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哥哥我就不明白你爲何要去見那個什麼佘太后,明知道那條蛇沒安好心!”樂天對於郎月這麼輕而易舉就答應了佘老夫人,心裡大爲不滿,忍不住出言責備。
“我不怕,反正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終極辦法。”郎月把頭髮一甩,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不如早來早解決,早解決早安心好了!”
“既然是這樣,那麼……”樂天頓了頓,無可奈何地安慰道,“哥哥我只能告訴你,別怕,無論任何時候,哥哥都會與你同在!”
聞言,郎月雖然嘴裡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卻微微溫暖了起來。
第二天郎月跟着佘老夫人坐着馬車,進了宮到了佘太后那裡,見過禮之後,郎月便靜靜地站在一旁。
“你就是護國大將軍府的繼女月丫頭?”佘太后端坐正堂,手裡撫着一串木珠,擡起了頗多皺褶的眼皮,問道。
“回太后,正是月兒!”郎月不亢不卑。
“哦,今年多大了?”佘太后見到郎月那種毫無怯場的神態,心裡有點奇怪,繼續問道。
“回太后,月兒記得不太清楚,月兒的記性太差!”相同的人物,相同的場景,跟前世毫無二致,郎月自然知道佘太后接下來想說什麼,便故意打起了太極。
“快及笄了!”坐在佘太后身邊的佘老夫人見郎月沒有吱聲,便開口了。
“來葵水了麼?”佘太后又緩緩地問道。
“還沒有!”佘老夫人回答得乾脆利落。
“祖母怎麼知道?”郎月見這兩條蛇一問一答的,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忍不住譏諷道,“難不成祖母派人日夜監視月兒?”
“大膽,竟然這樣跟你祖母說話!”佘太后兩條稀疏的眉毛往上抖了抖,大聲喝道。
“難道月兒說的不是事實麼?”郎月兩條柳葉眉也向上抖了一抖,說得理直氣壯。
“祖母也不是什麼事都不關心的。”佘老夫人手裡也捻着一串佛珠,慢吞吞的說道。
“月兒,今天讓你祖母帶着你來這裡,哀家只想問你一句話。”佘太后眼中的冷光一閃,定格在了郎月那容顏絕美的臉上,“你願不願意嫁給四皇子段純天?條件就是以後放過簡繁星和郎珠。”
“不願意!”郎月清楚的記得,正是佘太后這一句話,便葬送了自己前世一生的幸福,最後還被累得死於非命,現在一聽,便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了。
“月兒,你不要衝動。”佘老夫人看着郎月說道,“佘太后這完全是爲了你好。”
“月兒,難不成你認爲純兒配不上你嗎?”佘太后目光變得更冷。
“對不起,月兒一生不嫁侍奉孃親。”郎月雙眉一挑,再次明確地拒絕了這條高高在上的蛇。
“這恐怕不是殷姨娘的意思吧?”這個答案,讓佘太后覺得很是出乎意料,因爲在她看來,段純天雖然是下賤宮女所生,但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現在又記在了簡妃的名下,配郎月這樣的繼女,那真是綽綽有餘的了。
“我孃親一向尊重我的意見,只要月兒自己覺得幸福了,她便覺得幸福了!”郎月語氣堅硬。
“月兒,四皇子純王殿下如今記在了簡妃的名下,身份上完全配得上你,所以也不會委屈了你的。”佘老夫人出言相勸,“你好生想想,過了這個村便沒這個店了。”
“純兒相貌堂堂,高大俊朗,和月丫頭出雙入對,郎才女貌,該羨慕死了多少人?”佘太后對一個人說話,難得這麼有耐心。
“即使月兒想要成親,也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他,保證能做得到麼?”郎月一想到段純天的陰險,便恨得牙齒癢癢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月兒,你未免有點異想天開了吧?”佘老夫人一愣,這樣新奇的想法,簡直是聞所未聞。
“真的不嫁?”佘太后心中的怒氣一觸即發,便陰陰地壓低了聲音,厲聲再問了一遍。
“不嫁,真的不嫁!”郎月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誰愛嫁誰嫁去!”
