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拉走後,沈立言和沈鈺迅速派傳令兵馬不停蹄的帶着湊折去了京城,丹年也滿心歡喜,大昭向來是主和不主戰的,若不是再不抵抗,勒斥的騎兵就要直接衝進京城,大昭不被逼到這份上是不會發兵的。
經歷了這麼久的心驚膽戰的日子,丹年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了,而遠在京城的慧娘想必更加開心。
邊境上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許久沒回家的士兵都紛紛找人寫信給家裡報平安,這個時代會寫字的人不多,丹年自告奮勇的幫沈立言的勤務小兵代寫了家信後,立刻名聲在外了。
丹年爲人和善,沒小姐架子,字寫的又好看,沒兩天在院子門口就排起了請丹年代寫家信的長龍,到了晚上丹年就齜牙咧嘴的抱怨寫了一天手都酸了。
沈立言倒是不反對丹年去幫人寫信,幫着丹年活動手腕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皺着眉頭向一旁就着油燈的沈鈺問道:“阿鈺,你是不是之前就認識那個雅拉公主?”
沈鈺笑的一臉純良,“爹你怎麼這麼想,我哪裡可能認識她?”
沈立言瞧着兒子笑的跟朵花似的,愈發琢磨不透了,兒子從小就機靈,長大了更是鬼精鬼精的,要說一點貓膩都沒有,沈立言怎麼都不相信。
還好女兒是乖巧可靠的,沈立言自我安慰道,轉而對丹年問道:“丹年,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城樓上丹年的反應明顯是見過雅拉的,只不過丹年一直在京城,這麼推斷來推拉也曾經到過京城,那事態就嚴重了。
在沈立言看來,也許是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沈鈺帶着丹年和雅拉碰面了,沈鈺認爲自己能處理好這個事情,可沈立言眼中,沈鈺和丹年都是孩子,私會敵國公主這件事,可大可小,他必須在事情暴露之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丹年慢吞吞的活動着手腕”期期艾艾的說道:“沒有啊,我怎麼可能見過勒斥的公主,“”
沈鈺連忙附和着笑道:“對啊,妹妹那種只會在家裡繡繡花寫寫字的姑娘,難不成還會跑到勒斥去見人家公主嗎?”
沈立言點點頭,自己確實想太多了,最近事情多,弄的自己也是草木皆兵的。
丹年頓時不高興了,幫你說話你還喘上了”“什麼叫只會在家繡花寫字啊?”
沈鈺見敵情解除,覺得丹年壓根不會說出什麼來,笑眯眯的逗着丹年,點着丹年肉肉的臉頰說道:“難不成你還會舞槍弄棒啊?要不要同人家公主比試比試?不過你看你這麼胖,一定打不過,到時候叫哥哥來幫你!”
丹年到邊境後”心情好連帶着食慾也好,沒幾天臉上就養出了肉嘟嘟的嬰兒肥,前兩日還感慨自己胖了,沈鈺完全就是踩着丹年的痛腳,存心刺激丹年。
丹年噌的跳起來”躲到沈立言身後,抱着沈立言的胳膊說道:“爹,我跟你說你可別生氣啊。正月十七那天沈鈺拉着我去郊外跑馬,被那個公主擄上了山”沈鈺還被那個公主綁的結結實實的拜了堂成了親,那個公主還說了,她這是娶了沈鈺,沈鈺就是她的壓察相公!”
沈鈺在一旁幾乎要跳腳了”咬牙切齒的嚷着:“爹,你別聽丹年胡說!”一邊企圖閃過沈立言把丹年揪出來。
沈立言聽完後整個人都出於靈魂出竅的狀態了”丹年頗爲擔心的推了推父親,沈立言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眼對面的兒子,雖然性格有些缺陷,不夠成熟穩重,可至少還是沈家爲數不多的、能拿的出手的子孫啊,可如今,居然被女人五花大綁的拜堂娶進了門,這讓他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沈立言指着沈鈺,鬍子都要被氣的吹起來了,“你,,“你這個不孝子孫!你要丟盡列祖列宗的臉是不是!”
沈鈺怕沈立言氣傷了身體,小心翼翼的賠笑道:“爹,你不知道,那天丹年也在他們手裡,我這不是怕傷到丹年嗎,要不然幾個勒斥毛賊,還能擄的到我?”
