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姐半天沒吱聲,一時間氣壓低的有些嚇人。丹年心裡開始打鼓了,這人到底想幹什麼,只說一句“沒去過”,這些人又不會揪着她不放。
可丹年哪裡想的到,這董小姐以爲這圈坐的都是丹年的親戚,自作聰明以爲是來爲了幫丹年教訓她,故意安個罪名給她的!
廉清清握住了丹年的手,朝丹年笑了笑,那意思就是她相信丹年,從一開始踏入房間,丹年就面臨着審判污衊羞辱,如今有清清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丹年很感動。從一開始,清清就是個單純美好的女孩,她實在是不該懷疑清清的。
白二奶奶見董小姐不說話,便斟酌着開口了,“白大公子的玉佩丟失在竹林旁邊的小道上,那是他從小戴身上的,我是他堂姐,又是慶王府的媳婦,便想幫他找回來。”
董小姐實在是承受不了這麼壓抑的氣氛,哇的一聲吳了出來,眼淚鼻涕橫飛的從袖袋裡抖抖索索的掏出來一塊玉佩。
她來京城時問不長,可也聽人偷偷說沈家大小姐是白大公子的定下來的沒過門的正房夫人,況且,她只是想親手將玉佩交給白大公子,能跟他說上幾句話,她就心滿意足了。誰料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怪那個可惡的沈丹年!
沈丹荷嫌惡的看了董小姐一眼,上前一把扯下玉佩仔細一端詳,果然是白大公子隨身帶着的那塊。
丹年笑眯眯的看着沈大夫人和沈丹荷,玉佩找到了,她們自編自演的小丑劇也該謝幕了。然而事情沒到最後,心裡面還是在打鼓。
沈丹荷看着董小姐,如同在看一個下人一般,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董小姐,你可知偷藏他人財物是何罪嗎?”
董小姐邊哭邊喊道:“是我撿的,不,不是我撿的,是她!”
董小姐手指着丹年,咬牙切齒的罵道:“是她給我的!”絕對不能讓人把偷竊財物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父親才答應讓自己來京城。若是坐實了罪名,父親肯定要送自己回老家去的!
丹年笑了,如沐春風般和煦,“董小姐,莫不是日頭太曬昏了腦袋,我跟你素不相識,爲何一見面就要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清清也幫腔道:“董小姐,丹年又不認識你,怎麼可能送你禮物,你別逮着誰你就咬啊!”
董小姐慌亂中彷彿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地上跪地抖的跟篩糠一般的丫頭,說道:“我的丫鬟,我的丫鬟她看到了,是這個沈丹年給我的!”
清清不屑的撇撇嘴,“照董小姐的說法,我和我娘還有我的丫鬟都能爲丹年證明不是她給你的了!”
丹年拉了拉清清,有了清清做人證,自己算是洗脫了嫌疑,大伯母一家不會再對這件事追究了。
這個董小姐也是個傻人,不懂京城裡的規矩,還以爲自己可以在自己家裡一樣,被人寵着做事驕橫,事情已成了定局,還是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杜夫人原本眯着的眼睛睜開了,看了看淺笑不語的丹年,再看看一旁的沈大夫人和沈丹荷,出來打了個圓場,先是和藹的勸慰了下丹年,“丹年啊,你大伯母和你大姐是太心切了,唯恐你做了什麼事情出來沒法向你父母交代,她們帶你出來玩,是要擔風險的,你可別怨她們啊!等你做了母親,你就能體會你大伯母的苦衷了。”
丹年斂衽朝杜夫人福了一福,心裡要被她嘔死了,說的大伯母多麼偉大高尚似的,話雖如此,可還是答道:“大伯母和大姐都是爲了丹年,丹年醒得。”
杜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哭成一團的董小姐,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董小姐把東西交上來了,就算了。辰娟兒啊,你得空了跟董小姐的母親提點一下,教孩子上得多花點心思,莫要耽誤了孩子。
白二奶奶連忙起身稱是,董小姐聞言更是哭的大聲,心裡面死灰一片,父母決計是不讓自己再在京城呆下去了。
清清看不到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的董小姐,看沈大夫人和杜夫人一副要拉家常的架勢,拉着丹年告了辭就出來屋子,清清的小丫鬟見主子走了,也忙跟了出來。
等出了院子,丹年長長的鬆了口氣,弈清幫着丹年搓着手,擔心道:“丹年,你手怎麼冰成這樣?”
