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念頭像是決了口的堤壩一樣,潰口的地方越來越大,最終成了慾望。
我知道這麼做很卑鄙,可又忍不住好奇,想去窺探一下。
在大廳中走了一圈,幾次從蘇然的房間門口走過,我卻沒有立刻進去,可當眼神瞥見陽臺上掛的衣服時,我終於還是扭了下蘇然房門的把手。
走了進去。
漆黑一片,我沒有開燈,而是讓眼睛慢慢的適應,藉助窗戶外透進來的城市夜光,依稀能分辨出蘇然房間的模樣。
房間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牀鋪很乾淨,被子疊了起來,有衣櫃,明知道屋裡只有我,沒旁的人,可我仍舊小心翼翼的挪開櫃門,生怕發出一絲的聲響。
衣櫃裡面,多是空的,只有幾件衣服,我盯着看了許久,終於剋制住強烈的慾望,從衣服上挪開視線,關上了衣櫃。
在牀頭櫃的地方,有一個相框,我之前也來過蘇然的房間,不過都是蘇然行動不便的時候,來的也匆忙,沒仔細看。
這會蘇然不在,我走到牀頭櫃邊,拿起了相框。
相框中,有三個人,一個是蘇然,她懷裡抱着嬰孩,在她身邊,則是一位年紀在五十多歲的男子。
我盯着相框看了許久,蘇然笑的很燦爛,邊上的男子一隻手搭在蘇然的肩膀上,溫和的對着鏡頭。
窺探的慾望,一瞬間降了下去,我放下相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燈一下亮了。
我愕然的轉頭,房間門口,蘇然對我怒目而視。
“你聽我說……”我要分辨。
“你說,我聽着。”蘇然盯着我。
“我……”蘇然沒有直接撲向我,讓我有點不適應,這不像是她的性格啊,“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是我家,我不能回來嗎?”蘇然盯着我。
“你說的也對。”蘇然的冷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我訕笑了兩聲,“那快點去洗澡吧,我回房休息了。”
蘇然堵在門口,沒讓路。
“麻煩讓下。”我語氣很軟。
“你就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半夜跑進我房間裡,你想幹什麼?”蘇然幾乎要咬牙切齒了,“幸虧我回來了,我要不回來,你指不定會在我房間裡幹什麼,陳進,你太讓人噁心了。”
“我就只是好奇而已,什麼也沒幹。”我道。
“你還打算幹什麼?”蘇然眼神不善。
“沒,沒打算幹什麼,我只是突然有點想你了,就到你房間來看一看。”我討好的看着蘇然,“別生氣,你吃了飯沒,還有飯菜,我給你熱一熱。”
蘇然臉色平緩了些,看着我:“你會想我?你不是巴不得我不在家,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
“怎麼會呢,你不在,我感覺很孤獨。”我說的不是假話。
這麼大的房間,蘇然在的時候,我還沒感覺到空曠,她突然不在家睡覺,真的有些不適應。
“我肚子有點餓了。”蘇然沒再糾結我突然跑進她房間的事。
“好,沒問題,我這就去給你將菜熱一熱。”我如蒙大赦,跑出了房間。
飯菜本來就是準備兩個人的,還剩許多,飯一直保着溫,我就簡單的熱了下菜,端上了桌。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不是說在堂妹那睡嗎?”我給蘇然盛了一碗米飯。
之前和蘇然發信息,她說洗了澡,躺下了,剛纔從蘇然邊上經過的時候,我的確聞到清香,她居然這個點又跑回來。
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難道她在房間裡裝了攝像頭,看到我到了她房間,所以才突然回來?
“在她那睡的不安穩,我就回來睡,還要經過你同意啊?”蘇然白了我一眼,扒了兩口飯,“盛了這麼多的飯,你想撐死我?”
“你不是說肚子餓了嗎?”我有了不妙的預感。
“是呀,我肚子的確餓了,你沒看見我吃了兩口飯嗎?”蘇然看着我,“不過你給我盛飯盛多了,我吃不完。”
蘇然在笑,笑得不懷好意。
“吃不完就扔了,沒事的,家裡還有好多米,不怕浪費。”我道。
蘇然將碗挪到我的面前:“這米都是要花錢的,五塊錢一斤呢,怎麼可以浪費呢?你把它吃乾淨吧。”
“別呀,我肚子真的不餓。”果然,又來了,又騙我吃飯,想要撐死我。
“你要不吃就跟我解釋一下,爲什麼要去我房間,你如果解釋不好,我就報警。”蘇然盯着我,“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進我房間是想幹什麼?我沒找你算賬,就已經是夠好的了,但是這飯你必須吃下去,一點都不能剩。”
看着碗中的飯,我有些無奈,感覺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要是沒煮這麼多飯,也不至於會這樣。
我不想吃,可是剛纔進蘇然的那房間被她抓了一個正着,心中的那點心思我又不好在蘇然面前說。
我再次屈服了,拿起筷子,慢慢的扒着飯。
“別光吃飯,多吃點菜。”雖然夾了些菜,放到我碗裡,堆得滿滿的。
我擡頭看着她。
“我這是關心你,你瞪我幹什麼?”蘇然根本就不怕我,又夾了兩筷子的菜放到我的碗中。
最後吃的我幾乎要吐的時候,蘇然才饒了我:“看你還敢不敢到我房間,這就是懲罰。”
她終於消氣了。
躺在牀上,我一時無法入眠,吃多了是一個原因,再有一個,剛纔我在蘇然房間中看到的照片令我有些不舒服。
蘇然將那張照片擺在她的牀頭櫃上,足以說明這張照片在她心目中佔有很高的地位。吃飯的時候我沒有冒然發問那男子是誰,問的孩子是誰。
我覺得有些事還是不用問的好,若是問出來了,反倒會弄得彼此都尷尬,先前的關係恐怕也會不復存在。就像我和唐婉高中那會兒,要不是我冒然去牽她的手,怎麼會導致後面的關係一下就變淡了許多,以至於八年後的今天,我和她之間還隔着一層紗,怎麼摘也摘不掉。
我擔心,我要是真的問了蘇然,事情又會重演一遍。
有些事,還是糊塗些的好。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蘇然又不見了,她這幾天似乎越來越忙了。
我在樓下隨便弄了一些吃的,就去了公司。
在唐婉的公司已經上了好幾天的班,可是我還沒有完全融入進去,只是與楊文迪幾人比較熟而已。
我的辦公位置落實了下來,原本是屬於另外一個員工的,她請了產假,這個位置我就暫時用着。桌上還有一些東西,根本就沒有好好整理過的樣子。
可這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因爲我沒多少東西要放,就只有一個本子,一支筆而已,這還是楊文迪幫我領的辦公用品。
看着旁人忙忙碌碌,我坐在凳子上無所事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很尷尬。
肚子有點疼,我從樑方鴻那捲了些紙,跑進了廁所。
蹲在最裡面的坑位上,之前尷尬的感覺終於緩解了些,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唐婉可能要升了。”兩個人走進了廁所,交談着。
過了一會兒,煙氣在廁所內瀰漫開。
辦公室裡是不準抽菸的,這兩人大概是藉着上廁所的功夫,解解煙癮。
“是啊,這個女人真不愧是清華的高材生,這麼難處置的公關危機居然讓她給解決了。”一人道。
說話的時候,還有沽沽的落水聲,這人在小解。
“清華高材生,有能力,長得又好看,真是極品,這女人要是在牀上也不知道多帶勁。”後面這人輕笑着,言語輕浮齷齪。
我皺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