丹年後知後覺的想到,還真不該一時衝動跟父親說這個的,丹年和沈鈺當這個拜堂是笑話,可沈立言不認爲是笑話啊,現在好了,沈立言在萬分懺悔,只差沒向祖宗牌位跪下謝罪,自己養了一個不肖子孫了,這個時代,倒插門女婿都不被人待見,何況是被“娶”進門的。
丹年頗有些後悔,扶着父親坐下來,幫父親順着氣,“爹,你別生氣啊,事情都過去了,沈鈺沒被那女土匪怎麼樣,咱不吃虧!”丹年好心勸慰道。
沈立言聽後,只想以頭搶地。沈鈺有此不耐了,坐到沈立言旁邊勸道:“爹,當時勒斥在位的是鵬其,一直在追殺他的妹妹弟弟雅拉和蒙於,雅拉爲了保護蒙於,便帶着蒙於穿越國境到了京郊,也不敢到人多的地方,便想到山頭上住一段時間,等聯繫上勒斥其他部落的可汗後再做打算。
這期間,有點誤會,兒子也是怕他們傷到丹年。後來,兒子曾找過他們,承諾幫他們回到勒斥並想辦法拉鵬其下臺,現在鵬其死了,蒙於繼位了。”
丹年至此明白了,正月十七那日回來後,第二天沈鈺又偷偷跑了出去,原來就是搞這件事去了。
沈立言聽聞了事情經過,慢慢平息下來,可一想到兒子是被人綁着強娶的,又不禁悲從中來,搖頭指着沈鈺罵道:“就算有原因,堂堂七尺男兒,又是熟讀詩書禮教的,怎麼就能,怎麼就能…,
沈鈺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爹,當時沒辦法啊,還有丹年呢。那個公主人刁蠻冷硬不講道理,你也在戰場看到過啊,殺起人來手起刀落的,哪像個女人,我怎麼也得顧着丹年啊!”
丹年不樂意了,分明當時就是沈鈺瞧不起人家,惹惱了落草爲寇的落難公主,結果人家公主即便是落難了也是中幗不讓鬚眉的女王,自己純粹是無辜被牽連進去的。
沈鈺一提起雅拉,雖然表面上是不屑,可丹年看的出來,沈鈺是相當欣賞雅拉這樣豪氣的女子的,真是虛僞,丹年忿忿然。
丹年一邊幫沈立言順着氣,一邊添油加醋的說道:“爹,你看現在怎麼辦啊?”
沈鈺幾乎要跳起來了,叫道:“什麼怎麼辦?你別亂出主意!”
沈立言狠狠的往沈鈺頭上敲了下,罵道:“坐下來,閉嘴!惹出這等醜事,還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沈鈺急的有話說不出,瞪着眼睛以眼神威脅丹年,不準亂說話。
丹年纔不理會沈鈺,這傢伙老是想盡辦法欺負自己,從小就是這樣,自己剛學說話的時候還教自己說“丹年是小狗。”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一直當自己是沒反抗能力的小孩子。
所以說不要惹女人生氣,女人是很記仇的,等哪天逮到機會報復你再落井下石,你就倒黴了,如果你恰巧惹的是一個從小到大什麼都能記住的穿越女,那就雪上加霜了。
沈立言回頭拍了拍貼心的乖女兒,說道:“丹年想說什麼啊?”
丹年立刻接口,麻利的說道:“爹,你看啊,我們大昭是講禮儀規矩的,我們家也是講規矩的人家,沈鈺既然同雅拉拜過堂,那雅拉按理來說就是我們沈家的媳婦了,也就是我大嫂了。”
沈鈺憋不住了,抗議道:“我纔不要那麼兇悍的女人,哪裡像個女人,比純爺們都純!”
丹年和沈立言不屑於理會他,丹年看着沈鈺嘿嘿笑道:“哥,從小咱爹是怎麼教育咱們的,做事要有擔當,做人要負貴任。你都跟人家拜過堂了,哪能不娶呢?”
沈鈺撇撇嘴,“拜堂你是從頭看到尾的,我完全是被迫的,而且要不是顧忌你,我能被捆成糉子拜堂嗎?”
丹年無視沈鈺的解釋,繼續說道:“雖然雅拉公主爲人暴虐,玩起刀子匕首比玩針線熟練,一言不合便大殺四方,殺起人來眼不眨心不跳,哦,你看上任勒斥大汗,是她親哥哥,看他不爽照樣拉他下臺,弄死他沒商量,換一個聽她話的弟弟來做大汗。而且勒斥人生來野蠻,生活落後,冬天草原沒東西吃的時候,活錄人皮,生吃人肉的事情想來也是見多不怪。
不過雅拉公主地位尊貴,想必勒斥再窮,她也應該不至於靠吃人肉充飢,而且好歹是長公主,勒斥王庭肯定會請人對她進行過教育,基本的禮儀應該是懂的,以後夫妻交流也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
哥哥總歸是她的夫君,將來若是雅拉公主肯入我們沈家的門,想必肯定會修身養性,斂了那周身的殺氣,恪守婦德,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當然也會好好照顧身爲小姑子的我,所以,哥,咱們不是那不負貴任的沒規矩人家,哥哥還是從,娶了她吧。
聽完丹年善意的一番解釋,沈鈺的臉都要綠了。
沈立言也結結巴巴的慌忙說道:“這事不急,這事不急,咱不是貪圖富貴的人家,勒斥大長公主地位尊貴,哪能嫁進我們家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