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7-27 20:00:59 字數:3087
等爹爹的時候丹年一直感覺到有人在看她,等她扭過頭去的時候,卻又找不到那人。等她再扭過頭來時,又感覺到那個人在看她。
這次丹年學聰明瞭,裝作看向別處,等到感覺有人在看她時,猛的扭過頭去,和小少爺來不及收回去的目光對了個正着。
丹年蹬蹬跑過去,兇巴巴的問道:“你看我幹什麼?”
小少爺白玉一般的小臉瞬間漲的通紅,先前的嚴肅,蕭索,老成統統飛到爪哇國去了,結巴道,“我,我沒看你……”
“還不承認,我都看到了!”丹年不依不饒,那周媽媽明顯就是小男孩的奶孃什麼的,奶孃這樣子,教出來的小孩也好不到哪去,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肥腸兄妹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男孩更加窘迫了,臉紅的都像是滴出血來,丹年氣哼哼的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來剛纔林管事說他娘已經不在了,一時有些可憐他,雖然自己親爹不要自己了,可還有沈立言和慧娘,還有沈鈺這個疼她的哥哥。
大戶人家的孩子要是沒了親孃撐腰,日子可想而知,回想到剛纔小少爺看着慧娘抱着自己時羨慕的神情,丹年的心裡忽然柔軟了起來,“你是不是想你娘了?”丹年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男孩點點頭又搖搖頭,“母親,我娘從來沒像你娘抱你一樣抱過我。”小男孩艱澀的開口了。
“不可能吧,那你怎麼長大的?”丹年有些不敢相信。
“父親很疼我,但是我是祖母帶大的。”小少爺有些失落。
“哦,那你爹怎麼不跟你一起回去安葬你娘呢?”丹年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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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太忙了,母親又走的突然。父親實在抽不出空。”
聽着小男孩的回答,丹年感嘆,不管外表再酷,內裡依舊是個純真的小男孩啊,這麼一問,什麼都跟她講的一清二楚。
“那你安葬完母親要抓緊回家去了。”丹年煞有介事的說道。
“爲什麼?我還想想多陪母親一些時間呢。”小男孩奇怪道。
“這你就不懂了,你爹肯定現在已經在給你物色後孃了,你早點回去,還能挑個合你心意的後孃,要是回去晚了,你爹挑個兇巴巴的,你就慘了。”丹年覺得自己很善良,幫這個沒孃的小孩都把前因後果都分析到了。
沒想到小男孩不領情,面色漲紅,低聲罵道:“父母之事,豈能是我們晚輩所能評價的。你,你真是……子曰,子曰……”
丹年默默擦汗看他子曰了半天,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撇撇嘴,真是個古板的小孩,不可愛,白了他一眼,“你真笨!”拍拍手走人。
不遠處的林管事看着那丫頭不知道跟少爺說了什麼,自家少爺的臉色一會紅一會青一會白,擔心不已。
小少爺從小性子就孤僻,好不容易有同齡的孩子跟他說話,萬一受了什麼刺激,林管事打了個哆嗦,他做夢老爺都不會放過他的!
不多時,沈立言帶着沈鈺抱着一抱乾草過來了,沈立言掏出一個小瓷瓶,拔掉紅布塞子,將裡面的粉末均勻撒在了草料上,餵馬吃了。馬吃了後腹中就開始咕嚕咕嚕響,精神也好了不少。
沈立言是個愛馬的人,叮囑林管事一定不能趕車趕太快,否則馬就有危險了。
林管事抱小少爺上馬車時,小少爺低聲說了幾句話。林管事就走到慧娘跟前,掏出了一個黑布小錢袋子,看樣子裡面裝了有百來個大錢。
慧娘堅決不收,收了這錢可就真坐實了周媽媽給安上的“訛錢”的罪名。沈鈺將錢推了回去,林管事勸道:“少爺給的,你們就收着吧,給這小丫頭看看大夫,萬一有傷沒發現就不好了。”
丹年見林管事說話還算有禮,輕輕的推開林管事,搖搖頭,說道:“我沒事。謝謝你們,錢你們拿回去吧,我們不會收的。”
見丹年態度堅決,林管事將錢袋子收了回去,“大嫂回去檢查小姑娘,看有沒有哪裡磕到碰到了,小女孩身上留了疤就不好看了。”說罷,向慧娘拱手行了個禮,就回去了。
林管事坐上馬車,向沈立言抱拳道:“大恩不言謝,沈兄後會有期!”
面對着林管事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的告別,沈立言笑了笑,拱手算做回禮。
小少爺坐在馬車上,撩起簾子,看到丹年就氣哼哼的別過頭去,丹年衝他做了個鬼臉,好心給他出主意還不領情!小少爺一看到鬼臉,臉拉的更長了,刷的一下把窗簾拉上了。
馬車慢慢的向前駛去,沈立言和慧娘帶着兩個孩子回家去。丹年又感覺到了有人似乎在偷看自己。猛然扭頭,就看到來不及收回車廂窗簾的小少爺,又是你!
