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哪裡想到阿娜日居然是這種不動腦子的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動刀子。
她反應也不慢,急忙往後一步,躲開了她的刀尖。
只是秦宜寧就算再靈巧,到底也不會武功。
阿娜日憤怒之下,打定主意要讓秦宜寧付出生命,即便不能將命丟在這裡,也要將她的臉劃出幾個血痕,讓她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醜八怪。是以阿娜日使勁全身的力氣,刀刀都衝着秦宜寧的臉。
秦宜寧靈巧的躲避,但是身形毫無章法,又因爲虛弱了這麼久,到底力氣和體力都不及阿娜日那般強悍,很快就額頭冒汗,被自己絆倒,跌坐在地。
阿娜日眼睛一亮,看到了機會,當即就握着匕首就往秦宜寧的身上扎去。
思勤這時也終於看夠了熱鬧,上前去握住了阿娜日的手腕。
“好了,可汗息怒。”溫柔的一聲,彷彿帶着能夠讓人消除狂躁的魔力,讓阿娜日冷靜了一些。
“你做什麼阻止我!讓我先弄花她的臉,看她還拿什麼去勾引男人!”
思勤笑着將匕首從阿娜日手中取出,一手握着她的手,才道:“傻丫頭,你又忘了我要用這女人做什麼了嗎?你可知道秦家與忠順親王家的恩怨?”
阿娜日聞言,想了想,就點點頭,道:“她父親曾經用離間計害死忠順親王的父親。”
“沒錯。她家與忠順親王家有殺父之仇,你當忠順親王肯娶這樣一個女人進門,爲的是什麼?”
阿娜日隱約明白了。
“你是說,美貌?”
思勤點了點頭,笑道:“逄之曦喜歡她,必定是因爲她這張臉,你若是將她的臉給毀了,逄之曦不喜歡了,萬一不交贖金怎麼辦?”
雖然這麼想是對的,可阿娜日心裡還是有些不平衡。
但是一想贖金那麼多的真金白銀,阿娜日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好吧,”阿娜日略微消了氣,歉然笑了一下,“對不住,我腦子一熱,就沒顧上駙馬的計劃。”
“無妨的,我知道你是在意我。”思勤拉着她的手搖晃。
阿娜日的臉紅透了,又是得意又是歡喜,與思勤又說笑了一會,就像個小姑娘一樣,歡歡喜喜的出去參加烤羊腿的篝火大會。彷彿剛纔提着刀子要殺人的根本不是她。
秦宜寧袖口沾掉額頭的冷汗,暗想阿娜日根本就是個沒腦子的瘋子!
眼看着思勤把阿娜日像孩子一般的哄,阿娜日的怒火在思勤的眼中就像是笑話,說勸說平息就能夠平息,秦宜寧也再度斷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思勤,一定有問題!
思勤微笑道:“你看到了吧。”
“看到什麼?看駙馬怎麼哄可汗嗎?”
思勤面上帶着幾分得意,再度靠近了秦宜寧的身邊,聲音低柔的道:“在韃靼,可汗最聽的就是我的話,我有十足的把握勸說他做任何事。”
思勤擡起手摸向秦宜寧的臉頰,“你若是肯跟了我,我立即就勸說可汗放了你,你說好不好?
“這筆買賣你不虧本,你反正也已婚配,咱們就算髮生點什麼,只要我不說,也沒有人會知道,就算將來你的男人交贖金來贖回你,只要咱們誰都不告訴他,你就還是冰清玉潔,就還是獨屬於他的……”
“啪!”
秦宜寧的巴掌狠狠的抽在思勤的臉上。
她的胸口因爲憤怒的喘着粗氣而劇烈的起伏。
“你算什麼東西!就你這樣的,還能與我夫婿齊名,簡直是侮辱人!你也算個男人!卑鄙!
“告訴你,我好女不侍二夫,我是絕不會屈從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你若讓我做你的附庸,苟且偷生,很抱歉,我做不到!”
思勤被這一巴掌抽的嘴角裂開,有血絲緩緩的流了出來,臉頰上更是疼的厲害,一下子就腫了起來是 。
思勤被打的耳朵裡都嗡嗡的響,怎麼也想不到,這麼一個柔情似水的美人,發起火來居然會如此的霸道。竟然連他的臉都敢打!
“你真是不要命了!”思勤啐掉了口中的血沫子。
秦宜寧冷笑道:“我早說了,我不怕死,你大可以殺了我,還算是成全我了呢!”
思勤抿着脣,怒瞪着秦宜寧。
最難辦的就是這樣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不想要的人。
無慾無求滑不留手,讓他威逼利誘的手段都無法施展。
他抓不住她的把柄,就等於沒有了威逼的資本。
至於利誘,他現在還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夠打動她。
至於生死,她似乎更不怕,一點也不在乎被“撕票”,她在乎的反而是自己會不會拖累到逄之曦。
這樣一個用情至深的美人,感情竟然不是給他的,和真是看着就讓人心裡堵得慌。
不過,秦宜寧應該是很在乎逄之曦是否能來救她吧?
思勤結合秦宜寧的反應,一個對感情付出了很多的女子,自然是希望得到對方對等的回報。如果逄之曦不來救他,或者是隻走走形式,她應該就會傷心了吧?
雖然秦宜寧口中沒有說明,但是思勤就是能夠感覺得到秦宜寧的心情。
因爲女人就是這種感情用事的生物,阿娜日是如此,秦宜寧也會是如此。
思勤用舌尖頂了頂嘴角,嚐到了滿口血腥味。
他啐了一口,憤然的轉身離開。
秦宜寧冷淡的看着他出了門,緊握着的拳頭才放鬆下來,一屁股跌坐在了牀榻上。
總算是熬過了一關。
她揉了揉微微脹痛的額頭,身體上的疲勞和精神上的疲勞雙重摺磨之下,讓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秦宜寧再度躺下,還拉過毯子爲自己蓋好。
她現在身處在韃靼的土地上,那個阿娜日就是個沒有腦子的瘋子,思勤也是個慣會演戲的敗類。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闖進來,秦宜寧覺得能休息,她還是要好好的休息,養精蓄銳也可以隨時對付那些突發的狀況。
秦宜寧睡的很警醒。
不過縱然只是淺眠,也好過前一段時間在沙漠中的顛沛流離。
次日清早,昨天那個服侍她盥洗更衣的侍女又來了。一面服侍她梳妝,一面還笑吟吟的,用韃靼語嘰裡咕嚕的與她說着什麼。
秦宜寧聽不懂她的話,疑惑的看着她。
那侍女似乎也很苦惱,隨即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指了指帳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