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拉着蘇允畦怒氣衝衝的往院子外走,滿心的怒火,這可好,原想着算計別人,結果先被別人算計了,羊肉沒吃到,反而惹來一身騷。
身後傳來沈丹芸嗚嗚的哭泣聲。丹年心裡一動,停下腳步轉過頭去,看到沈丹芸頹然跌坐在門檻上,雙手捂着臉,淚水從指縫裡流了下來。
丹年轉過身,對着沈丹芸說道:“你別以爲沈丹荷 是爲了你好纔算計蘇允軒的,你動腦子想想……”哪知還未等丹年說完,屋子裡的丹荷快速走了出來,打斷丹年的話。
“丹芸,莫要聽沈丹年這死丫頭胡說八道,我們纔是一定姐妹,姐姐總是希望你嫁的好,將來我們姐妹也好相互扶持。”沈丹荷雙眼噴火,瞪着丹年說道。
丹年冷笑道:“你若真有這麼好心,那爲何不讓我把話說完?”又轉頭面向沈丹芸說道:“你也不想想。你以這樣的方式威脅蘇空人,才能嫁入蘇家,收你做小妾是最有可能的,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聚你做了正室,蘇家人哪裡會看得起你?不被公婆待見的正室,連妾都不如!”
沈丹芸睜大眼睛看着丹年,眼角臉上還掛着淚珠,眼底一片茫然。沈丹荷急了,罵道:“胡說八道什麼,嫁入蘇家就是少奶奶,將來主持中饋,蘇家禮儀世家,哪裡會寵妾滅妻!丹芸休要聽她胡說。”
丹年冷哼一聲,“沈丹芸,你只不過是怕丹芸嫁給白公子,和你共侍一夫罷了,所以才設局讓丹芸姐姐名節毀了,至於她將來是做姑子、尋死、還是嫁出去後過的生不如死。都不關你的事!”
此話一出,沈丹芸看向沈丹荷的眼裡充滿了驚懼和沈沈的憤怒,丹年嘆了口氣,又向沈丹芸說道:“我們是不會跟別人提起這件事的,如果日後有風聲傳出來,那必定是沈丹荷搞的鬼,到時候你要怨就怨大姐太狠心吧!”
丹年說完,拉着蘇允軒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眼神絕望又憤怒的沈丹芸和一臉心虛的沈丹荷。
等走出小院門口拐彎到了僻靜處,丹年一把甩開蘇允軒的手了,可蘇允軒表面上默不吭聲的低頭跟着丹年身後,但實際上他的手暗暗用力握住丹年的手,丹年不動聲色的甩了幾次都沒甩開,又不想讓沈丹芸看他們內訌的笑話,才一直忍到現在。
“拉夠了沒有?!”丹年咬牙切齒的罵道。
蘇允軒笑笑,閒適的在鐵丫的幫忙下穿好了外袍,就在丹年以爲他不準備回答時,蘇允軒才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有。”
丹年剛想發作,突然覺得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太沒意義了,轉而又怒氣衝衝的問道:“你是怎麼回事?這麼明顯的圈套你也能中?是不是我不來你就打算從了她了?”
蘇允軒無辜的攤了下手,“我被人下了藥,房間裡的香又是催情的。她脫的光溜溜的如狼似虎的撲上來。我是想奮力反抗,但這不是有心無力嗎!”
丹年覺得身上的血都往頭上涌,好,很好,蘇允軒,你還委屈的不行了,有美人投懷送抱你還半推半就,要不是我來了,你還要打算從了。丹年不怒反笑了,冷哼道:“那還真是抱歉啊,打憂了你們的好事!”
說罷,丹年擡腳轉身就要走,頭頂幾乎要有青煙冒出來,蘇允軒低沉的笑聲在身後響起,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丹年的手臂,在丹年耳邊輕聲道:“你通來,我很高興。”
溫熱的氣息柔柔的撲打在丹年的耳朵上,丹年的耳朵瞬間紅的要滴血,蘇允軒看着丹年通紅圓潤的耳垂。有想含在嘴裡嚐嚐味道的衝動,正當他心猿意馬的時候,身後一直充當背景的鐵丫不合時宜的咳嗽了一場,恭敬的說道:“少爺,該去吃酒席了,不然禮都白道了!”
蘇允軒皺着眉頭頗不樂意的低聲哼了一聲,丹年趁他手鬆了,趕緊掙掊蘇允軒的手,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蘇允軒眼帶笑意的看着丹年跑掉的方向,緩緩擡手整了整衣領,擡腳跟在鐵丫後面,去了宴會廳。
小雪還在原地等着丹年,好不容易等到丹年重新過來,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連聲問着:“小姐你到底去了哪了?”
