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7-9 20:02:25 字數:3055
春去夏又來,三年悠然的田園生活讓丹年長成了扎着羊角辮的鄉下小女娃,天天穿着小花布衫跟着沈鈺和小石頭在村裡上躥下跳。
丹年算是明白爲什麼古代的那些人當官當的不容易就要回家種田了,當地主的日子過的多舒坦啊。
沈鈺和小石頭正是七八歲的男孩子,在大人面前表現的再怎麼乖巧,骨子裡也是淘氣包。
沈立言原本對兩個男孩子的教育抓的很緊,這兩年也怕把孩子拘的太緊,改成上午上課,下午就隨他們去玩了。只是有一點,絕對不許去小溪邊玩。
丹年家的那塊地旁的小溪,水面不寬,但水流很急,成年人跳進去能淹到胸口,年年都有不聽話的小孩子在小溪裡面溺水。
丹年心裡癢癢不已,小石頭有時候會靦腆的提起以前他會偷偷在小溪捉魚,捉到後到山腰上生火烤熟了就可以吃。
聽的丹年心癢癢無比,偷偷和沈鈺,小石頭商量去小溪邊抓魚來烤。沈鈺和小石頭經不住丹年的一口一個甜甜的“哥哥”,被衝昏頭腦的兩個人趁大人午睡的時候,就跑了出來。
午後的村莊沒有多少人聲,大部分人都在午休,只有樹上的蟬在嘶聲力竭的叫喊。
去小溪邊的路上,丹年一行人遠遠就看到了老冤家。當年捏丹年臉的小胖子已經長大了,相比起同齡的孩子,顯得是虎背熊腰。
小胖子手裡牽着一個有些黑瘦的女孩子,看起來跟丹年差不多大,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鈺和小石頭看。
丹年看他這副遺傳自老爸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可沒忘當年大全子兩人是怎麼到他們家來撒潑的。更何況,丹年暗自握緊小拳頭,這傢伙還捏過我的臉!
小胖子一看到丹年,就急衝衝的拉着妹妹衝到丹年這裡,腆着臉笑道:“丹年,你們要去哪裡玩啊?”
小石頭性子內向,看了兩人一眼不做理會,退到一邊,順手從地頭扯了根柳枝給丹年編起了花環戴到丹年頭上。
沈鈺牽着丹年的手看向別處,一張英俊的小臉繃的緊緊的,不理會對面的兩人。小孩子記性好着呢,他可沒忘因爲小胖子的爹孃,他差點捱打。
丹年有些頭疼了,讓她一個大好青年去處理幼兒園大班孩子們的糾紛,太困難了點。
也不知道爲什麼,沈鈺小石頭和小胖子的關係勢如水火,因爲小胖子大名叫沈暢,沈鈺壞小子還給小胖子起了個外號“肥腸”,讓丹年憋笑了很久。
小胖子期待的看了丹年很久,平時裡丹年很少出門,就算出來,也是有大人帶着,小胖子找不到和丹年單獨說話的機會。
眼下他巴巴的跑過去了,半天沒人理他,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圓滾滾的手臂往腰上一插,堵在了路中間,粗聲粗氣的問道:“你們要去哪裡?”還示威的晃了晃身上的一圈肉。言外之意,不招就大刑伺候!
沈鈺眼珠一轉,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我們要去大花嬸子家的地裡打兔子,不管你的事!”
小胖子的眼睛霎時瞪直了,“兔子?大花嬸家地裡有兔子?”
沈鈺不耐煩了,“大花嬸地裡種的麥子是她哥哥從京城捎來的麥種,兔子喜歡吃!”一副懶得跟你多說的樣子。
丹年內心深處對這個哥哥已經是無力的嘆息了,大花嬸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潑辣戶,連小胖子的娘張氏都不是對手。小胖子要膽敢到大花嬸家的麥地裡亂竄,可以想象後果了。
眼前的小胖子已經相信了,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大花嬸那麼兇,你們怎麼敢去她家的地裡耬兔子?”
一直不吭聲的小石頭接話了,“這會大人都在睡覺。”言簡意賅,小胖子立刻明白了。
丹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着急的拉了拉沈鈺的手,“哥哥,我們不去打兔子,肯定沒兔子!”一邊不留痕跡的瞥了小胖子一眼,希望小胖子能領會她的意思。
沈鈺以爲丹年也相信了他們是要去耬兔子,連忙哄道:“好,我們不去。”一行人就越過小胖子,忽略旁邊的小黑妹,向小溪進發。
等丹年有些擔心的回頭看時,就只看到小胖子拉着小黑妹急匆匆往大花嬸家田地方向狂奔的背影。
丹年暗自咬牙,那小胖子肯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爲自己是怕他們去找兔子才這麼說的,枉費自己一片好心,等着大花嬸化身爲女暴龍吧!
