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拍着清清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別想那麼多了。就算輸了沈丹荷又能拿我怎麼祥呢?弄不好大家只會覺得她恃強凌弱,她能落的什麼好?她在意這些虛名,我可不在意!”
沈鈺過來催促她們,說沈丹荷那羣人早就過去了。等丹年她們到了射箭場地,早有禁衛軍小兵把她們帶到沈丹荷定好的場地上。沈鈺見場地上都是一圈女孩子,他一個男人不方便過去,便囑咐丹年比完了就回來,那沈丹荷若敢糾纏就高聲叫他。
清清還沉浸在獲勝的喜悅中,氣勢高昂的揮了揮拳頭,說道:“沈大哥放心,她要敢對丹年做什麼,我就揍她!”丹年滿臉黑線,這孩子太單純了,討好暗戀對象也不能這樣啊,廉夫人看到清清這樣,估計堅決不讓清清同她來往了。
丹年走向前去便看到了沈丹荷正同身旁站着的女子說話,神態謙恭,那女子二十歲上下,身材修長,揹着一張幾乎和她身高相當的細長黑漆大弓。
一頭柔順的長髮高高的紮了個馬尾,白淨的臉上掛着柔和平靜的微笑了雖然只是一身簡單的胡服,丹年也能感覺到這女子身上從內而外都散發着一種叫“威嚴貴氣”的東西,無關於衣着打扮,似是多年沉積培養出來的氣勢一般。
清清上去開口了,不甚情願的聽了聲:“蕾姐姐好!”
原來她就是許蕾,看上去年紀不小了,大昭這個年歲的女孩子都嫁人了,何況她又是公主的女兒,應該也是早已嫁爲人婦了吧,丹年暗忖道。
許蕾上前去溫和的笑道:“丹荷說有人要找我比試下射箭,沒想到是清清你啊!”
話音剛落,丹年三人如刀子般的眼神齊刷刷射向沈丹荷,沈丹荷腆着臉只裝沒看到。
清清眨着眼晴疑惑的說道:“纔不是!是沈丹荷跑來跟我們挑戰,說要我們跟蕾姐姐比試射箭!而且,也不是我和蕾姐姐比射箭。清清拉過站在一旁的丹年,笑道:“是丹年要和蕾姐姐比射箭呢!爲此,丹年中午還練習了好大一會!”
許蕾聞言皺了皺眉頭,轉身盯着在一旁的沈丹荷說道“丹荷,怎麼回事?”
沈丹荷抓着許蕾的手撒嬌道:“妹妹不是怕姐姐不願意跟我們這些學藝不精的人比試嗎?妹妹這邊又沒有拿的出手的像樣人才來,不是想借姐姐一用嗎?姐姐素日裡最疼我們這羣妹妹了,是丹荷錯了,好不好?!”
許蕾被沈丹荷鬧的也笑了起來,丹年看着沈丹荷的表演只想找個地方吐一場,裝的可真是像,這沈丹荷好像都沒她不敢做的事情了,連公主的女兒都敢設計!
許蕾這時看向丹年,問道:“剛纔還沒來得及問這位小姐,可是要和我比試射箭的?”
丹年上前一步,行了個禮,笑道:“正是丹年。還望姐姐不嫌棄丹年水平差上不得檯面就行。”
許蕾揹着弓走到丹年身前,舉手投足充滿了張力,整個人彷彿是優雅的獵豹一般矯健。到了丹年身邊一把抓起丹年的手,丹年冷不防被抓了正着,正要驚訝,卻聽許蕾淡淡的說道:“虎口和食指中指指腹處都沒有繭子,你平日裡很少練習射箭,倒是無名指上有層厚繭,丹年小姐怕平日裡慣拿的是筆而不是弓吧?”
丹年縮回了手,“丹年雖然今日之前從未練習過射箭,可也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道理。”
沈丹荷聽到了許蕾的話,一臉狐疑的打量着丹年,又想到丹年識得字卻騙她不通文墨,一時間氣血翻騰咬牙切齒。
清清拉着許蕾,有些委屈又有些氣惱的小聲嘟嚷道:“蕾姐姐,你平日裡最和善不過了,幹嘛要幫着那沈丹荷來欺負我們?明明……”
丹年快速的用力扯了扯清清的衣襟,拿下了背在肩上的大皇子借給她的銀白小弓,一臉認真的對許蕾說道:“不管對手是誰,丹年既是接了戰帖,就沒有半路逃跑的道理,結果再失敗也由丹年一人承受。”
許蕾看向丹年的眼光也認真起來,帶着些許讚許的口吻說道:“好,我會全力以赴的去和你比試,不會因爲你不懂射箭而輕視你。”
丹年感激的點點頭,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許蕾的地位明顯高於沈丹荷,沈丹荷根本不敢得罪她。雖然這件事自己騎虎難下,勝負早已是定局,她是不可能贏的了許蕾的,但如果能得到許蕾的好感,沈丹荷也會有所忌憚。
許蕾可沒想到丹年還有這麼多小花花腸子,微笑的對丹年說道:“你既然是清清的好朋友,那便同她們一起稱呼我爲蕾姐姐吧。”
丹年笑眯眯的甜甜的叫了聲,“蕾姐姐。”
許蕾笑道:“丹年不熟悉弓箭,我們只比三箭好了,以射中紅心爲勝,倘若是都射中了紅心,那就不分勝負。”許蕾看着有些呆滯的丹年,笑道:“我是有說和你認真比試,可沒說怎麼個比試法啊?”
