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滿心歡喜,一想到丹年就要對她跪拜心裡就止不住的得意,丹年之前對她的不敬也先暫且放到了一邊。
還沒等禮部待郎擔任的司儀宣佈儀式開始,皇上身邊的金慎總管就一臉嚴肅的進來了,說是有聖旨要到。
丹年紅蓋頭下的臉一下子變白了,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倘若齊衍修來破壞了這今日子,丹年咬牙,她捨得一身剮也不讓齊衍修日後好過。
蘇允軒似乎察覺到了丹年緊張的架勢,拉着丹年的手,重重的握住了,齊衍修來宣旨的事情他知道,原本也是約定內容中的一項。
金慎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嘆了口氣,神色複雜的宣讀了聖旨,沈丹年嫁給了明國公,自然要有一個夠的上明國公夫人的身份,皇上封了她爲二品誥命夫人,見皇后都可以只行禮不下跪。
看着一身大紅喜服,蓋着紅蓋頭的丹年,金慎心裡百感交集,他對沈丹年一點好感都沒有,更何況自家主子對沈丹年用情很深,沈丹年不但不珍惜,反而無視主子另覓了男人。
對於金慎來講,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便是主子齊衍修,沈丹年就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倘若她肯入宮,還輪的到別人做皇后?公侯夫人是好,可哪比得上母儀天下的後位?
丹年也萬萬沒想到這是封賞的旨意,她之前也有想到成親后皇上對自己會有品級上的分封,可沒想到是在大婚當日。
金慎唸完旨意,臉上堆起一臉的假笑,說道:“恭喜國公爺和夫人,封賞的文書和命婦朝服、翎帶等進宮拜見皇上時一併發放。”
等金慎大搖大擺的走了,婚禮才得以繼續進行,蘇夫人臉色不善的盯着眼前的丹年,二品誥命是個什麼概念?她雖然是尚書夫人,可她是繼室”詰命什麼的壓根輪不到她。
也就是說,丹年的品級是比她高的,即便她是丹年的婆婆,丹年也不會朝她下跪行禮,否則就是亂了規矩,這就像皇帝的妃子品級比自己孃親高的,反而是孃親向女兒下跪一個道理。
果然,蘇允軒微微翹着嘴角,牽着丹年拜完天地後向蘇晉田和蘇夫人拜了下便算了事”蘇夫人等待了多時的跪禮並未出現,一時間氣血翻騰不已,手攥在腿上指節用力的泛白。
禮部侍郎是個而立之年的中年人,一早就看出來這家人神色不對了,哪有婆婆一副要吃了媳婦的架勢啊!
這家的媳婦和婆婆都是彪悍的”禮部侍郎是早有耳聞了,強忍着冷汗總算是把儀式舉行完了,只等新郎新娘喝完合爸酒了。司儀小心的端着一瓠瓜到蘇晉田面前,蘇晉田面無表情的揮刀將瓜剖成了兩半,司儀再將盤子端到新郎新娘面前,蘇允軒和丹年一人各拿了一半瓜,司儀將瓜內斟上酒,蘇允軒和丹年喝下酒,便算是儀式結束了。
司儀擦着汗,高喊着:“禮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蘇允軒便拉着丹年在管事媳婦的帶領下去了早已準備好的新房,丹年聽到“洞房”時,臉色便刷的紅了,幸好被紅蓋頭蓋着。
等進了房間,丹年被喜娘扶着坐在了牀上,就在衆人的期盼中,蘇允軒拿着喜稱挑開了丹年頭上的蓋頭。
丹年只一眼就看到了房間裡站滿了人,全都屏着呼吸看着她,當即便好了臉微微低下了頭”這和她看小石頭和碧瑤成親時不司,他們倆的洞房鬧騰的那叫一個厲害。
也估計是蘇允軒“冷硬”的名聲在外”衆人,特別是唐安恭,雖然表情躍躍欲試,但依日矜持着,不敢過於放肆了。
喜娘和一堆婆子眼看冷了場”連忙打圓場笑道:“這新媳婦長的真是俊俏!新郎官也是一表人才,真是天作之合!”
丹年偷偷斜着看了眼蘇允軒,聽了這話一副要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自己不由撲哧笑出聲來。
蘇允軒平日裡對別人究竟得多冷臉”纔會在新婚洞房遭受這種待遇啊!
這時一個婆子端着一碗麪過來了,先用大紅的喜筷挑起一根麪條讓丹年小心的含在嘴裡”剛進嘴,丹年就覺得鹹的舌頭都要掉了,婆子再讓蘇允軒從麪條的那一頭開始吃起,直到兩人將一根麪條吃完,嘴脣碰到一起。
唐安恭的大兒子已經兩歲了,從人羣裡鑽進來撲到唐安恭懷裡,正好看到這一幕,小孩子什麼都不懂,開心的拍着手大叫道:“親嘴咯,小叔叔和小嬸嬸親嘴咯!”
