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言從廁所裡面探出頭來,看到方細水又回來了,她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方細水走到牀邊,嘟囔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又躺到了牀上。
她昨晚夢到鄭逐流了,還夢到自己進了他的房間,看到了他的畫得十分醜畫。
那個畫……真的是不可描述呀。
方細水縮在被子裡面,只露出了一個腦袋頂。
樑言洗漱好了從廁所走出來,走到牀邊,扯了扯方細水的被子:“我昨晚做夢了。”
方細水探出頭來:“啥夢呀,有我不。”
“我夢到你進了鄭先生的房間。”
……
方細水一咕嚕的縮進了被窩:“你胡亂做些什麼夢啊,我還要睡會兒,你別鬧我。”
樑言笑了笑,弄了兩下方細水,站起身走了出去。
因爲平時都沒有睡舒服過,方細水這一下子躺到牀上還真的睡着了。
她忘了調鬧鐘,一覺醒來已經是八點了。
遲……遲到了!
方細水翻身下牀,連頭髮都來不及弄一下就往外衝。
遲到了兩個小時,這一次肯定要死了。
上午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有戲,方細水衝到片場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鄭逐流和蘇陌的對手戲。
這一場戲寫的是男主女主婚事定下來之後的第一次見面,女主對男主很有好感,男主也對女主另眼相看。
吳亮偏頭看了看來晚了的方細水,沒有說話。
不知道爲什麼,方細水總覺得陰測測的,瘮得慌。
她和臨花簽約了的,總不能把她給炒了吧,大不了扣點工資,或者是多扣點工資?
方細水腦子裡胡亂的想着,身子突然一抖,她擡眼望過去,看到鄭逐流抱着蘇陌,眼神卻是冷冰冰的往這邊看了過來。
哎呀我的天,要死了。
“卡,逐流,你的表情不太對,應該是甜蜜的,你怎麼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鄭逐流放開蘇陌,走到導演身邊說了兩句什麼,就朝着方細水這邊走了過來。
不等鄭逐流開口,方細水立馬乖乖的認了錯。
鄭逐流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方細水悄悄擡起了眼睛,看到鄭逐流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你今天遲到了。”鄭逐流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錶,“遲到了兩個小時零二十三分鐘,按照我的規矩要扣兩千二百三十塊錢。”
方細水心裡一抖,這一下子就扣這麼多呀。
可是確實是她遲到了,就算是扣再多那也不能有怨言。
方細水點點頭:“鄭先生我知道錯了。”
“當然,還有另一種懲罰的方式。”
方細水一下子擡起了臉,滿臉笑意,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什麼方式呀。”
鄭逐流有些控制不住的抿脣笑了笑,他走到一邊拿了自己的劇本,又走到方細水面前,側身指了指他戲中的府邸的大門處:“你今天就站在那個大門那裡,讀我的劇本吧,記得一定要讀出聲來,帶點感情就最好了。”
方細水轉頭望了望大門,那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不僅有自己劇組的,還會有其它劇組到這裡來取景的,她要是站在那裡讀一天,那可真得出名。
她轉了轉眼珠,皺着秀氣的眉毛,帶着一副我是好心,我很善良的表情開口:“會不會耽擱你們拍戲呀。”
“不會。”鄭逐流頓了頓,很是好心的又開了口,打消了方細水的後顧之憂,“今天拍和女主的大婚,府外就幾個鏡頭,你站遠一點就行了。”
居然拍新婚夜,方細水腸子都快要悔青了,她很想看這一場牀戲呀。
她想了想,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爭取一下不是,想着,她就弱弱的開了口:“鄭先生,你們拍牀戲的時候我能來看一看嗎。”
鄭逐流丹鳳眼掃了過去:“你看牀戲幹什麼。”
方細水嘿嘿一笑:“學習經驗呀。”
商討的最後結果是,方細水被趕到了門口處。本來開始說的是站在門外面的,結果鄭逐流突然改了主意,讓她站在門口裡面,這下子好了,基本上這裡只有一個鏡頭,可以讀差不多一天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細水的身上,大家都很奇怪,她只是一個助理,拿着自家藝人的劇本幹嘛。
導演也看了看方細水,沒有多說,讓所有演員都就位。
“預備,action!”
“洛生華拉住沈清衣的手腕,將她輕輕的帶到了自己的懷裡……”
方細水很大聲的唸了起來,還故意壓着自己的嗓子,努力把自己的聲音變得更粗一些,儘量讓這個聲音像個男人。
她沒有忘記鄭逐流的話,念得很有感情,至少在她自己看來是很有感情的。
她只念了半句,周遭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時間恍若靜止了一般,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方細水的身上,就連導演也看了過來,方細水察覺到不對,擡起頭來,衆人噗的笑出了聲來。
就連吳亮也笑得一抽一抽的。
“細水,你別這麼實誠,小聲點讀就行。”
導演站到了小凳子上,對着不遠處的方細水吼道。
方細水癟癟嘴,點了點頭。
本來是一場男女主表明心意的戲,被方細水這般一念,鄭逐流也有些調整不過來狀態,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拉住‘沈清衣’的手腕了。
門口站着的‘士兵’還在底底的笑着,方細水垂着頭,像一隻被拋棄了的小狗,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
樑言拿着麪包牛奶走了過來,身後跟着穿了笨重戲服的施延庭。
方細水早上起來沒有吃飯,肚子都餓得咕咕的叫了起來。
她伸出手接過了樑言手裡的東西,狼吞虎嚥的就吃了起來。
“我本來想來叫你的,但是鄭先生不讓,他說你累了,讓你多休息會兒,我本來你以爲他是心疼你,對你好來着,哪知道是想折騰你。”
樑言有些愧疚,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那樣子可愛得緊。
方細水狠狠的咬着麪包,在嘴裡一下一下用力的咀嚼着,好似那嘴裡的東西就是鄭逐流身上的肉。
施延庭走了上來,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擔憂還是怎麼的,總之奇怪得很,他拿着扇子給方細水扇了扇:“在星輝好好的,怎麼就想着去了臨花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