這樣力不從心,着實太痛苦了。”
秦宜寧笑着點頭。
其實寄雲尚且如此,她能想象得到逄梟若知道消息會是怎樣的心情。
好在她已經回到京城了,與逄梟見面的時間更近了。
秦宜寧換了一身衣裳就疲憊的睡下了。
整個營地之中,所有人都高度戒備着。
次日上午,寄雲小跑着進帳篷來道:“王妃,驚蟄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
秦宜寧正拿着把鏡對着妝奩看後腦上帶着的簪子有沒有滑脫,聞言一把將把鏡扣下。
“帶回來一個什麼人?”驚蟄行事有分寸,不會無緣無故就帶人來的,一定是城中有什麼事,再或者是逄梟有什麼吩咐!
以逄梟的性格,既知道她回來了,逄梟必定迫不及待的出來迎她纔對。
難道是這些日,城中又發生了什麼事?
秦宜寧無心繼續梳妝,與寄雲快步出來相迎。
“屬下朱瑜,見過王妃。”
秦宜寧一看這人就很面熟,常常跟在逄梟的身邊,她雖不能將每個人都叫出名字,可這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人了。
“王妃,屬下親自前來,是爲了王爺的一句吩咐。”
“哦?”秦宜寧疑惑的挑眉,“王爺有何吩咐?”
“王妃,王爺說了,現在並非您回京城的合適時間,您還是暫且不要回來,以免遇上危險脫不得身。”
秦宜寧抿脣,片刻後道:“城中發生何事??爲何王爺和你都認爲城中會有危險?”
朱瑜被這問題一下子難住了。
他絞盡腦汁,苦着一張臉,知道王爺吩咐王妃不許進城,便是怕她遇上危險,他只能順着王爺的意思道:“城中情況倒是還好,天災人禍也是無法避免的,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都奔着京城來的,城裡現在亂的很,王妃現在回去,少不得要遇上麻煩,甚至還有可能會遇上難料的危險,倒不如等事情平息了,王妃再回來也不遲。”
朱瑜這話說的很慢,彷彿一邊說話,還在一邊思考着。
秦宜寧眯着眼打量朱瑜。
從前發生過陶漢山命人刺殺她的事,秦宜寧現在已經不能完全信任逄梟手下的人了。這個朱瑜,說話吞吞吐吐,還在竭力勸她不要回京城,秦宜寧覺得其中必然有詐!而且逄梟還在城中,不知是否遇上了危險。
秦宜寧道:“你的好意我知道了。不過既然城中情況還好,我手下又有這麼多人保護,想來遇上麻煩的機會也少,這就不用你擔心了。”
見秦宜寧似是心意已決,一定要進城裡,朱瑜越發焦急了,“王妃,您還是在外等消息爲好,這是王爺的意思。”
秦宜寧冷笑,負手踱了幾步,猛然回頭瞪視朱瑜:“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胡說八道!王爺到底怎麼了,又說了什麼,你還不實話實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