這廂,小少爺火急火燎的放下了布簾,臉漲的通紅,一旁的婆子看到小少爺臉紅到脖子,一時急了起來,又開始大呼小叫,小少爺一聲冷冷的“閉嘴”令下,纔不甘心的閉上了嘴,仍舊不死心的探上了小少爺的頭,看是不是發燒了。
這個丫頭,真是……居然敢罵我笨!外表冷峻內裡傲嬌的小少爺不爽了很久。
“咳咳。”小少爺咳了兩聲,穩了穩情緒,“我沒事。周媽媽你是我的奶孃,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我,如果到了外祖家裡你還這樣,我就只能寫信給父親,送你回去了。”
周媽媽沒想到一直冷冷清清不怎麼管教下人的小少爺居然會甩給她這樣的狠話,她還想夫人走了她就是第一等管事媽媽,是少爺跟前的第一人。
那林管事不過是個外院管事,一路上聽他個年輕人指揮,老資格的周媽媽早就氣惱很久了,原也不過是想擺擺威風。看着小少爺嚴肅的盯着她,周媽媽趕緊拜倒,連聲道以後再也不管了。
回到家裡,慧娘就讓沈鈺跪下了,還把丹年抱上牀上,讓她好好睡覺,沈立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丹年怎麼就會跑到馬車底下去,慧娘把前因後果給沈立言說了。
沈立言一聽是小黑梅把丹年推到了路中間,差點被馬車撞進地府,就要去小黑梅家裡評理,慧娘也正在氣頭上,吩咐沈鈺跪好,沒她的允許不準站起來,就和沈立言兩人去了小黑梅家裡。
天擦黑兩人才回來,慧孃的頭髮有些凌亂,不過這些顯然不能阻擋慧娘勝利的喜悅。
丹年看着慧孃的樣子,估摸着慧娘是把這幾年對大全子一家的不滿全發泄出來了,平時的慧娘脾氣溫溫順順,不過要是牽扯到了孩子,再溫順的綿羊也會變成獅子。
收拾完了大全子一家,慧娘便開始處理兩個小的。儘管丹年和沈鈺已經小心認錯了,沈鈺還是被沈立言和慧娘結結實實的用藤條抽了幾下,看的丹年直替沈鈺吸氣,連忙上前去拉住了慧孃的手。
丹年其實想的明白,慧娘和沈立言平時對她很好,幾乎等同於縱容了她。雖然是有這幾年的親情,但對她如此縱容的原因丹年猜測多半也是覺得丹年出身金枝玉葉,多多少少對丹年的態度就客氣起來。
就像這次,其實不關沈鈺多少事,當時誰能想的到小黑梅會突然發難,沈鈺也是擔驚受怕了很久,但回來只罰了沈鈺一個,對她則是又哄又安撫了好久。
沈鈺看丹年依然有些懨懨的沒精神,自責不已,總覺得是自己沒盡到責任。
天色已經晚了,沈鈺趕不回書院,沈立言讓他留下,明天一早再趕馬車送沈鈺回去,由他來跟山長解釋。
直到一家人吃完晚飯,慧孃的氣才漸漸消了,臨到睡覺前又嘟嘟囔囔的罵了那家人一頓,沒來真格的給丹年出氣,又是這家人上樑不正下樑歪,教出來的小孩從小這麼蛇蠍心腸。聽的沈立言哭笑不得,勸了半天才睡下。
丹年又累又困,沾了牀就睡着了,等她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沈立言早就駕了馬車送沈鈺去州學,慧娘在剝玉米棒子,準備磨點面。
見丹年起來了,精神也不錯,慧娘放下棒子拉過丹年問有沒有哪裡覺得痛的。
丹年趕緊搖頭表示自己感覺好的很,慧娘不放心,又撩開丹年的衣服要再檢查一遍,怕昨晚上天色昏暗有什麼傷沒看到,丹年臊的不行,扯着衣服不讓慧娘掀。
慧娘不高興了,“這會知道害臊了?明明知道春梅不安好心,你還要跟他們一起玩?差點沒把這一家人都嚇死!”慧娘有點恨鐵不成鋼的點着丹年的額頭。
“娘,我知道錯啦,以後一定遠離肥腸和小黑梅!”丹年指天保證道。
慧娘聽到肥腸和小黑梅這兩個名詞,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說誰,又好氣又好笑,邊剝着玉米邊教訓丹年,“你看你,都多大了,還這麼毛毛躁躁!你看昨天那個小公子,跟你差不多大,小小年紀就氣度非凡,你得跟人家學學。”
丹年想起來那個小少爺一臉通紅的傻樣,撇撇嘴嘟囔,“他有什麼好的,笨死了!我好心給他出主意,還不領情。”
慧娘沒聽清楚丹年在說什麼,囑咐丹年再到牀上躺着歇會,自己就去忙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