丹年莞爾,抽回手道:“不礙事的,一會回了血就好了。剛纔,真是謝謝你了。”
清清不好意思的擺擺手,“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你是唯一能跟清清說的來話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幫你不是應該的嗎。你那個伯母和兩個姐姐,以後你就不要跟她們有牽扯了。”
清清湊近了丹年的耳朵,壓低聲音道:“她們對你沒安好心,還想拉你去做妾,好多人都知道了,我娘還說她們缺德沒良心!”
丹年笑了笑,換了個話題,“清清,你說以前認識的那羣小姐說你是草包武夫,可我覺得你也挺聰明的啊!”
清清吐了吐舌頭,笑道:“我啊,就是不耐煩做那些酸詩,聽人唸書我都能睡着。她們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她們呢!”
丹年看着清清一臉嬌憨的模樣也笑了,如再看前世的表妹一樣,嬌憨可愛,常常爲了學習而頭疼。
清清拉着丹年的手邊走邊說,“丹年,其實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娘,我娘也不願意讓我跟你來往。可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就是能跟你說的來話。要是以後發生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情,你也一定要把我當朋友啊!”
丹年停下了腳步,她一直以爲清清是大咧咧的沒心眼的女孩,沒想到她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什麼都明白,以後發生的刊畜毒,只車猜測就是哥哥和清清的婚事。
清清見丹年不吭聲,有些急了,拉着丹年的手晃盪,丹年忙安慰道:“我當然把你當朋友了!”一句話又哄得清清開心了半天。
兩人在壓子裡又逛了一會,小丫鬟跟在後面提醒說時間不早了,夫人該等急了。
清清看了看天色,確實該回家了,便問丹年要如何回去,可要和她們一道坐車回去。丹年思前想後,覺得父親沒回來之前,還是不便和大伯母鬧翻,要是不去坐她們的馬車,這倒像是不給大伯母臉面,便笑說還是跟大伯母一道回去。
兩人走到莊子門口,並排十來趟馬車停在了路口,清清和丹年告了別就上了自家馬車,車伕駕車而去。
丹年開始尋找沈家的馬車,來回找了幾遍,都沒看到早上來時的那兩輛馬車。丹年不死心的問一旁慶王府的小廝,“可有看到沈立非大人府上的馬車?”
小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還是行了個禮,恭順的答道:“沈家的馬車早就離開了。”
丹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伯母居然做出這種事情,連等她都不等,把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孤身留在郊野的莊子上!
漸漸的,門口的馬車都走光了,丹年孤零零的站在路口,心中怒火卻是越長越高,真是欺人太甚!
然而怒火再高,也擋不住太陽逐漸西落,眼看着太陽在西邊漸漸變成了大大的鴨蛋黃,丹年也有些着急了。
這時,一輛被漆成全黑色的馬車噠噠噠的停到了丹年面並,丹年瞪着眼前的馬車,裡面的人一把掀開簾子,簡單有力的朝丹年撂下兩個字:“上車!”
丹年看着依舊是一臉嚴肅狀的蘇允軒,慢悠悠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上!”
她沈丹年再窮困潦倒,再怎麼落魄,也堅決不要仇人來同情!正所謂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丹年原本垂頭喪氣的情緒看到蘇允軒後立刻變成了鬥志高昂。
“那你怎麼回家?”蘇允軒見丹年不配合,皺起了眉頭。
看到蘇允軒皺眉生氣,丹年心裡就開心無比,“那也不用你管!”丹年轉頭叫過一個莊子上的小廝,笑得一臉燦爛,“我是內閣大臣沈立非的女兒沈丹荷,在你們家玩的太高興了,忘了時間,麻煩給我找輛馬車來送我回家,慶王府不至於爲難一個來做客的人吧!”
小廝一般是沒機會接觸到閨閣小姐的,也不認識丹年,見有主子吩咐,也不顧得什麼,剛要領命,卻弄到朝廷炙手可熱的重臣蘇大人的獨子,新科進士蘇公子黑着臉瞪着他,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訴他,敢去找馬車他就死定了。
小廝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只在丹年和蘇允軒身上打轉,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
蘇允軒眼神輕蔑的一揚手,“這裡不用你管,下去吧!”
小廝得了令,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氣場強大的蘇允軒,慌忙行了個禮就下去了。
丹年看着小廝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氣的指着蘇允軒,“你!”
蘇允軒這小P孩,着實可惡,說不定還沒她大,欺負起人來倒是門兒精,丹年咬牙切齒,確毫無辦法。
蘇允軒嘴角揚着一抹幾乎看不到的笑意,“你還能坐哪輛車?莫非沈小姐想在這荒郊野外的莊子上露宿一宿?”