“小丫頭,你別給臉不要臉!”佘太后勃然大怒,身居高位的她,何時受過人家這樣的反駁,手中捻着的佛珠猛地斷了線,便一下子散落在了地上,指着郎月大聲對幾個候在外面的太監說道,“來人,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叫花子拖油瓶拉出去砍了!”
幾個太監領命立刻小跑了進來。
“老太后,你總不能橫蠻到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月兒的身上,是不是?”郎月毫無懼色,一把甩開了幾個太監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些爪子,暗道了一聲,“我今天來這裡,就是存心想氣死這兩個老不死的。”
“沒用的東西,還不快上?”佘太后已經氣得不得了,由自己出面,竟然都還是搞不定郎月這個小丫頭片子,這讓自己那張老臉在妹妹佘老夫人和衆宮女太監面前往哪裡擱纔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御前鳳凰總應該聽一下才對吧,哈哈哈!”門簾一掀,啓德皇帝背抄着雙手,緩緩地走了進來,哈哈大笑起來,顯然,剛纔郎月那一番措辭激烈的話,全都給他聽了個正着。
“皇兒來了!”佘太后強壓住自己的怒氣,對啓德皇帝換了一副慈愛的臉孔。
“母后,兒臣給您請安了!”啓德皇帝顯然是特意來看望佘太后的。
“恭請皇上聖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起來吧!”啓德皇帝朝衆人揮了揮手,面對着佘太后,關切地問道,“母后臉色這麼難看,卻又是爲了哪般?”
“還不是拜你賞識有加,欽點的御前鳳凰所賜?”佘太后朝郎月下巴一揚,餘怒未消,鼻孔裡吭了一聲,“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
“月兒,看你把太后氣得這個樣子。”啓德皇帝方正又不失圓潤的臉龐不怒而威,對着郎月朗聲說道,“說說怎麼回事?”
“月兒知道太后百分百是爲了我好。”郎月把剛纔三人間的談話有條不紊地一一陳述了出來,完了之後看着啓德皇帝,“可是,這也要尊重本人的意見,皇上你說對嗎?”
“哦,原來是這樣呀!”啓德皇帝不置可否,他可不能讓太后在衆人面前落了面子,但也要照顧郎月的感受,於是鼓勵道,“月丫頭,你自己對這件事情有什麼具體的看法?”
“愛情可遇不可求,沒有感覺,強扭的瓜不甜!”郎月看着啓德皇帝,言語真摯,“這點皇上想必最清楚不過了。”
“大膽!”啓德皇帝一下子被觸到了自己的痛處,他知道自己雖然是九五之尊至高無上,但是也不是每一個入宮的女子都心甘情願服侍他的,所以他特別看重兩情相悅,以前的瀟湘皇后對自己最是情深意重,可惜早就撒手人寰了,好不容易上天又賜給了自己一個榮妃,否則後宮三千,也只不過是肉體上的片刻歡娛而已,又怎麼可能獲得精神上的長久愉悅呢?
“皇上其實是知道這一點的,其實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郎月最擅長打蛇隨棍上了。
“嗯,月兒的確言之有理!”啓德皇帝點了點頭,眉毛一擡,又咄咄逼人,“御前鳳凰,你是藐視朕的兒子麼?”
“月兒不敢,月兒只是將心比心,就事論事而已。”郎月稍微低垂着頭顱,繼續說道。
“母后,你看此事……”啓德皇帝轉身面對着佘太后,徵詢着佘太后的意見。
“既然皇兒出面爲她求情,那就罷了吧!”佘太后鬱悶地吐了一口氣。
“謝謝母后,兒臣前朝還有點事,先告退了。”啓德皇帝朝佘太后行了個禮,轉身對佘老夫人說道,“姨姨難得進宮一趟,就陪母后好好嘮嘮!”
言畢,在衆人的恭送聲中,啓德皇帝帶着隨身太監馮德,正想向外擡腿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