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丹年出門去找清清和許蕾,白大公子的人先找上了丹年,遞了帖子邀請丹年去京城有名的酒樓樓外樓去吃飯,丹年笑着婉言謝絕了,理由說的很冠冕堂皇,丹年是未嫁之身,父兄又不在家,怎麼能同姐夫私自出去相約吃飯?
打發走了白仲不久,沈丹荷身邊的一個管事媳婦便來了,之前是沈丹荷手下的大丫鬈,也見過丹年,朝丹年恭敬的一福,臉上帶笑說道:“大奶奶許久不見丹年小姐了,甚是想的慌,國公府在京郊有個桃園,這幾日桃花開的最好,想借這個機會找丹年小姐去看看。”
慧娘雖然看她說的情真意切,但心裡着實對沈丹荷提不起好感來,剛要婉言謝絕,丹年笑盈盈的接話了,“那勞煩你回去跟丹荷姐姐說下,我明日便去莊子上叨擾,姐姐別嫌我礙事就是。”
管事娘子趕緊拜倒,“丹年小姐真是客氣了,我家大奶奶盼着您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您礙事。奴婢這就去回稟了大奶奶,她盼着您來,可有段時候了。”說罷,管事娘子朝丹年和慧娘行了禮,歡天喜地的走了。
慧娘驚詫道:“丹年,那沈丹荷哪裡是想念你了,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丹年拿木柄的小銅?撥了撥香爐裡的香料,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拒絕了一個,她還會派下一個,那還不如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打仗麼,知己知彼,總比不知道敵方動靜的好。”
慧娘見丹年不在意,也只能千個萬囑她去了之後要萬分小心。
第二天,丹年便梳洗打扮好,穿着件水藍色的收腰小襖,下穿着深藍色的百褶裙子,梳了個簡單的髮髻,頭上也只裁了根碧玉售子,整個人清清爽爽。
丹年原本是打算帶着小雪,讓馮掌櫃駕着馬車帶自己和小雪過去的,可剛一打開房門,就看到白仲笑眯眯的站在門口,旁邊停着輛馬車。
白仲笑道:“我家大奶奶怕小姐不認路,特地囑計我來接小姐過去的。”
丹年心裡暗暗嘲諷,白家到底是出了什麼樣的事,才讓一向厭惡自己的沈丹荷無論如何也要接自己過去呢?
慧娘有些吃驚,上次丹年失蹤的事情讓她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拉着丹年到一邊去,想勸丹年不要再出去了。
丹年猜的到母親在想什麼,勸慰芯娘道:“娘,雍國公府既然都派一等管事小廝來了,必不會做什麼下作手段的,不然豈不是在全京城人面前自己打自己臉嗎?說完話,我就回來。”
慧娘嘆口氣,目送丹年上了馬車,只盼着女兒安全回來。
馬車行駛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雍國公府京郊的別院上,庭院裡果然是開滿了桃花,桃花樹之間還精心點綴了別的花卉,看起來錦繡堆積,繽紛異常。
沈丹特和白大公子早已等候在那裡,見丹年來了,一起迎了上去,丹年心中微微吃驚,更加確定了沒什麼好事等着她。
沈丹荷揚着端莊的笑容,拉着丹年的手親熱的說道:“這麼長時間都沒見到妹妹了,也不來看看姐姐!”似是嗔怪,彷彿兩人關係多親密似的。
丹年不留痕跡的掙脫了沈丹荷的手,裝作是欣賞院子裡的桃花,“姐姐哪裡記得起妹妹,和姐夫新婚燕爾,正是甜蜜的時候,丹年可不好來打擾姐姐!”
丹年站在沈丹荷身邊都覺得噁心,何況是讓她拉着,她寧可被大街上的乞丐拉。
沈丹荷低頭微微笑了起來,臉頰上飛起了紅暈,白大公子長身玉立,站在她身邊,兩個人在繽紛的桃花下頗有幾分神仙眷侶的味道。
丹年臉上笑眯眯的,心裡卻在惡狠狠的道:“等齊衍修和蘇允軒一個內奸一個反賊造反的時候,看你們還神仙眷侶的起來不!”
其實沈丹荷拉着丹年絮叨了陣姐妹情深後,就說不出其他的什麼來了,本來她跟丹年就互相看不順眼,能扯出來這麼多話,丹年暗自猜想,可真是難爲這個京城第一才女了。
不多時,便有丫鬟小廝擡上來了小桌,佈置了點心和茶。沈丹荷和白大公子招呼丹年坐下,頭頂和四周全是粉豔的桃花,微風吹過,幾片桃花便隨風飄在空中,美不勝收。
白大公子滿意的看着丹年四周打量着美景,有點自負的說道:“丹年妹妹,我這京郊的桃花,可是好看?”
