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徹底跑到項羽那邊去了，這對陳餘等人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此時就算能以投票選出聯軍總上將軍，他們這些人再選韓成也沒太大用處，頂多是噁心一下項羽罷了。
韓成當選之後肯定是以項羽爲馬首，和項羽當選基本沒什麼區別。
現在擺在陳餘等人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路就是認慫和韓成一樣認可項羽，另外一條就是再選一人蔘選，四票對三票，勝的還是他們。
可選誰呢？
當初吳芮主動投韓成一票的時候或許有人還不明白緣由，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太對了，和項羽爭總上將軍之位，那就是老壽星喝鴆酒，活得不耐煩了啊。
這個人這當選之後極有可能要承受項羽的雷霆之怒，以後的日子大概是最不好過的一個，壓力山大。
於是乎……
陳餘看向了魏豹。
臧荼看向了魏豹。
吳芮也看向了魏豹。
“你們看我幹什麼啊，再看我，我也過去啦，這邊有點擠。”魏豹哭喪個臉，他現在都快後悔死了，早知道在韓成做出最終決定前就投誠項羽啊。
果然，魏豹不是韓成啊。
陳餘等人互望一眼，這下只能從他們三個當中選了。
“陳餘上將軍，大家不遠千里匯聚此地爲的還是你們趙國，難道你不該多擔一份責任嗎？”吳芮再次跳了出來，卻意外的沒選臧荼。
“對，對，該擔責任。”臧荼心說還好吳芮沒針對他，心中還有點小竊喜，如果韓成是最傻的那個，魏豹就排第二，看來在吳芮的心裡排第三的是陳餘啊。
“陳餘上將軍，大丈夫須當仁不讓啊。”魏豹鬆了口氣，只要不讓他去，換了誰都行啊。
陳餘一咬牙，不就是和項羽爭一爭嗎？算個什麼！腦袋掉了碗大個疤，那項羽還真敢殺他不成。
如果說此前他們五人小聚會的時候，吳芮半點不想爭，臧荼、魏豹和韓成則是看不清形勢硬要去爭，而他陳餘就是非常清楚其中的利害，當真想過要和項羽較量一下。
平心而論，鉅鹿之戰諸侯軍一方若是最終戰勝秦軍，首功自然是楚軍，但趙軍同樣功不可沒，只不過功勞都在鉅鹿城裡。
陳餘身爲趙國上將軍，硬要說趙國的功勞是他的倒也勉強說的通。
雖說陳餘在邯鄲之戰的時候幾乎葬送了四十萬趙軍，但那是同時與章邯王離的四十萬秦軍正面對決的結果。
陳餘可不認爲換了別人去指揮就能獲勝，哪怕項羽去了也是一樣。
如今，王離九原精銳喪失殆盡，此時若是再與秦軍決戰，陳餘認爲勝之不難，所以這個聯軍總上將軍那就是白撿的大功勞。
“既如此，那陳某就當仁不讓了。”陳餘燃起了熊熊戰意，轅門跪拜之恥，是時候奉還給項羽了！
“大善！”吳芮滿意的點點頭，“事不宜遲，我看聯軍上將軍就在陳餘和項羽二位之中選出吧，諸位以爲如何？”
“可以。”臧荼聽陳餘答應了反而覺得有些後悔，陳餘能抗住項羽的壓力，憑什麼他臧荼不行？但此時再跳出來難免惹人恥笑，也未必能得到吳芮和魏豹的支持。
“同意。”魏豹說罷偷偷瞟了一眼項羽。
“你們幾個商量完了？那好，趕快選吧，文鬥還是武鬥？鉅鹿危急，別浪費時間了。”項羽彈了彈盔甲上本不存在的灰塵。
鐺鐺……
吳芮笑了笑，“項羽上將軍，既然要選那就最好公平一些才行，老夫建議採用投票的方式，凡是在場夠資格的一方諸侯王或執掌兵權的實權人物都可以在項陳二人中任選其一投票，將選中人的名字寫於竹片之上，落筆之後不可更改，且不必署上自己的名字，諸位以爲如何？”
韓成心中一凜，到底還是要投票啊，而且還把普通人的投票資格給否定在外了，如此一來項羽想把軍中的大將叫過來投票也不行了啊，吳芮果然是老奸巨猾。
“孤王覺得投票不公平，爾等四人已經……”韓成剛要揭露吳芮等人的謀劃，卻被項羽給拉了一下。
吳芮心中暗笑，這韓成還真是愚鈍，難怪張良要棄他而去了。沒有證據的事，說出來又有何用呢？項羽只要不想以武力強壓衆人，有他吳芮在此，這投票之法就絕對推脫不掉。
“韓王是想說我等四人已經串通好了嗎？你若這樣想，那可就太看不起我等了，鉅鹿危急，百姓困苦，聯軍總上將軍乃是反秦關鍵所在，我等必定會要秉公投票的，兩位候選人自然是哪個更適合總上將軍，哪個的票數就更多了。”
“不錯，投票最公平，哪個票多，哪個就是聯軍總上將軍的最合適人選。”陳餘讚許的看了吳芮一眼。
“喔，投票，果然是個很公平的辦法，不過萬一投票結果出來之後，落選的一方還是不肯通力合作，又當如何呢？番君口舌犀利，只怕到時候又有什麼說法。”項羽微微一笑。
吳芮皺了皺眉頭，項羽答應的有點太痛快了吧？
“不肯合作者，天下共擊之！”陳餘搶先說道。
“不錯。”臧荼附和。
“那是當然。”魏豹也覺得沒毛病。
“共擊之，共擊之，誰擊誰？那不就變成諸侯內訌自相殘殺了嗎？若是如此，還不如我現在就擊斃了你們，趁機收了爾等兵馬，反秦力量還能多保留一些。”項羽半真半假的說道。
魏豹嚇得一哆嗦，“上，上將軍，莫要開這種玩笑啊。”
陳餘和臧荼也是心跳陡然加速，項羽不會真打算這麼幹吧？
吳芮倒是很淡定，“那不如寫一份契約，大家在上面簽字並按上手印，然後由選出的聯軍上將軍保管，將來若是有人不服調遣，就將此事公佈出去，讓其身敗名裂。”
“嗯，還是番君的辦法好，來人，擡桌案和筆墨絹帛等物進來。”項羽再次一口答應下來。
吳芮雖然有些迷惑，卻也想不出來有何處不妥，大概項羽辦事就是如此果決吧。
很快，有軍兵擡進來桌案等物，放在項羽前邊，但是當他們想把那個被打碎的桌案收拾走的時候，項羽卻是沒讓，直接讓軍兵下去了。
“素聞番君筆墨一絕，不如就由番君來執筆，我來口述如何？”項羽站起身來。
“吳某敢不從命？上將軍請講。”吳芮也犯不着在這種事上薄了項羽的面子，畢竟這麼多人看着呢，執筆的又是他，哪怕項羽想做手腳也辦不到啊。
項羽想了想，“就寫……今日各路諸侯組成聯軍團結一心共伐暴秦拯救蒼生，爲彰顯公正，特採取投票方式從項羽和陳餘二人之中擇優選取一人，擔任諸侯聯軍總上將軍，投票完畢即時上任，所有簽字畫押之人必須無條件聽從聯軍總上將軍調遣，如有違者或是不服投票決定，則將此契約公告天下讓其身敗名裂，天下共擊之！”
吳芮寫着寫着手就是一抖，剛剛誰說的天下共擊之是自相殘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