午後的陽光打在小溪上,白晃晃的泛着光,丹年乖乖的坐在一旁的田埂上等着享受勞動果實,幹活什麼的,最討厭了!
小石頭和沈鈺站在小溪淺處,捲起褲腳和衣袖,用泥巴把小溪圍起來一部分,等到泥坑裡的水漏完,只剩下魚在裡面。
丹年一邊看一邊感到神奇,只可惜的是倆小孩人小,壘起來的泥巴坑太淺,經過的魚不多,偶爾有條大魚進了泥巴坑,也能跳出坑逃掉。等到太陽偏西,也就收穫了四五條成人巴掌大的小鯽魚。
沈鈺拿樹葉子包了魚,三人就跑到田地西面的山上小樹林子裡,撿了些樹枝,生起了火,小石頭熟練的把魚串到樹枝上烤,不多時,香味就飄了出來,引的樹林上空不時飛過鳥雀。
雖然沒鹽沒油,但丹年還是吃的很開心,純綠色無污染的河魚,吃起來別有風味。三個孩子玩起來就忘了時間,等丹年注意到太陽,樹林裡已經有些擦黑了。
然而還未等丹年吃完一串烤魚,就聽到了慧孃的一聲叫喊:“找到了!”
丹年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體懸空,已經被慧娘抱在懷裡了,沈立言和吳氏也聞聲趕了過來。
吳氏雙眼發紅,揪着小石頭的領子揚起手就往小石頭的屁股上狠狠的拍去,啪啪的響聲傳的老遠,一邊打一邊哭:“你還敢去溪裡,都淹死過多少人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可讓娘怎麼活啊!”
丹年焦急的看着小石頭,板着臉,一聲不吭的挨着打,也不辯解。這傻小子一向心思重,捱打後不定會想些什麼。
慧娘趕緊拉開吳氏,“嫂子,有話好好說,別打孩子!”小石頭依舊倔強的站在當地,扭頭看着別處。
沈立言陰沉着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站在兩個男孩面前,問道:“你們倆是誰提議要去小溪邊抓魚的?”
還未等丹年主動承認錯誤,沈鈺低着頭,乖乖答道:“爹,是我。”
話一出,丹年驚訝的望着沈鈺,剛要撇撇嘴說些什麼,沈鈺歪着頭衝丹年眨了眨眼。
丹年心下暖暖的一片,有把自己當成親生女兒的爹孃,有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哥哥,穿越這幾年對於古代的不滿,這會上消除的一乾二淨。
沈立言抱着丹年,慧娘和吳氏揪着各自兒子的耳朵回家了。臨到分別的時候,慧娘勸了吳氏半天,小石頭是被自己家兒子攛掇才學壞的,千萬別再打孩子了,吳氏含淚點頭應了。
等到了家,丹年心驚膽戰的等着沈立言發火,一邊腦子急轉想怎麼才能免除沈鈺的責罰。不料沈立言只是嘆了口氣,摸了摸沈鈺的腦袋,把兩個孩子抱到自己腿上,“阿鈺,是丹年要去小溪邊玩的吧?”
丹年聞言看向沈立言,只見他寬厚的面容上一片瞭然,丹年眉毛抽抽了兩下,果然瞞不過去。一旁的沈鈺也有些赧然。
沈立言嘆了口氣,“你們還小,不懂得怎麼保護自己。阿鈺是哥哥,更要分清楚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丹年撇撇嘴,大人就是喜歡小題大做,沈鈺和小石頭有她看着,哪裡會出事。沈立言他們太誇張,才導致今天鬧了這場鬧劇出來。
“你們喜歡小石頭嗎?”沈立言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丹年覺得沈立言話裡有話,卻摸不清楚什麼意思。見沈鈺點了點頭,也跟着“嗯”了一聲。
“今天因爲你們倆,小石頭捱了打。小石頭家裡的情況他沒跟你們說過吧。”
“小石頭是你們吳嬸嬸活下去的支柱,要是因爲你們倆貪玩,讓小石頭出了什麼意外,吳嬸嬸還活的下去嗎?你們忍心看到別人因爲你而喪命嗎?”
丹年不服氣,急了,“我會看着他們……”
沈立言喝道:“你一個三歲的孩子,能看的住他們什麼?”
丹年愣住了,在潛意識裡,從來沒把自己當成是小孩子過,總認爲是自己在照看沈鈺和小石頭。要是真出了危險,她能做什麼?
沈立言大概覺得自己剛纔語氣重了,放緩了聲音,“小石頭的爹跟小石頭的娘成親沒多久就去外地幹活去了,在我們到這裡之前就走了。這麼多年了,連封回來的信都沒有,小石頭連他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小石頭家裡人都不喜歡小石頭還有他娘,他們娘倆日子過的很艱難。”
丹年沒想到,平日裡總是溫柔衝她笑不愛說話的小石頭還有這層往事,心裡面暗自唏噓不已,打定主意再也不會去在大人看來有危險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