清清在一旁跳了起來,拍手笑道:“這辦法好啊!”
丹年有些面紅,人家讓自己都讓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丹年有些靦腆的低下頭,行了個禮,訥訥說道:“如此謝蕾姐姐了。”
許蕾呵呵笑了兩聲,轉頭問向沈丹荷,“丹荷,你可有意見?”
沈丹荷正看向丹年一方,陰沉着臉眼神不善,可她也不敢同許蕾唱反調,聽到許蕾的問話,連忙強扯着一副笑臉說道:“姐姐願意就好。
許蕾目睹了沈井荷“變臉”的過程,皺皺眉,沒說話便轉過身去。沈丹荷笑臉貼了冷屁股,頓時又陰沉的可怕。
丹年看着許蕾背後一臉陰沉的沈丹荷,心中不禁嘆了口氣,被嫉妒妄想麻痹了頭腦的女人真是可怕,“京城第一才女”又如何,現在的她如同是一個惡毒的妒婦一般,回想起頭一次見到沈丹荷時溫婉的模樣,與現在完全是判若兩人。
許蕾早已站好了位置,從背後的箭筒裡抽出來了一支長尾羽箭,貼近羽毛的箭桿上還刻了一個小小的蕾字。許蕾將箭搭到了弓上,回頭微笑着對丹年說道:“丹年,你可要看好我的動作了。
許蕾開始射箭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眼神也犀利起來,挽弓放箭,動作一氣呵成,那箭正中百米遠的靶子紅心正中央,箭尾還在微微顫抖。
丹年惜不自禁拍手叫了聲好!許蕾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不見拖沓累贅,整個人身上似乎能散發出光芒一般。
丹年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了自己的弓,小巧的銀弓比起許蕾的專業弓箭,感覺就像是兒童玩具一般。
丹年想了想大皇子教拾自己的技術要領,再回想了下剛纔許蕾的動作,咬牙拉弓射了一箭,用力過猛,手臂被震的生疼,射出去的箭歪歪的釘在了靶子紅心下方邊緣處,勉強算是合格了。
清清和李真拍手叫好了起來,丹年紅着臉,兩個靶子對比強烈,她這次運氣好,射到了紅心邊緣的地方。許蕾讚許的點點頭,“不錯,丹年你悟性很好,身體協調性也相當好,若是有興趣,日後可以來找我一起學射箭。
丹年窘的很,若是許蕾跟沈丹荷一樣對她冷嘲熱諷,丹年反而覺得輕鬆,罵回去也是嘚嘚有力,心安理得。但現在許蕾這麼友好,讓她覺得有些難爲情了,本來就是個外行,現在讓內行人陪着她浪費時間,罪過啊罪過!
許蕾看出了丹年的窘迫,柔柔的笑了笑,便開始搭箭要射第二箭,正在這時,射場入口處大皇子帶着幾個人朝她們走了過來。
丹年驚訝的注意到許蕾原本掛在臉上的溫和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還有一絲慌亂,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盯着大皇子身後的黑衣人。
大皇子走到跟前時,微笑着擺了下手,示意衆人不必多禮,便對許蕾拱手笑道:“蕾表姐,好久沒見了。”
許蕾定了定神,目光從那個渾身包着黑袍的人身上收了回來,“表弟好興致,今天怎麼想起來這裡了?”
大皇子依舊是副溫柔笑臉,“孤聽說表姐在和人比試,想着我們姐弟許久未見,特來看看錶姐。”
許蕾低下頭,目光又轉向了那黑衣人身上,“多謝表弟掛念了。”
丹年偷偷拾眼看了那包的如同一個大黑棕子般的神秘人,此刻雖然依舊帶着披風上的帽子,因爲正好站在迎着太陽的一面,樣貌清清楚楚的映在了丹年的眼裡,看起來二十五歲上下,身材高,皮膚有點黝黑,英俊的臉上竟是半點表情也沒有,似是完全沒看到因爲他而變了臉色的許蕾一般。
看到清清李真和沈丹荷都退到了一邊,丹年也悄悄的退後了幾步,女的漂亮男的帥氣,年齡又差不多,說沒姦情鬼都不相信,事關皇室辛秘,她離的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