丹年笑容未變,點頭道:“確實是好看。”
沈丹荷對於白大公子的殷勤頗有些吃味,帶着說不明的酸酸意味笑道:“妹妹在鄉下可沒見過這麼多漂亮的桃林吧,這些可都是找老花匠剪接過的,花開的特別好,而且只開花不結果。”
丹年低頭笑笑,在沈家大房人眼裡,即便是二房如何的功成名就,依然是矮了他們一頭的,依然是無時無刻不想把他們踩到腳下的。
“這桃花真的不錯,不過,丹年記憶中最美的桃花,已經看過了。”丹年回想起幾天前,和蘇允軒順流而下時,河岸邊飛舞的花瓣以及那連綿不斷的桃林,那纔是她心中最美的桃花。
“哦?”白大公子來了興致,“最美的桃花?妹妹在哪裡看到的?說來聽聽。”
丹年笑笑,“我不知道那是哪裡,只覺得在桃花林旁種菜、餵雞、做飯,看着桃花飛舞、日出日落,覺得那日子,纔是最美的。”
白大公子眉頭突突直跳,他根本猜不到丹年在說些什麼,只得笑道:“妹妹果真是個雅人。”
沈丹荷只差沒黑臉了,種菜?餵雞?那種粗野農婦纔會做的事情,沈丹年是存心來作踐她的吧!“丹年妹妹還是在老家呆的時間太長了,過於思念以前的生活,怕是在夢裡看到的吧!”
面對沈丹荷暗帶的嘲諷,丹年並不反駁,笑道:“本來就是一個美好的夢,做夢的時候不覺得有多好,等夢醒了再回憶起來,方覺得是個美夢。”
沈丹特漸漸的心浮氣躁起來,叫丹年來的目的可不是爲了傲論一個鄉下丫頭做過的夢。
“丹年妹妹,二叔和鈺哥哥都不在家裡,嬸孃可還好?”沈丹荷一副關切的樣子。
好不好你自己不會去看啊!還鈺哥哥,我叫沈鈺都沒這麼噁心!丹年心裡罵道,“挺好的。”
“按說,這事由我來開口也不合適,可二叔和鈺哥哥不在家,嬸母又不出門,長姊如……”沈丹特笑意盈盈的開口了,一副爲難的樣子。
“姐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沈丹年見她東拉西扯了半天終於切入了正題,索性直截了當的說道。
白大公子見丹年爽快,也不含糊,直接說道:“妹妹你也知道,上次大皇子在殿上直接求親,妹妹天資聰穎,又長的天生麗質,詩詞書畫都是一絕,他那樣的人,如何能配的上丹年妹妹!”
這話可說的大逆不道了,你是雍國公的兒子可以這麼說,但我!個武將之女就不能這麼說了,丹年笑眯眯的說道:“姐夫太誇獎我了,大皇子是個不錯的人呢!”
白大公子氣息一滯,然而修養極好城府極深的他哪能被丹年這點話語擊倒,又笑道:“我和你姐姐知道丹年妹妹心裡也是有怨恨的,哪個女子不想嫁一個如意郎君,即便不爲後半生着想,也要爲自己將來的孩子着想啊!”
丹年臉上飛起了紅暈,點頭笑道:“姐夫說的是。”
沈丹荷笑道:“我原本瞧着妹妹就投緣,嫁入國公府之後,整日見不着妹妹,就覺得少點什麼。”
丹年垂着眼,沈丹荷吃錯什麼藥了,丹年不給她添堵就是好的了,還整日想念的慌,莫非她有受虐傾向?又或者是還想讓丹年嫁給白振繁,給自己老公找小老婆,這明顯不可能啊!
白大公子撫掌笑道:“丹年,我知道你同二弟感情甚好,只是二叔和沈鈺一直不在京城,沒人給你做主。”
丹年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他想做什麼?強拉自己入夥?!
白大公子指着丹年朝丹犄笑道:“你看你妹妹,這點事都能羞紅了臉!”
沈丹荷也笑道:“妹妹,若是你能嫁給了二弟,便是雍國公府的二少奶奶,整個國公府的一半,都是你的了。將來,還會有更大的榮華富貴等着你,我們都是一家人,姐姐姐夫必不會虧待了你去。”語調帶着蠱感,編造着未來美好的場景。
丹年笑了,繞了這麼大的彎子還是想打她的主意啊,其實白家老二的婚事還真不好辦,自己混賬成那樣子,即便是雍國公的兒子,也沒有哪家願意把自己的嫡女嫁給他,畢竟他也不是長子,承不了爵位。
可要讓他娶個庶女,這不是打雍國公一家的臉嗎!堂堂雍國公家的嫡出公子,從小被捧在手心裡的,居然要娶庶女,公主他們都不一定能看上。
選來選去,丹年居然是最合適的那個,雖然父親是庶子,可丹年卻是嫡女,父兄又是兵權在握、聲望極高的將軍,對於白家來說,這樣身份的媳婦,真是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