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徹底上了火,雙手叉腰罵道:“他是我備選的男人!滿意了吧!”
蘇允軒聽到這話,漲的滿臉通紅,迅速環顧了左右,見四周仍然安靜,才指着丹年,“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丹年早就習慣他這樣子了,皺着眉頭說道:“大皇子與我沒什麼關係,我也沒什麼別的想法。白二公子只是少年心性,被人寵壞了罷了,你總是以小人之心去猜測別人,這樣可不好。”
蘇允軒剛緩過神來,又差點被丹年說背過氣去,剛要反駁,卻看到丹年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問道:“甘州的官員被殺了,爲何京城沒聽到有人說過?”
官員被殺,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是個足夠吸引市井民生的話題,小石頭他們卻從來沒聽說過,不能說不奇怪。
“具體原因尚未查明,不過很有可能是誤殺,兇手估計是勒斥那邊的人。”蘇允軒想了想,答道。
丹年嚇了一跳,“勒斥的人都深入到甘州了?!那邊境形勢豈不是很緊張?”
“也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現在局勢複雜,勒斥那邊也在搞內鬥,一派主站一派主和,形勢反而對我們有利,邊境戰事也不如之前緊張。”蘇允軒寬慰道。
“這些事,方便告訴我嗎?”丹年有些遲疑。
蘇允軒愣了一下,緩緩說道:“你難道會到處去賞揚嗎?”
丹年急了,“那自然是不會的,我是說,你父親或者是說跟隨你的人,不會贊成你跟我說這些的”
丹年只看到蘇允軒聽到她這話眼睛似乎也變的亮亮的,伸出手來像是要說此什麼,然而又垂了頭收回了手,聲音也含着喜悅:“無妨的,只是小事而已。
丹年不敢看向蘇允軒,低着頭,囁嚅道:“你不用這麼幫我的,也沒必要覺得是對不起我。”
蘇允軒瞬間恢復了冷硬的語氣從丹年頭頂上傳來,“我從沒覺得對不起你,你莫要想太多,蘇某做事全憑本心。”
等丹年擡起頭來,只看到蘇允軒轉身離去的蕭索背影,一時間有些五味陳雜。
丹年知道父兄尚且平安後,一顆心早放回了肚子裡,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去報平安,也不想去宴會廳看沈丹荷的冷臉,直接向蘇允軒問了道,不久便找到了在國公府的馬車停靠處等她的小石頭和碧瑤。
三人駕着馬車匆匆到了國公府的後門,只說丹年小姐身體突然不適,白府的管事媳婦怕出什麼事,撩開簾子一看,丹年皺着眉頭躺在碧瑤懷中,額頭上冒着大粒的汗珠,慌忙通知門口的小廝放行。
等離國公府好遠之後,碧瑤笑嘻嘻的推了推丹年,小聲說道:“小姐,很遠了,別裝了。”
丹年一骨碌的爬起來,接過碧瑤遞過來的手絹擦去了額頭上的水珠,那是碧瑤沾着水壺裡的水一滴滴的滴到丹年頭上的。
小石頭駕着馬車的速度也放緩了下來,拐進了家中的巷子後,小石頭有些擔憂,低聲問道:“丹年,你不參加白府的壽宴,若是被白大少爺記恨下來,說你不懂事,可怎麼辦?”
丹年混不在意,“這有什麼,留給他足夠的面子了,我這不是病的快不行了嗎,有本事他去管好自己未來的夫人,別去趟他們家跟去趟鬼門關似的。”
小石頭不瞭解他們之間的事情,見丹年不放在心上,也只能隨丹年去。
等到了家裡,丹年迫不及待的跟母親說了邊境的事情,只說自己打探到邊境現在一切安穩,戰事不如之前緊急,父兄沒有陣亡的消息傳來,送信的驛站出了問題,想必是這個原因纔沒有收到信件。
慧娘聽後長舒了口氣,又進小佛堂燒了三炷香才踱步出來,丹年小心翼翼的說了今天在國公府遇到的事情,省去了和白二公子交往的那段,省的慧娘另有想法。
慧娘自然是又驚又怒,連聲怒斥沈丹荷太沒人性,又對丹年有些擔心,如今得罪了國公府的人,以後女兒日子豈不是更難過。
丹年無所謂的拍拍手,娘,他們是穿鞋的,我們是光腳的,誰怕誰還不一定,況且他們理虧在先,爹爹和哥哥還在邊境,只要他們還活着,就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欺負我們。”
慧娘嘆口氣,拉着丹年的手說道:“今日早晨,沈府裡面派了老鄭來,說是過了年開春,沈丹荷就要嫁給白家大公子,白家已經下了聘,就等今天壽宴上公佈這個消息。
丹年默默點頭,怪不得今天沈丹荷沒有過多的與她爭執,原來是好事來了,怕丹年跟她鬧翻了臉上不好看。
隨即丹年想起了沈府的另外一個女兒,“那二姐沈丹芸呢?她可有許下人家?”
