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的走下樓,每走一步,心裡都很疼。
是啊,範大龍活不了了,陳喜的話從來沒有說錯過。
此刻,樓下的人都順着我的腳步聲看了過來,只有範大龍還在低着頭,在我的心裡,我一直認爲範大龍可以替我戰勝,可以戰勝他的敵人。
只是現在,範大龍很難再有機會重新崛起了。
用他、換一個機會。
換一個保我活命的機會……
我還有機會,總好過大家一起死。
但是,我還有必要再這樣做嗎?
範大龍聽着我的腳步聲,直到靠進了他的耳邊,他才略微的擡起一點頭,雙眼凝視着我,他也沒有什麼話要說。
我和範大龍說,“和我走,去一個地方!”
“或許還有機會……”我咬了一下嘴脣,“還有機會、不必滅亡!”
範大龍要來一把車鑰匙,陳喜又說對了,我能騙他做任何事,他什麼都肯依着我,越是這樣,我越是不忍心。
是的,我決定把範大龍出賣給張楊,簡簡單單的就是因爲……
嗯!
範大龍出去開上了一輛汽車,只有我坐在了他旁邊,我沒讓任何人跟過來,範大龍先把車發動起來,然後開了出去。
範大龍因爲偉偉的死亡,腦子還有很多的轉不過彎來,他似乎已經不會思考了。
“去哪?”他的話垂頭喪氣的。
我無法向他說出口,但我不想騙他,“去找張楊。”
車子有點慢了下來,範大龍不大明白,“去找張楊?”
“對,去找張楊!”我說話的聲音很輕,窗子開了一點縫隙,有絲絲的冷風灌了進來,讓我止不住的咳了起來,拼命忍住以後,我說,“我手裡有一點籌碼,我想和他做筆交易!”
範大龍疑惑的自言自語一句,“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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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範大龍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此時,他願意把自己交在我的手裡。
張楊在哪裡,範大龍顯然也是知道的,車子一路毫不猶豫的就開了過去,張楊同樣也待在了一個大房子裡。
因爲今天的特別,張楊把自己保護的很好,車子開到了門外,我倆馬上被許許多多的男人圍起來。
範大龍安靜的把車停在了門外,那些人用刀指着我們的車,範大龍靜悄悄的問我,“有把握嗎?我陪你一起去?”
他總是低着頭,看起來不再意氣風發,因爲他至始至終都不能想象,他還有什麼翻盤的可能,甚至連仇都報不了。
他的身子一前一後、意興闌珊的搖晃了幾下,在衆人的圍困之中,看向了我。
我說話也很費力氣的,“你在這裡等着我,如果我想錯了,你和我就是自投羅網,如果我猜對了,我和你一起走!”
範大龍不再說話,坐在車裡,我走了出去,幾個男人立刻要過來抓我,被我眼神一瞪,他們稍稍有些遲疑,我厲聲問他們,“張楊呢?帶我去見他!”
我的語氣非常強硬,由不得他們小看,只好一邊圍住了範大龍、一邊帶我進去。
當然,在裡面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的張楊,已經知道我來了。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帶笑容,陰沉的眼睛看見我進來了,便眯了起來,“貴客,我張楊實在沒想到,你會自己送上門來!”
“意外、太意外了!”張楊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樣子,這只是因爲,他勝券在握了,況且,他連我和範大龍都抓住了,他已經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對他產生威脅。
一開始,我有點苦笑,後來,我逐漸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張楊,最後變的隨意起來,隨意坐在了他的對面。
“也沒有那麼意外吧,你知道你會贏的!”我的話讓張楊嘴角笑着,向我攤了一下手,理所應當一般。
我叫他支開屋子裡的人,張楊不會懼怕我一個女人,揮揮手就叫他們走開了,張楊沉着的聲音說,“你想說什麼,我可以聽,但是你求我也沒有用,我不會幫助你們的,黃爺要範大龍的命、胡媚要你的命,一會我把你們分開送過去。”
“如果……”我看向張楊,“如果我願意、跟你在一起呢?”
張楊繃着嘴看我,那張嘴噗的一下笑了,“你是挺不錯的,但是女人,有的是,我張楊不可能在色字頭上栽跟頭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癡!”
“我指的也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又說,“而且我還給你帶來了範大龍!”
“那又怎麼樣?他來不來,和我有關係嗎?”張楊覺得我說話一直非常可笑,但稀奇的是,我也跟着他一起笑。
我笑、他就不笑了,但也不是很嚴肅。
“楊哥,你覺得你要執掌這個城市的秩序了嗎?”我向他提出了問題,無聊一般擺弄面前隨便丟在那裡的打火機。
“簡單的說,你覺得你還有多久才能接黃爺的班?”我開始變的輕鬆了,因爲張楊冷眼看我,我向他分析,“黃爺,不會讓你接班,因爲他以前就沒有想過讓你掌權,好吧,你現在勢最大,算你接班了,但是你真的是堂堂正正的大佬嗎?”
“不是、你是胡媚的人,她扶你起來,你所有的資金來源,在她手裡,你離不開她,這是她抓住你最重要的軟肋,沒有了黃爺,媚姨纔是真正的大佬,你、依舊不是!”
張楊深入的思考了一下,“那又怎麼樣?”
“你想當大佬,就必須沒有黃爺,沒有胡媚,可是你不能出面做掉黃爺,因爲規矩,你做了,就會出問題,你也不能失去胡媚,沒有她,你在短暫的時間內,會很難過,甚至可能失去很多勢力。”
我笑着、認真的看向他,“我有範大龍手中的資金鑰匙、我可以幫你介紹安高磊合作,剩下一個最大的問題,除掉黃爺,恰好,我有一個正合適背黑鍋的人!”
“哈哈哈……”張楊笑了,笑到了最後,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突然,他臉色一變,異常冷酷,“誰!”
…………
範大龍帶着我從張楊豪宅離開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了,這個下午,我並沒有和範大龍談去做掉黃爺的事情,卻讓他帶我先去找了一個人。
下午我咳的很厲害,停下車,我在路邊的草叢裡吐了很多血,但是我沒有讓範大龍下車,不讓他看見,擦掉嘴邊的血跡,我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
去見那個人,並不是陳喜的主意,是我自己想要去的。
一路上,範大龍都沒有問我和張楊說了什麼,他只是問我怎麼了?他剛纔看見我面色特別的蒼白,直到現在我都靠在椅背上,胃部絞痛的受不了。
我嘴脣發白,“沒事,最近身體不舒服。”
範大龍開着車在我頭上摸了一下,“不是很燙,真是難爲你了,爲了我們的事情四處亂跑。”
我虛弱到只好笑笑,“真的沒事。”
見完了那個人,我離開的時候,發現身後有一個人跟着我。
我回頭去看,看見了生我的那個女人。
她滿眼含淚,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趁着沒人,她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我,“你怎麼還在這裡,你爲什麼不跑呢?胡媚不會放過你的!”
“我跑不了了,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她聽到我的話,氣的想打我,又有點捨不得,“你胡說什麼,還有一個辦法,你和沈林風一起離開這吧,以後別回來了!”
我知道她理解錯了,但是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問她,我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問,“我真正的親生父親,他現在怎麼樣了?你能告訴我嗎?”
我看見她一下就呆住了,“他早死了,他有病啊,否則我怎麼可能嫁給別人?”
“是嗎?”我似乎看到了命運,我閉住眼,抓住她的手也用力了起來,“你知道他有病,爲什麼還要生下我?我好苦的,你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