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急道,她實在不能理解,這就差臨門一腳的事,這人怎麼在這個關頭犯起了嘀咕。
“我已經將瑟瑟的畫像交給陸三兒讓他留意了,咱們安心等着便是。”
辛長樂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對錦瑟說,“若真是瑟瑟的父母所爲,只怕他們對她,是另有所圖。”
錦瑟不解,“骨肉至親,哪至於你說的如此。”
辛長樂也不辯解,只讓她等着便是。
那邊,李思華裝扮好,由十八擡的轎輿一路至城門擡入王宮。紅色的羊絨毯,蜿蜒數裡,只爲這最尊貴的客人。
一路上,平民百姓蜂擁而至,紛紛想要一睹這上國公主的芳容。隔着薄薄的紗簾,女子的眸光微微流轉,將這一城熱鬧之景盡收眼底。
“公主,委屈你了,待來日主子大志得酬,我必來接你!”
守在她身側,騎着高頭大馬的,正是素日裡同她心肝兒蜜餞說得好聽的心上人。
親手送自己的心肝做別人的新娘,也是諷刺。
李思華微微冷哼一聲,直直望向那大開的城門。
聽說這狄王,年紀大得都能夠當她祖父了。
竟還有膽子爲自己求娶第十一位夫人,也是夠老當益壯的。
“大王駕到!”
隨着意外之人的到來,衆人紛紛跪倒在地。
李思華端坐於轎輿之上,謹記自己和親的身份,不敢妄爲。
“哈哈哈!本王來看看這上國的美人兒,到底值不值五千騎兵!”
那狄國大王,笑的張揚,絲毫不覺得自己話中有失禮的地方。
護送李思華的將軍立刻虛攔道,“公主尚未更衣,還請進了宮再說。”
“哎,咱們狄國沒這麼多規矩,無妨!”
說着,便大步向前,直衝李思華的轎輿而去。
周圍的百姓見此,紛紛涌動着,生怕錯過這驚天一刻。
李思華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供人賞玩的猴兒,滿心滿眼的委屈。狄王的腳步越來越近,隨着刺眼的日光射入眼簾,李思華下意識地擡了擡頭。
果然是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雖說身體看着健朗,但那花白濃密的鬍子,黝黑的面容,衣服下鼓鼓囊囊的壯碩肌肉,看得李思華一陣心驚。在這樣的人面前,她彷彿渺小地如同螞蟻般,只有任人拿捏的份。
“看來,這美人兒受驚了,來,讓本王揭開你的面紗看看!”
李思華下意識地別過臉去,臉上粗糲的刺痛感襲來,臉上的面紗被盡數解去,暴露在日光之下。
“不錯,值得本王的五千之數!”
狄王哈哈笑着,巨大的聲音發自丹田,響徹天際,惹得圍觀的百姓也是一陣鬨笑。
李思華被他扯住手腕,動彈不得,身體只能往後倒去,企圖拉開一些距離。
“今夜便要洞房,怎地,還害羞不成?”
狄王說着,便將李思華拖出轎中,攔腰抱起。失重的恐懼感襲來,羞辱和害怕讓李思華尖叫連連,躲進狄王的懷中。此舉,無疑也取悅了對方。
“送親的諸位將士,隨我進宮去喝酒吃肉!”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恭賀之聲立即響起,一城百姓跪倒一片,場面無比壯觀。
狂歡都是狄國之人的,在場的諸樑軍卻只覺得羞辱。
“竟如此對待咱們的公主!”
“噓——有求於人,你還指望人家跪着來迎不成?”
“你瞅瞅人馬將軍,還是人家有定力。”
“那是,連這狄王都用的是人家的二手貨,肯定咯!”
……
狄王宮中正張燈結綵,等候主人的到來。
一紅衣女童跟在孃親身後,百無聊賴。看她那模樣,分明是瑟瑟無疑。
她身出一隻小手,瞄準了案上的一塊糕點,正要得手,卻被婦人橫手打開。
“阿孃怎麼教你的?今日是你爺爺大喜之日,咱們得等他一道!”
瑟瑟努了努嘴,“都娶了這麼多了,王宮還有地方住嗎?”
“有沒有地方住,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婦人厲聲道。
瑟瑟甩了甩手,心中思量着,是不是該給這便宜爺爺下點什麼藥,讓他不至於日日這麼精力旺盛,只想着男女之事。
正思索着,一小奴執着大王金令腳步匆匆來到二人跟前。
“參見南王妃,大王先回宮了,這裡還請王妃代爲招呼一二。”
說着,便將送親的馬將軍等人引了上來,一一介紹着見了禮。
“這是大王二子南王大妃,宮中大小事皆由南王妃住持。”
馬驥等人以澧國之禮見過。
“諸位請坐,遠道而來,辛苦辛苦。”
陸三兒在衆人身後窺探着,只見那南王妃身後的小童,頗有些眼熟。悄悄自袖中掏出畫像一看,果真是辛長樂要尋之人。
瑟瑟之名,他此前早已聽過。知道軍中徐參謀等人抓她,不過是想以此要挾辛長樂。後來卻不知爲何,人在牢獄之中平白無故消失,卻無人追查。他早知其中有蹊蹺,如今看來,不過是知道這小童身份特殊,故意放過罷了。
“宣歌舞!”
隨着南王妃一聲令下,一羣衣着鮮亮的女子魚躍而入。
在澧國衆人的眼中,狄國女子長相太過粗獷了些,但是此時載歌載舞而來,道頗有一番風味。
只見她們腰上、手上懸着銀鈴,隨着細軟的腰肢一動一動,看得人心潮澎湃。舞女赤腳輕盈,眉眼如絲,在衆將士之間仿若蝴蝶般穿行。
“妙極妙極!”
馬將軍忍不住拍手稱快,早已將李思華拋之腦後。
“諸位若有瞧得上的,儘管只會我便是,今夜就送到您牀上去!”
南王妃笑道,絲毫不掩飾些什麼。
怪道這狄人魯蠻,便由這王妃可見一斑。
衆人看得起勁,心中卻鄙夷着。
那邊南王妃尋了個空子,悄悄潛出大殿,抓了個狄王近身之人問話。
“那澧國公主當真傾國傾城,竟勾的大王如此心急?”
那小奴礙於南王妃權勢,但又怕得罪大王,只得圓滑地答道,“大王贊,比先大妃絲毫不遜色。”
“哼,又是個狐狸精!”
南王妃鼻頭一嗤,眼神中很是不屑。
“前頭帶路,本王妃這便要去瞧瞧,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那小奴立刻被嚇得跪倒在地,“大王這會子怕正忙着呢,您不如等明日?”
這南王妃倒也奇怪,哪有兒媳婦管公爹房裡事的?可她此舉,宮中衆人卻見怪不怪,這就更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