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到再看了一眼自己視線中的那個狀態欄,尤其是認真的注意着剛剛出現的那一行文字。
氣魄:不動
這一特殊的氣魄,是臥虎館主陳到於秘傳武學臥虎圖中領悟到的絕學。功效是鍛鍊體魄,凝練氣勢。一旦施展,武者在舉手投足間便能展露出震人心魄的兇獸氣勢,對心神脆弱者壓迫力極強,於對戰中可以佔據絕對的優勢。
傳言臥虎武館開山祖師的口傳遺囑中,曾提到過一旦有武館弟子領悟這一門氣魄,那麼這名弟子就將成爲下一代的臥虎館主。
這就是窮盡陳到全部潛能點財產所得到的東西,狀態欄對這項技能的描述非常的詳盡。
而與此同時的,陳到也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生着奇特的變化。
一種他前世從未擁有過的力量感在逐漸充盈在他的身體內,流動間,他感覺自己雙臂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這種感覺,陳到只在前身的記憶中體驗過一次。而那個時候,前身是真真正正的武道四品強者。如果把身體比作一個杯子,那麼前身層級數次的強行衝關失敗,本已經讓杯子上佈滿了裂紋。
但現如今,這個杯子竟然在緩慢的自行恢復,完好處甚至比過去更加堅固。
這就是十點潛能點帶來的功效麼?陳到看着視線中的狀態欄,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不過再看了一眼自己那好像又壯了一圈的雙臂肌肉。
要是再這樣發展下去的話,自己大概會變成個什麼體型?
陳到想起了某位路老魔的英姿,忍不住輕搖了下頭。
不過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相比之下,更能引起陳到注意的是遠處的陳清。本來他還想着是不是自己還需要走上前去,給那個青葉陳清一記頭槌來結束這場比鬥。可令他驚訝的是,在他還未動身之前,那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便面帶慘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陳到甚至能望見,對方那跪着的身子都還在不斷的顫抖着。
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
再想起狀態欄中對這門不動氣魄的描述,對心神脆弱者壓制力極強·····沒想到啊,眼前這個在南關也排得上號的天才子弟竟然如此脆弱?
陳到突然感覺有些乏味,收起笑容,不再顯露自己的氣魄。伴隨與此的,是周圍人終於恢復正常的喘息聲。
在其中,尤其以陳到腿邊的那個矮胖子喘息聲最大·····
沒人能想象到,一個剛剛經歷了窒息感受的人僥倖脫身後會對空氣有多大的渴望。
跪坐在前方的青葉陳清,此刻臉色蒼白,雙臂無力的垂下。
就在剛剛,他真的以爲自己就要殞命了。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真實了。只是回想一下,陳清甚至都會不由自主的打個冷顫。
一旁愣了很久的瘦個子少年此刻終於回過了神,快步上前攙起了自己的師兄。他的力氣不夠,險些還伴隨着渾身無力的陳清一同摔倒在地面上。
“晚輩,晚輩·····”
手臂微微顫着,陳清帶着些苦澀的開口說道:
“晚輩多謝臥虎館主指教,不勝,不勝感激····”
這並不是以憤慨的感嘆號作爲結尾,而是以無限落寞的省略號來結尾的。說完這一句,陳清便長長的嘆了口氣。
緊接着,他用手死死的攥着自己武道袍的袖擺,慘白的臉上勉強露了個苦笑。
“恭喜臥虎館主於武道一途再進一步,成就宗師境界。”
“這般強大的氣勢,恐怕整個南關市也尋不到第二位了······不過!”
說到這,陳清的聲音低了一些。
“武道協會一事恐怕仍有波瀾,還請臥虎館主小心。”
“還有,多謝館主手下留情·····”
說完這幾句話,陳清便在自己那位師弟的攙扶下緩緩離開了武館的門前。陳到看着兩人稍顯蹣跚的背影,心裡很是無奈。
什麼手下留情,要是你能扛過這道氣勢衝過來給我一拳,那我這個臥虎館主恐怕當場就得躺下去哭很久。
還什麼宗師境界·····不過,對方說的武道協會會有變故,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到皺着眉頭認真思索了一下,然而並沒有任何的頭緒,便也就不再多想了。他剛剛將一身氣魄收回,眼下倒是要處置一個全新的麻煩。
說起來某個矮胖子也真算是很有勇氣了,纔剛剛體會了一下什麼叫做窒息的感受,眼瞅着陳到收回氣勢以後,竟然又再次舔着臉抱住了他的大腿。
儘管這胖子兩股戰戰,眼邊還帶着方纔驚恐時留下的淚光。但他此刻繼續不要臉的掛在陳到腿上的模樣,怎麼看怎麼····
膈應得慌啊!
陳到試着晃了晃腿,不過這矮胖子卻還是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模樣。嘆了口氣,陳到稍稍彎下了腰,看着這矮胖子的眼睛說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你師父,而且最近也沒有收徒的打算。”
我能說我一個堂堂的臥虎館主,剛剛用氣勢便嚇癱了一個天才武者的臥虎館主,其實連武館最基礎的虎形拳都不會嗎?
倒是臥虎勢這門功夫上,自己可以算得上是一代宗師了吧?
陳到露着冷漠的神情,心裡卻在無限遐想着。而見到他這張冷臉,依然努力抱着大腿的矮胖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但即便如此,小胖子依然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我就是想拜您爲師····我姐給我找了不少的武館,但我還是覺得您纔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反正,反正您要是不收我,我就堵在門口不走了·····大不了,我明天帶個帳篷過來!”
越說這胖子越是來勁,到最後反而像說服了自己一樣,語態變得極爲堅決了。瞅着他這模樣,陳到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而且他有一種預感,很有可能這矮胖子會說到做到。
彎着腰,正發着愁的陳到突然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拉了一下。扭頭一看,陳到便看見陳依依這丫頭一手拉着自己的手臂,另一隻手則舉着一個小本本。
‘師父,您就收了他吧,怪可憐的他。’
小丫頭的眼中滿是希冀,而見到這一幕,有了友軍支援的某個執着於抱大腿的矮胖子胳膊勒得更緊了。
·····
陳清在自己師弟的攙扶下離開,但勉力走出了不過半條街的距離,他便臉色煞白的坐在了地上。
他的雙腿此刻已經不再顫抖,但卻依然使不出什麼力氣來。一旁的小師弟有些被嚇到了,抱着他的一條胳膊,臉色很是驚恐。
“大師兄,你是不是受傷了啊,一定是那個什麼臥虎館主幹的!”
瘦個子小師弟很是憤慨,大聲的說道:
“大師兄,我去請師父來,你等·····”
“不用,我只是腿麻了,不用叫師父·····”
陳清努力擡起手臂揮了揮,卻突然看着自己這個小師弟的臉愣住了。
方纔那位臥虎館主身上彷彿凝成實質化的氣勢,只要是在場的任何人,都應該會一點不差的感受到吧?
可是,在感受過了那樣令人震怖的氣勢以後,自己的這位小師弟卻爲什麼能夠如此鎮定?
他還攙着我走了這麼遠,眼中連一點害怕的情感都沒有?
這難道就是所謂天賦帶來的差距嗎?陳清的眼睛突然黯淡了許多,他又想起了從五年前,便在武道上一路壓制自己的那個白衣少年。
我,是不是不太適合練武?
迷茫中,陳清突然又記起了什麼。
在他直面那位臥虎館主一身澎湃的氣勢時,好像有一個扎着馬尾的少女,躲在那頭臥虎的身後,對着自己做了個鬼臉?
那大概是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