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倒是沒想過利用這次絕河的事引起劉季對其心腹將領的猜忌,但事情就偏偏這麼巧,劉季和張良一番驚人的分析下來,竟然認定了軍中有奸細,而且還是高層,也不知道將來哪個倒黴蛋會被劉季咔嚓了。
就在劉季下定決心寧錯殺不放過的時候,項羽已經和鍾離昧率軍來到了陽武城外。
“大哥,這能行嗎?”鍾離昧心裡有點發虛。
“相信我,此事千真萬確,反秦義軍之中出了這樣的害羣之馬,難道你就一點不憤怒?”項羽藏在士兵人羣之中,並沒有露頭。
鍾離昧雖然覺得劉季絕河一事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選擇了相信項羽,“當然憤怒!劉季那傢伙竟然公然背叛義軍幫助秦國,實在可惡!小的們!即刻隨本將軍入城!”
哐哐哐……
鍾離昧帶着軍隊邁着整齊的步伐向着陽武城走去,陽武城的大門早就已經緊緊閉合了,明顯是不讓進。
“來者何人?再往前走開弓放箭了啊!”城頭之上的軍兵雖然看出對面來的是楚軍,但還是做好了戰鬥準備。
“停!”鍾離昧一舉手,大軍轟然停下腳步。
“鍾離昧奉天下盟主項羽之命前來接收陽武,爾等速速回報陽武守將,若是不開城門迎接吾等入城,大軍可就要攻城了啊!”
城頭軍兵不敢怠慢,急忙報與守將,其實也不用他報,守將就在城上眯着呢,沛公早有命令,若是有項羽的兵馬前來,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讓進城,就好像韓信當初不讓劉季入陳留一樣。
“鍾將軍,陽武是沛公打下來的,你我兩軍乃是同國友軍,項羽雖然貴爲天下盟主,也不能枉顧道義強奪他人之城吧?”陽武守將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連借城休整這種藉口都懶得找,開口就要接收城池。
鍾離昧狠狠的啐了一口,“呸!誰和劉季是友軍!我家盟主派遣司馬卬領大軍從水路進攻咸陽本來是手到擒來,結果劉季竟然放着洛陽不打跑到平陰渡口投石絕河!
劉季已經背叛了楚國,背叛了反秦聯盟,他不配爲吾等友軍!水路滅秦之策已經因爲劉季絕河功虧一簣!
今盟主欲進攻三川郡秦軍,特徵用陽武,爾等若是還尊劉季命令,耽誤我軍西進,便是敵非友,就別怪本將軍不客氣了!”
“嘶……”陽武守將倒吸了一口涼氣,陽武是三川郡門戶,項羽想打三川郡先奪陽武可以理解,但是沛公絕河阻止司馬卬攻秦這種理由也太假了吧,堂堂沛公怎麼可能行此卑劣之事?
“鍾將軍!你不要血口噴人!沛公幾時做過絕河之事?我不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鍾離昧攤了攤手,“這就是沒的談了?兵貴神速,我軍欲取三川郡豈能在陽武耽誤時間,小的們,準備攻城!”
陽武守將大驚,“且慢!爾等強奪陽武,就不怕被天下之人唾棄嗎?”
鍾離昧冷哼一聲,“你若不信劉季絕河,自可現在棄城去平陰看上一看,倘若沒有絕河,你自可公告天下,到懷王那裡去告狀!
但我要告訴爾等,絕河之事千真萬確!項羽盟主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區區一個陽武值得盟主這樣做嗎?
哼!且不說劉季絕河之事,項羽盟主同樣也是楚國上將軍,劉季尚且需要聽命,爾等竟然敢抗命不尊,必是已有反意!
陽武城內若還有正義之士,就將這叛國投之輩綁了吧,免得兩軍手足相殘!小的們,攻城!”
“喏!”衆軍兵答應一聲扛起長梯就要衝鋒。
“且慢!”陽武守將冷汗直流,“鍾將軍莫要亂講,本將幾時叛國投敵!罷了!爲避免友軍手足相殘,本將開城讓你們進來便是!但本將一定會去查清絕河之事,若是假的,本將誓要將陽武親手奪回!”
陽武守將說罷一聲令下,“開城門!”
鍾離昧咧了咧嘴,絕河之事應該是真的吧……
河水之上,浩浩蕩蕩的船隊忽然放緩了行進速度。
“豈有此理!劉季老兒安敢如此!”司馬卬通過前方哨探得知,平陰渡口果然被石頭堵住了!
河水流淌依舊,但若是船從上面走,必定是要擱淺的,船毀人亡都不奇怪。
船上衆將士無不憤慨,傳聞中的寬厚長者竟然會是這種人!
英布眯起了眼睛,“劉季此人果然如盟主所言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啊,他肯定是爲了關中王之約才行此絕河之事的。”
“事已至此,吾等又當如何?是調頭回去,還是在此上岸,又或者是想辦法疏通河道?”於英無奈問道,真是白忙一場啊。
司馬卬罵過劉季之後覺得爽多了,“諸位不必憂慮,盟主早有軍令,若是河道被賭,吾等便調頭突襲敖倉!”
陳平眼睛一亮,“難怪盟主讓把商將軍帶上,商將軍,你可是以前的敖倉鎮守大將啊,立功的機會到了,你不會顧及以前情分藉故託辭吧。”
商蜃微微一愣,隨即大笑道,“諸位將軍放心,末將既然已經投靠了項羽盟主,自然會爲盟主分憂,攻取敖倉末將願爲先鋒,佔領敖倉水師大營不成問題!”
“末將亦願爲先鋒!”田海本能的感覺到了壓力,商蜃也是精通水戰管理水師的人才啊。
“大善!既如此,全軍調頭,突襲敖倉!田將軍,商將軍,汝二人便爲先鋒吧!”司馬卬大手一揮,劉季啊劉季,絕河這筆賬本將軍早晚要和清算的,等着吧!
積穀敖倉,吾必爲盟主取之!
……
洛陽東北,劉季中軍大帳。
雖然劉季和張良定下了調查軍中奸細的計策,但實際上對項羽赤裸裸想兼併其軍的策略並沒有什麼作用,此等大事必須集思廣益方能解決,光靠張良一人是遠遠不夠的,誰讓道理和把柄都握在項羽手中呢。
“諸位,情況就是如此了,若是不想被項羽吞併,咱們必須儘快拿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都說說吧。”
劉季自己也是想的腦瓜仁疼,現在就自立爲王,他還有點不敢,實在是地盤太小,只有大半個潁川郡,碭郡那邊是指不上的。
而且,自立爲王也名不正言不順,又有絕河之事在先,能有多少人擁護他呢。
張蒼自打劉季絕河之時,就已經徹底心涼了,現在倒也樂得劉季爲難,同時也爲項羽兼併其軍的想法讚歎不已,只是他並不認爲劉季會乖乖就範。
其餘衆將盡管氣憤項羽的做法,卻也沒人站出來獻計,實在是這個問題太難解決了,似乎就剩下和項羽翻臉這一條路可走。
“怎麼都不說話啊?別管計策如何,先說出來讓大家聽聽,互相取長補短,或許就能拼湊出一個良策呢?”劉季掐了掐眉心,然後看向了張良。
張良無奈,只得再次站了出來,辦法倒也不是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