慧娘搖搖頭,“沒聽說,也快了吧,兩個女兒年紀差的也不大。等兩人都嫁了人,也不至於那麼針錐相對了。”慧娘嘆道。
“要是兩個人都嫁到一個府裡,那該是多麼歡樂啊!”丹年笑眯眯的想到。
讓沈丹荷逍遙的做她的大少奶奶,丹年很想給她添些堵,不然豈不是過於便宜她了,不過想到城府極深,心思玲瓏的白大少爺,丹年又頓時沒了興趣,要讓那樣的人知道自己算計過他,到最後肯定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等丹年吃完了午飯,慧娘像是下定了決心一番,對丹年說道:“丹年,你年紀也不小了,隔壁家的閨女只比你大半歲,都嫁人半年多了。”
“那哥哥還不是沒定下來親事嗎?清清也沒定下來啊!”丹年忙舉反面例子。
慧娘白了她一眼,“廉清清家裡怎麼想的我不知道,要是好找婆家的話,怎麼會攆着你哥不放,只要你哥不願意,她就別想進咱家的門。再說了,你哥是男子,年紀大些又有什麼關係。”
丹年頭大不已,“娘,爹和哥哥還沒回來,你考慮這些事情幹什麼?”
慧娘見丹年不領情,嗔怪道:“如今哪家的閨女不是早早定好了人家,就連沈丹荷,也是幾年前就定好了的,如今年紀越大,拖的越久,就越沒個好人家!”
“那您想怎麼辦啊?”丹年認命的問道。
“你也常去那些年輕人的聚會什麼的,難道就沒看到合適的?”慧娘有些焦急。
丹年回想起了大皇子和蘇允軒,下意識的搖頭,“沒有。”
慧娘嘆口氣,“娘不是攆你出門,就怕你找不到好婆家,咱家在京城又沒甚根基,你爹爹也不在身邊“”
“娘,我有盼歸居,有馥芳閣,碧線閣,將來還會有更多的鋪子,只要我能養活的了我自己,那我還愁在這世上活不下去嗎?”丹年也知道慧娘是真心疼着自己,勸說道。
在慧孃的心裡,女子始終是要依附着父親,丈夫存在的,丹年的真正身份是個不能說的秘密,若是能找到一個能庇護丹年的人來照顧丹年一生,那將是最好的結果。
看到丹年不願再提及此事,慧娘也只能將這事重新放回了心裡,轉而說起了冬天就要到了,也不知沈立言父子過年能不能趕回來。
回到房中,丹年靜下來心仔細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對蘇允軒也有了小小的感激,畢竟他知道自己出了事就跑了過來,冒着身份被暴露的危險。
事到如今,丹年再糊塗也能明白蘇允軒的意思了,但一想到蘇家,丹年就難以抑制的想起自己剛來到這世上的那天,被蘇晉田狠心送走的場景。
玉娘慟哭的聲音還回響在她的耳邊,即便丹年對蘇晉田和玉、娘都沒什麼感情,可要說心裡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如果再有了危險,蘇晉田還會再一次的選擇犧牲掉她來保護蘇允軒。
她好不容易撿回了條命長到這麼大,還想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完成她前世沒有來得及完成的人生,只想過的痛快,過的舒心坦蕩,過的豁達問心無魁,蘇允軒一出生就揹負了國恨家仇的包袱,她沒有勇氣也沒有力量和他一起去承擔這些。
更何況,丹年自己都不相信愛情,前世的母親在的時候父母也是很恩愛,可母親去世不過一年,父親就娶了後孃又有了其他的孩子。蘇允軒現在能幫着她護着她,那是少年時期熱血方剛佔了上風,倘若幾年之後,人也漸漸成熟,他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他若日後功成名就,還記不記得少年時代的感情,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中,丹年怎麼能保證自己會是他的唯一。丹年無法想象將來自己成了後院中衆多女人中的一個,那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丹年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碧瑤敲門進來了,說剛纔和小石頭聊起來生意,小石頭說店裡還缺幾個夥計,碧瑤便想把劉寶慶推薦給小石頭,來問問丹年的意思。
丹年回憶了一小會,纔想起來劉寶慶是誰,印象中那年輕人看起來是個正派人,便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碧瑤見丹年不反對,便興高采烈的走了。丹年看着碧瑤遠去的背影笑了笑,這丫頭還是那麼天真善良,也虧得碧線閣有張媽媽支撐着,幫了不少忙,下次再去要買些東西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