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只在沉默之間。
雲姒睡了許久許久——在她被困於噩夢中時,猶然不知,現實的時光過去得飛快。
牆上的掛曆撕去了一頁又一頁,樹上的花開了又謝,嫩芽冒尖,冬日飄雪,反覆數載。
一切都好似沒有變化,與她記憶中的相比,所差無幾。
一切又好似變了,他變得憔悴了,小院也冷清了——外面的世界紛紛,多了許多她不知道的。
雲姒歪頭,遲疑又茫然:“原來……我睡了很久啊……”
胸腔處的沉悶感越發叫人壓抑難受,她微張的脣輕輕顫着,看着他的目光怔怔,似有所感。
“所以,我……”
無來由的不安定叫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下意識地,抱住了面前的他。
喃喃着,輕聲喚他:“九歌……”
君九歌嗯了一聲,垂眸,久久未言。
……
……
……
窗邊的彼岸花開了,在雲姒醒來時,精神頭最好的那一天。
那一天過後,就好像提前耗光了所有的生命力般,花,開始衰敗了。
一點一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然失色,失去那漂亮鮮活的色彩,變得枯瘦,幹萎,縮成一團。
雲姒依舊吃不下飯——哪怕她有在很努力地吃,很想吞嚥,卻也會在吃下的那一秒,控制不住地嘔吐。肚子空空,只能吐出那分外燒嗓子的苦水,她吃不下,什麼都吃不下,即便是往日裡她最愛吃的甜點,也吃不下了。
對什麼都沒有胃口,整個人懨懨的,臉色蒼白,越發沒了精神。
她開始變得很安靜,不再似從前那樣,是個活潑性子,愛調皮搗蛋,愛歡快大笑,怎麼也坐不住。
醒來後的她,隱隱地,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後,她開始喜歡盯着九歌看了——常常盯着,盯得出神,
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冷靜的男人,爲她裹上厚厚的衣服,把她裹得像只糉子,對她寸步不離,守着她,一刻都不離開。
他說要帶她去找孃親,可是……最終,也只是見了一見。
見過他們後,也不知他們和九歌私底下說了什麼,九歌——變得越發不對勁了。
愛抱着她,久久地,不說話。
想抱得緊,卻又怕弄疼了她——她太消瘦了,巴掌大的臉,什麼都小,唯剩下了雙格外大的眼睛,依舊純澈,明亮,乾淨得像個孩子。
分外厚的衣衫下,她的皮膚很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白得近乎透明。
手指冰涼,四肢冰涼,寒氣入骨,好似死人般。
她大概會覺得冷,很冷,全身像是置身於冰窖一樣,無法尋得一絲暖意。
只是,醒來過後,她幾乎沒提過半個冷字。
覺得不舒服了,冷得厲害,身體在發抖了,她也只是安靜地坐着,在他看過來時,對他淺淺地笑一下。
什麼都不提,明明,往日裡她是最嬌氣,最受不得疼的那個人——受一點傷了,劃破手了,都要眼淚花花地來找他,委屈巴巴地喊疼,要他來哄。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