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上衣服，外面的雨還在下，沒有停歇。
在陽臺上往下看，蘇然的車就停在樓下。
“過來吃飯吧。”蘇然將買的宵夜放在桌上。
“你工作做完了？”我問她，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她身上似乎也淋溼了，“你怎麼沒帶傘，先去換身衣服吧。”
“你去洗口。”蘇然突然說。
“爲什麼？我早上洗過口了。”我有點尷尬，蘇然的意思似乎是在說我嘴裡有味道。
“滿嘴的煙味，快去洗，不然不準吃飯。”蘇然命令道。
“我剛纔已經漱過口了，味道應該沒有那麼重吧。”蘇然的話讓我有些難爲情，我哈了口氣聞了聞，“味道不重啊，你有潔癖嗎？”
“你去不去？”蘇然看着我。
“行，行，我去。”我投降，進了衛生間，纔到衛生間門口突然反應過來，我的洗漱用品好像拿回去了，轉身就往門外走。
“你出門幹什麼？”蘇然喊住我。
“我洗口的杯子和牙刷在屋裡，過去洗。”我說，“等會再過來。”
“我衛生間裡面有，在鏡子後面的櫃子裡，有新買的牙刷。”蘇然說。
“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進了衛生間，在鏡子後面的小櫃子裡果然發現有一把新買的牙刷，難不成是蘇然專門給我買的？
蘇然沒有回我，等我洗漱出來的時候，蘇然也已經換了一身睡衣，坐在餐桌邊，碗筷她已經幫我擺好了。
“你明年不能參加高考了嗎？”蘇然問我。
“可以。”我說。
“那你爲什麼這個樣子，今年沒考好明年再考就是了，沒必要這麼消沉吧。”蘇然說。
“不是這個原因。”我搖頭，不知道怎麼開口同蘇然解釋。
“那是什麼，有什麼秘密不能說嗎？”蘇然看着我，一副好奇的樣子。
我低頭吃着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有一門考試沒有去。”
“爲什麼？叔叔和阿姨還好吧，沒有出什麼問題吧？”蘇然問道。
我知道蘇然的意思，她應該是想着我沒有去參加高考，可能是家裡出了情況，但實際上與家裡沒有關係：“我爸媽都還好，沒有什麼問題，這個事跟他們沒有關係，是唐婉，英語考試之前她將我喊出去，所以英語考試就錯過了。”
蘇然吃了兩口飯，似乎在思考其中的關聯，過了一會兒，她看着我問道：“唐婉是故意這麼做的？她是故意喊你出去，不讓你去參加英語考試？”
我點頭。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所以她才這樣對你。”蘇然問道，“她好像是你的高中同學吧，和你的關係似乎也不一般，怎麼會故意讓你參加不了英語考試？”
唐婉的存在，還有童望君的存在蘇然都清楚，而且都有見過面，她會有這樣的猜測，覺得我和唐婉之間關係很深並不奇怪。
蘇然向來都聰明。
我將車禍上發生的事情跟蘇然講了一遍，有些地方我並沒有跟蘇然說，和唐婉上了牀發生過關係這樣的事情我肯定不會當着蘇然的面說出來。
包括唐婉子宮受了傷不能生育的事，我也隱瞞了下來，沒有跟蘇然說明。有些秘密可以說，但是有些秘密我一定不會說。
“她肯定很喜歡你，可你丟下她去救前妻和孩子，唐婉肯定生氣了，由愛生恨，她恨上你了。”蘇然總結道。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心裡藏着的事情，跟蘇然說出來我已經比較舒坦了，沒有之前那麼煩悶，我也沒有指望蘇然能夠給我指一條明路，讓我如何去做，如何去選擇。這樣的事情誰也幫不了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我一直想要無愧於心，無愧於愛我的人、喜歡我的人，無愧於我關愛的人，但是總是事與願違。
“不過其實你也沒有錯。”蘇然說，“要是我，我肯定也是你那樣的選擇，先去救前妻和孩子，可這不一定說童望君在你心裡的分量比唐婉更重一些，只是在那種情況下肯定是先救最危險的，而童望君和孩子遇到的危險最大，你先跑去就她們兩個並沒有什麼問題。”
“那就是大家都沒有錯？”我說。
“的確沒有錯，但是並非沒有錯結果就一定是好的。你也不要多想了，或許過一段時間唐婉想通了就會原諒你。”蘇然問我，“如果英語考試你參加了，你能考多少分？”
“進清華北大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我說，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自己做過的題我心裡有數。
“那的確有些可惜了，或許唐婉知道這個結果之後，可能會原諒你。今年考不了明年再考，你暫時也不缺錢，參加高考只是爲了完成夙願而已，想要學習不一定要去大學，自己私底下也可以學習，更何況失去了一次機會並不代表以後再沒有機會進入大學了，明年再考說不定經過一年的複習到時候你還能拿一個省狀元呢。”蘇然笑着說。
我笑了笑，有些事我並沒有跟蘇然講明白，她覺得唐婉會原諒我，但是我認爲唐婉應該不會了，至於明年的高考，我現在還沒有頭緒，還沒有決斷。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發生了這樣的事，參加高考要進入大學的那股念頭已經淡了許多，沒了激情，有的只是彷徨。
“你前段時間不是說想要買車嗎，考慮的怎麼樣了，你要是想買的話，我可以找個時間陪你一起去看一看，幫着你參考一下。”蘇然說。
“買吧，不過要等一等。”我說。
我早就想要買車，沒有車真的是太不方便，但是之前有另外一層顧忌，擔心買了車之後我要是去了清華或者北大，車又不好帶去，放在家裡面就太浪費了，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清華北大肯定是沒戲了，哪怕明年再參加高考，也還有一年的時間，既然這樣，肯定還是要買一輛車。
但是現在我沒有什麼心情，緩一緩，等有那個心思了再去看一看。
“你晚上就在我屋裡睡吧，不要回去了，你屋裡全都是煙味。”蘇然說，“以後少抽點菸，這個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弄的像似活不下去了一樣。我去洗澡，碗筷你收拾。”
收拾了碗筷，我坐在沙發上面看電視，蘇然在衛生間裡面洗澡。
我偶爾看一眼衛生間玻璃中的倩影。
“你怎麼還在沙發上面坐着，已經不早了，趕緊去睡吧。”蘇然出來，看我還在沙發上面看電視，催促我。
“我睡你的房間，和你一起睡？”我試探着問。
“不然呢，你想要睡沙發上？”蘇然反問我，“你要真想，我也不反對。”
“好，那我去房間裡面等你。”我關了電視，我坐在沙發上面看電視就是爲了問蘇然這段話，徵求她的意見，原本我睡的房間裡面的被褥已經搬出去了，又沒買新的，蘇然屋裡就她房裡有牀鋪。
可和蘇然一起睡必須得徵得她的同意才行。
上了牀，我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面，過了一會蘇然也進來，也鑽進了被子。
雖然我倆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躺在一張牀上，可還是有些尷尬。
半晌沒有說話。
“小沫沒有再過來找你吧？”蘇然跟我說。
“她給我打了一些電話，還給我發過短信，我沒有理她。”我說，“亓君上次過來找我，我打了他一巴掌，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儘量忍住，不要和他動手，我不是怕你打不過，就怕他會突然做出不可預估的事，那樣並不划算。”蘇然說。
“我知道，你也一樣，防着他一點。”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