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獨自走在進城的路上,北風颳在臉上,冰冷刺骨的疼。
伸手緊緊了脖子上的圍巾,錦繡擡起頭看了看前面的路,又加快了腳步。
她今天準備進城賣糧食,一大早編了個要去大姨家的謊話,便出了門。
這兩天她在空間裡種了一批稻子,從種子化肥到收割脫殼的機器,都是王婷婷幫她弄來的。錦繡已經不知道該怎樣感謝王婷婷了。
她最初的想法很簡單,要在空間裡種糧食拿去賣,結果真的要動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連一粒糧種都沒有,拿什麼種?空間就是再神奇,沒有種子,也變不出來糧食呀!
現在國家還實行大集體的制度,所有的糧種都是由村裡的保管員統一保管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糧種。所以,這第一步就把她給難到了。
王婷婷知道她的情況,二話沒說,便給了找來了一大包糧種,說是她那個時代培育出來的,最優質的雜交水稻。
當她親眼看到空間裡那些水稻結出來沉甸甸的稻穗時,她真的驚呆了!這種雜交水稻竟然可以結出這麼多的稻穀!他們生產隊,甚至整個S省,就算是風調雨順的大豐年,畝產也不過四百多斤的樣子。沒想到王婷婷給她的這種稻種,畝產達到了兩千多斤!雖然王婷婷說,這麼高的產量是因爲空間的原因,她們那個時代的產量一般都是畝產一千多斤的樣子。
等她用王婷婷弄來的脫殼機把稻穀打成大米以後,她看着那一粒粒晶瑩飽滿的大米直髮愣。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品相這麼好的大米。更重要的是,這大米的口感和味道因爲空間的原因,更加的香甜軟糯。
錦繡想想空間裡那幾大袋子的大米,步子都邁得更加有勁兒起來。
自從在空間裡喝了幾天的蔘湯以後,她的身體明顯的好了許多,手腳都明顯的有了力氣。將近五十里的路,不過兩個小時她就走到地方了。
站在縣城裡,錦繡有些茫然,活了兩世,她對這個縣城的認知也僅限於汽車站和縣醫院這兩個地方。而這兩個地方,還是因爲前世她那個無緣的孩子……
錦繡甩甩頭,不讓自己去想那些揪心的過往,摸了摸口袋裡的一塊錢。
這錢還是前天樑瀟去楊柳村換藥時捎給她的。樑瀟的傷好得挺快的,已經開始結痂了。只是去給她送錢的時候,樑瀟始終臭着張臉,說是樑躍進見她受了傷,居然問也都沒問一句。錦繡想着,等把米賣了,她順道去樑家瞧瞧樑瀟跟大姨。
大姨自己手頭也緊得很,竟然還在這時候惦記着給她送錢。這一塊錢的分量,格外的沉重。所以錦繡寧願徒步走到縣城來,也不願意花兩毛錢坐車。
因爲實在搞不清黑市到底在哪兒,錦繡只好決定先去醫院,看看白老師出院了沒有。她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白老師的身上了,不,應該是白月的身上。
她跟白月相處過幾天,覺得白月人挺不錯的,找她打聽一下,應該沒有問題。
“嘭嘭嘭!”錦繡站在病房外,敲了敲門。
很快,房門被打開,一個有些強勢的陌生女人拉開了房門,問道:“小姑娘,你找誰?”
錦繡往房間裡探了探頭,只見的病牀上半靠着牀倚着的顧年華,臉色有些不大耐煩的把臉扭向病房門。牀上一個面相有些威嚴的中年男人,正一臉不滿的瞪着他。之前她住的那張牀上空着,沒有住人。
因爲女人站着的位置剛好擋住了錦繡的視線,讓她看不到白老師的病牀,所以錦繡便掂了掂腳。
那個女人見錦繡的動作,有些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聲音帶着一絲不悅的再次問到:“小姑娘,你找誰?”
錦繡退後一步,看了女人一眼:“我找白老師,住在這間病房靠門這張牀的白老師。”
女人回頭看了那張病牀一眼,回頭說到:“你要找的人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錦繡點點頭:“謝謝,請問他是出院了嗎?”
女人搖搖頭:“不清楚,你可以去護士那裡問一下,抱歉。”說着,便退後一步準備關上門。
錦繡見狀,禮貌的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張錦繡?是張錦繡嗎?”顧年華的聲音傳來。
錦繡停下腳步,又倒退回到病房門口。“顧團長,是我。”
女人關門的手停在半途中,上下打量了錦繡一下,眉頭緊皺着:“你跟年華認識?”
錦繡看着女人的神態,心裡很是不喜。這樣的神情,她太熟悉了。那是一種含着打探和蔑視的神情。錦繡原本還帶着的幾分禮貌也收了起來,冷淡的說到:“算是認識吧。”
女人一聽,眼睛像是探照燈一般,上下掃視着錦繡:“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錦繡看了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眼,然後隔着她對病房裡問到:“顧團長,請問你知道白老師在哪兒嗎?”
顧年華看着擋在門前的女人,有些無奈的說到:“媽,你能讓開一下嗎?”
那女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往旁邊挪了一下。
顧年華有些抱歉的對錦繡說到:“白老師前兩天就出院了。”
錦繡愣了一下,點點頭:“謝謝顧團長,祝你早日康復,再見。”說完,錦繡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年華看了把病房門關上的女人一眼,抹了把臉,無奈的說到:“媽,您鬧夠了嗎?”
女人眼一豎:“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我鬧夠沒有?我這麼做到底是爲了誰?你傷得這麼重,命都差點沒了,竟然還敢瞞着家裡。要不是你爸打電話去你們部隊裡,我們都不知道,你傷得這麼重。你這是要急死我呀!不行,你必須趕緊給我轉院,這醫院條件這麼差,哪裡適合你養傷?”
顧年華不爲所動:“這醫院條件怎麼差了?S省最權威的外科專家在這醫院裡坐診,我一個人獨享這麼大一間病房,就算去了軍區醫院也不可能有這待遇吧。特權就是好呀!”顧年華這最後一句話裡,語氣帶着幾分嘲諷。
女人氣得眼都紅了:“顧年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特權了?你同病房的那個人出院的事,難道也是我逼着的嗎?”
顧年華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拉過被子蓋在頭上。
女人還想要再說些什麼,被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