稚嫩的童聲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丹年和蘇允軒的臉刷的就變紅了,氣氛也熱鬧了起來。
送面的婆子笑眯眯的看着蘇允軒和丹年,衝丹年問道:“鹹不鹹?”
丹年紅着臉點點頭,說道:“鹹(賢)!”
送面的婆子滿意的笑道:“新娘子是個賢惠的!”丹年這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個風俗,只是那口麪條可真是鹹啊,不知道小小的一碗麪放了多少鹽進去。
好不容易等鬧騰的人出去了,房間裡才安靜下來,丹年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蘇允軒,臉上燙燙的,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允軒一時也是手足無措,想起唐安恭臨走前讓他快些出去,前院裡還有一堆客人等着他這個新郎官敬酒,便俯身親了親丹年,附在丹年耳邊說道:“我去敬酒了,你在這等着我。”
丹年紅着臉點點頭,坐在了牀上。
國公府的房間挺大的,沈立言先前給她打造的傢俱也早就擺放在了新房裡,仍然顯得房間有些空蕩蕩的,丹年看着驟然冷清下來的房間,心裡有此空落落的,想到前幾天還突發奇想要逃婚,丹年就不禁笑了起來,也許每個女人在面對婚姻這座愛情的墳墓時,都有過遲疑和不安,丹年又是那種謹而慎之的人。
直到夜幕降臨之時,蘇允軒都沒再回來,丹年枯坐了一下午,等的心浮氣躁,當初小石頭和碧瑤成親,也沒耽誤這麼久啊。
碧瑤輕手輕腳的推門走了進來,點上了房間裡的龍鳳喜燭,輕笑道:“小姐等急了吧,沒想到客人這麼多,中午吃酒席的走了,下午又來了一撥,我瞧着國公爺一臉冰山似的,肯定早就不耐煩了,還是不斷有人過來送禮,又不能趕了人家走。”
丹年想想便明白了,蘇允軒名義上是蘇家子孫,但實際上也是皇室,衆人既要賣給皇室面子,也要巴結下新出爐的國公爺,想到蘇允軒被衆人灌酒,丹年心裡就不舒服,朝碧瑤招了招手說道:“你讓小石頭跟唐安恭說一聲,看着點,別讓蘇允軒喝太多酒!”
碧瑤笑的別有深意,打趣道:“這剛當人媳婦第一天,就學會護着相公了?”
丹年漲的臉通紅,頭上又裁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首飾,不敢動作太大,只伸手拍了碧瑤一下,笑道:“敢編排我了?看我不讓小石頭好好收拾下你!”
碧瑤嘿嘿笑着出去了。
丹年以爲要到入夜蘇允軒纔會過來,沒想到碧瑤出去沒一會,蘇允軒便推門進來了。
丹年擡頭看着蘇允軒朝他越走越近,心下沒來由的一陣慌亂,低頭小聲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蘇允軒看着低頭害羞的丹年,心裡一陣心馳盪漾,挨着丹年坐了下來,摟着丹年說道:“不是娘子想念爲夫了嗎刁還特意讓人來告知爲夫。”
丹年紅着臉,定是碧瑤添油加醋的亂說話,小聲嘟囔道:“誰想你了!”蘇允軒看樣子喝了不少酒,臉頰都有些通紅,身上也泛着微微的酒氣。
蘇允軒揍着丹年的臉,額頭貼在丹年的額頭上,感嘆道:“年年,我可真不敢相信,我們已經成親了。”
丹年回抱住蘇允軒,頭埋在蘇允軒的胸前,以後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天她的地了,丹年微微笑了起來,坐直了身體,拉着蘇允軒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鄭重的說道:“蘇允軒,你願意娶沈丹年爲妻嗎?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蘇允軒有些微微的吃驚,但丹年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回握住了丹年的手,也鄭重的說道:“我願意!”
丹年高興的點點頭,她內心深處,始終是一個現代人的思維,在她看來,夫妻是相互扶持的,妻子並不是依附於丈夫的存在。
守在門外等着兩人吹燈上牀的唐安恭等的心焦,三月份的夜裡,夜寒露重,守在窗外半天了還不見有什麼動靜,只聽到崽蔥容容的說話聲,也聽不真切。
他那個一臉冰塊的表弟該不會是不行吧!唐安恭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頓時,唐安恭就覺得頭頂上烏雲罩頂了,說來也是,這麼多年來都沒聽說過表弟有近過女色的,男人第一次經常有不行的。
絕對不能讓沈丹年那個潑辣女人小瞧了!唐安恭焦急的趴在窗臺上想再往裡看,就聽到蘇允軒的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誰再在外面不走,明天一律扒光了衣服掛城門口!”
唐安恭心裡暗叫不好,他已經很小心的不發出聲音了,還是被發現了,等他訕訕然站起身準備走人,卻發現新房門口鐵丫和林管事,也是笑的一臉尷尬的準備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