丹年努力鎮定着自己,然而臉頰上的潮紅哪是那麼容易下下去的,丹年擺擺手說道道:“挽救要被推殘的祖國未成年花朵去了。”
小雪聽不懂丹年在說什麼,見丹年無事,也便放心了,等*******廳,宴席已經開始了,小雪便去了丫鬟*******廳。丹年重新入了席。
旁邊的那對小姐妹只剩下了妹妹在那裡,碰上丹年疑惑的目光,那個討喜的小姑娘笑道:“姐姐身子不適,先回去了。”
丹年瞭然的笑笑,弱勢的人可不真一定是弱勢,你看人家那小姑娘。不動聲色的把嫡出姐姐給弄回家了。還在一堆夫人小姐面前博得了一個賢良懂事的好形象。
沈家大房對這次宴會可謂是下足了功夫,宴席上的菜都做的色香味俱全,丹年覺得不錯,這才感覺到那二十斤點心送的也不算太虧,心裡稍稍好受了些,只是不知道大伯母瞭解她內心想法後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因爲男客那邊要喝酒,菜吃的就慢一些,女客這邊也不能快快的就散了席,丹年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那小姑娘聊着,因爲意識到這小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丹年自然撿些無關輕重的跟她聊,不是說些胭脂水粉就是說些服飾搭配,絕口不提有關自己和家人的事情。
然而丹年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一般,自己坐在花廳裡又不好出去,哪有客人在主人家亂闖的事情,丹年自我安慰,還有什麼能比蘇允軒被自己堂姐睡了更壞的事情呢?
就在這時,沈丹荷陪着沈大夫人來給客人敬酒了,丹年瞧着沈大夫人滿臉的春風得意,四十歲的人看起來氣色不錯,像是年輕了十歲。沈丹年也早已重新梳洗上過妝了,臉上的指痕也早不見了,頭髮也梳理的整整齊齊,一副雍容華貴的國公府媳婦形象。
她們一出現,自然就是人羣的焦點。每到一桌,所有的人都站起來一臉恭敬討好的笑容,說着好聽的吉祥話。
沈大夫人大概還不知道沈家的三個女孩在後院幹出了什麼事,看到丹年時不自覺便端出了國公丈母孃的架勢,想愈發顯得自己貴氣逼人。掛豐慈祥雍容的笑臉,着丹年的手慈愛的說道:“丹年也長成大姑娘了,過不了幾年也要嫁人了!”
丹年低頭笑笑,一副羞澀的樣子。心裡轉眼便想明白了,若是沈大夫人知道後院剛發生了什麼,恐怕早就叫她流蛋了。沈丹荷看着自己孃親拉着丹年秀親熱,一口氣堵在胸口,幾乎要把自己嘔死,卻還得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長姐形象來。
丹年故意問道:“丹芸姐姐呢?怎麼不見丹芸姐姐?”
沈丹荷幾乎噴出血來,強笑道:“丹芸這兩日身子不爽利,剛躺下歇息了,等會散了席,你現去看看她吧。”
丹年乖巧的點點頭,沈大夫人頗爲得意的對席上的其他人笑道:“別看丹年這丫頭來的晚,她們姐妹三人感情可是好的很,丹荷丹芸待她跟親妹妹似的。”
席面上的衆人連忙誇讚幾番,不是說沈大夫人持家有方,子女們一個個都恭謙友愛,就是說沈丹荷這個大姐做的好,關愛妹妹,最終都歸結到沈丹荷不愧是雍國公府的大少奶奶這一點上。
丹年笑眯眯的看着沈大夫人和沈丹荷母女兩個,春風滿面、躊躇滿志。被奉承的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又想到了那個該死的齊衍修,怎麼辦事的,事件的男主人公都能弄錯了。
就在這時,一個三十上下的管事媳婦神色緊張的匆匆走了進來,退休幹部耳到沈大夫人耳邊說了兩句話。沈大夫人正在興頭上,微微拉下臉。不悅的說道:“客人都在這裡,怎麼這麼沒規矩?”
管事媳婦一臉的焦急忐忑,一旁的沈丹荷看到了,體貼的說道:“母親,倘若是有事就先去看看吧。”
管事媳婦一臉躊躇的看着沈丹荷一眼,沈丹荷被她盯的有些發毛。沈大夫人歉意的朝衆人一笑,連聲讓衆人坐下繼續玩,在衆人恭敬的歡送中。才擺足架子帶着沈丹荷一塊出了花廳。
丹年百無聊賴的等了一刻鐘,也沒什麼事情發生,便想回去了,打定主意以後齊衍修就是她的拒絕往來戶。是誰說的,“交給他辦就好的?!”
丹年悄悄的退了出去,在門口叫過沈府的一個丫鬟,招手過來給了她五個大錢,要她去偏廳叫過小雪,不鑫時,小雪便匆匆過來了,嘴巴上還沾着油漬。
丹年頗爲好笑,掏出帕子遞給小雪,“好好擦控,讓看到還以爲我不讓你吃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